《〖星际〗红线》小羊

12、初吻的初吻

　　萨勒斯行星在靠近ε方向的星际，因为星云的影响，这里自然环境不算特别好。麦琪从雪上用梭车的窗子忘出去，天空还飘着雪。他偶尔问问莫先生关于萨勒斯的情况，沈于沛似乎还在处理公事。车厢里安静和冷清像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团状物，充斥在麦琪和沈于沛之间那些空余的空间里。
　　“到了”车子停下来，莫先生说到。面前还是漫漫飘下的雪花。大片雪白的空地后是圆顶造型的几排建筑。
　　沈于沛的母亲和妹妹都站在空地上等着他们。看见麦琪走下车，沈于沛的母亲拉过他的手，往他的手上放了个圆圆的小东西。
　　“是什么？”麦琪看了看沈于沛小声的问。
　　沈于沛：“保暖的。”
　　麦琪对沈妈妈笑了笑：“谢谢！”
　　沈妈妈也笑着说：“快回去吧，我听莫先生说麦琪你喜欢吃柠檬鱼片，你可以尝尝我做的。”
　　沈妈妈走在前面，麦琪把手上的保暖小东西放进口袋里，也跟着走在后面。沈于沛把麦琪放在口袋里的手拉出来攥在自己掌心。他目不斜视的牵着麦琪的手，麦琪侧过脸来看他也毫无反应。
　　“对了，我联系了影像师，听莫先生你们还没有照结婚影像？这次一起吧，还有全家影像。”沈妈妈转过头来说，看到沈于沛牵着麦琪的手，眼角也弯起笑意。麦琪有些不好意思，却没有挣脱，只是低下头。
　　沈妈妈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转过头继续走路。麦琪又抬起头来看了看沈于沛，还是没什么表情。其实麦琪他不是不好意思，他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沈妈妈，他对沈于沛还没有产生所谓的爱情。他看得出沈妈妈眼中的期待，但总觉得自己像在欺骗她。
　　不相熟的人彼此之间相处也有种难言的尴尬，中午饭时便是如此。沈于沛不是爱说话的性格，这大概是遗传了他父亲。餐桌上只有沈于孟和沈妈妈偶尔说些事情。麦琪记不得以前曾经听谁说过，相熟的人就算沉默以对，身体都会发出合拍的气体构成氛围。不熟的人就算嘴上说再多话题好像讨论热烈，其实身体已经发出了彼此排斥的气息。如果人和人之间能都亲热友好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影像师在下午冒着风雪过来沈家。正式拍摄时间约在第二天，给每个人都布置了功课，不知道其他人的功课是什么，麦琪的功课就一项：回忆和沈于沛结婚后十个记忆深刻的影像或者是事件。麦琪忍不住苦笑，影像师很像在整他。所有能回想到关于沈于沛的瞬间基本除了吃饭，就是两人并肩坐在空中花园的山谷中、瀑布旁、大树下、草坪中等等等等地方。画面静止成这样，几乎不用拍摄。
　　“不要皱眉。”沈于沛用手指轻轻揉麦琪的眉间。
　　麦琪：“你的要求是什么？”
　　沈于沛呆了一下，把记录器放进口袋没有回答麦琪。
　　麦琪：“给我看看你的？我们交换看。”他把手上的记录器递过去。
　　沈于沛不接，也不把自己的记录器拿出来。麦琪等了一会儿，沈于沛还是没有动作。他收回手拿着自己的记录器走到落地窗边，就势坐在柔软的毛地毯上开始做自己的功课。麦琪参考自己的日记，从莫先生电话开始回忆，尚没回忆到结婚的细节，沈于沛就向他走过来。
　　“我没有生气。”麦琪抬头看着离他三步之隔的沈于沛说。但他唇角向下，有种委屈的感觉。沈于沛站在原地。两人彼此看着，都不肯退步。沈于沛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回到沙发上坐着，麦琪才肯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日记。
　　麦琪回忆到沈于沛陪他去买东西，买了个海怪船的浴缸玩具。沈于孟这时在楼下喊沈于沛，麦琪听见沈于沛换衣服的声音，然后听见他小声开门出去。麦琪抬起头，沈于沛脱下的衣服搭在沙发上……
　　这是个诱惑，可以看到沈于沛的问题是什么。
　　麦琪放下日记，走到沙发旁拿起沈于沛的衣服，看了看掩上的门，犹豫了一下还是低下头来翻找口袋。一摸就找到了记录器，沈于沛果然没拿走。
　　麦琪把记录器拿出来，打开准备看。虚掩的门被沈于沛打开，麦琪把记录器藏在身后，沈于沛伸手去拿。争抢间沈于沛踩着麦琪的裤腿把麦琪绊倒在毛毯上，沈于沛也跟着斜跌倒在毛毯上。他的手被麦琪压在身后。
　　沈于沛抽出压在麦琪身后的手，支起身子压在麦琪身上，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柔软、温暖……有些突兀，却又好像理所当然。沈于沛抬起头看麦琪的眼睛，麦琪在他眼中看见自己呆愣的表情，还没反应又被印下第二个吻，沈于沛的舌尖在麦琪的唇上轻轻划过微微停留后离开。
　　麦琪还躺在地毯上，看沈于沛撑起身走出门，出门前还回头看了他一眼。麦琪感觉这一眼似乎过了很长时间，漫长的时间后他才听到门锁发出咔哒的关闭声。记录器还在他的背后，硬硬的硌着后背。他拿出记录器打开，上面写着沈于沛的题目：回忆和麦琪接吻时你心中的感觉。
　　麦琪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漂浮在了半空中，他拿着记录器躺在地毯上，只有思维还迟钝的在继续。原来他和沈于沛结婚那么久还从未亲吻过……
　　在夜里，雪发出柔和的光慢慢飘落。麦琪已经睡着，沈于沛睁着眼看麦琪。他和他额头相抵，能看到的只有麦琪阖着的眼，微微颤动的睫毛。沈于沛失眠了，因为和麦琪接吻而失眠了。他的眼睛牢牢的看着麦琪颤动的睫毛，不敢将视线再向下移到那浅粉微张的唇。在他脑中还残留着这唇瓣的触感，柔软的，温暖的，甚至是有丝丝甜蜜的，这是他的。
　　雪一直下到清晨才停下。莫先生说过在萨勒斯有小半年都在下雪，这里有许多联邦没有的小节日，比如：雪精灵节和雪橇节。雪橇是什么东西麦琪昨天才看到，据说是一种原始的运输工具，用动物来做动力。影像师很早就来了，那时候麦琪还没睡醒。最早的是在沈家拍全家的影像，莫先生说影像师会在这一天全天跟他们一起活动，拍摄他们真实的生活。
　　麦琪觉得所谓拍摄真实生活什么的都是谎话。他和沈于沛被要求摆出各种造型，僵硬的都快成了石像。最难拍的是沈于沛从窗外的树上探进身子亲吻他，天气那么冷，地还很滑，虽然窗外的树上搭了梯子，可是麦琪不想被亲吻。这才是最大的麻烦，一被亲吻他连笑都不会了，表情像哭一样。
　　一遍一遍的重复着麦琪推开窗子，沈于沛探身准备亲吻他的动作。影像师不断让麦琪回忆和沈于沛相处的瞬间。麦琪在心中苦笑，如果现在告诉影像师他和沈先生并不是恋爱结婚，他会不会换一种拍摄方法。最后麦琪自暴自弃的闭着眼送上自己的唇，与沈于沛已经冻得冰凉的唇相触。沈于沛的唇太冷了，在接触的那一刻麦琪睁开眼，他没有想到沈于沛已经被冻成这样，眼中剩下浓浓的愧疚和歉意。
　　后来麦琪忘了重复亲吻的次数，他的心中不断重复着双唇相触后那冰冷的触感。记忆太深刻，如果今后还有人让他回忆和沈于沛的回忆，他一定不会忘记这冰冷的唇。在结束拍摄后他第一次主动握住沈于沛的手，也是冷的。同样是男人，他留在温暖的室内，沈于沛一直在屋外，连续的拍摄他不想让他亲吻的画面。他几乎都想问自己是否没有心？怎么不懂心痛？难道只因为不爱他？
　　后面的拍摄麦琪没有兴趣，影像师和沈妈妈的百般安慰没有丝毫作用。沈于沛在回到屋内抱了抱他，在他耳边说：“没关系，不是大事不要放在心上。”后来在沈妈妈劝说麦琪继续拍摄时出来阻止，简单的几句话尊重麦琪的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麦琪除了吃饭几乎都呆在卧室。他觉得自己无法面对沈于沛的家人。晚上睡觉时也无法面对着沈于沛。可沈于沛总是不允许他背对着自己。
　　“不要自己苦恼。”沈于沛面对着他说。
　　麦琪低着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
　　沈于沛抬起麦琪低下的头，将自己温暖的唇贴上。用舌尖抵开麦琪的唇齿，凶狠的吸吮他的舌，不让他退缩。双手紧紧揽住他后背，几乎将麦琪嵌进自己身体，仅仅如此还不够，沈于沛用牙轻轻啃噬麦琪的唇瓣，几乎像是要将麦琪吃掉。这是他面对麦琪第一次暴露出仿佛熔岩火山般的热情。麦琪只觉得如同身处海啸和暴风的中心，耳朵已听不见声音，视线也是模糊的，除了嘴唇，再没有其他的感觉。一吻结束，麦琪靠在沈于沛胸口，恢复的听力首先听见的就是沈于沛沉稳的心跳声，温暖的感觉从沈于沛的手和胸口传达，再如同野火般蔓延开来。
　　沈于沛低沉的声音在麦琪的耳边说：“我们只是不懂所谓的浪漫，不是你，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