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春望》殷沅

4、[肆.]

　　她和宇智波佐助并排坐在沙发中，中间隔了一人的距离。
　　其实宇智波家原本是一从里到外十分地道的日式宅子，自从她来以后就开始慢慢变样了。屋子主人也没计较，她也就这么放心大胆的去改造了。

　　电视里无一例外都是庆贺新年的节目，往年她都会抱着一堆零食抱着抱枕靠着沙发上一边看，一边吃，然后等到零点寺庙敲钟后去烧香拜佛。
　　今年……她偷偷用余光看了眼身旁的人，其实她挺想和宇智波佐助去拜佛的，要是能顺便求个签就更好了。不过想想还是别得寸进尺比较好。

　　看了会儿电视，才顿感无聊。年年节目翻来覆去都是那些花样儿，屋子里又太过安静，完全没有新年那股热闹劲。她微微侧头看着宇智波佐助，对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不过估计也不是在看节目。
　　感觉佐助君最近又瘦了点，但是侧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不对……佐助君哪儿都好看。

　　她看着看着就发起呆来，看得起劲索性就将头转了过去仔仔细细的看。
　　眉头略淡，眉尾较细，稍稍上扬。她记得曾经没日没夜在病房里守着他的时候，这对眉总是在睡梦中都下意识的紧拧着，任她怎样抚也抚不平；鼻梁高而挺，让整张脸的轮廓都显得更加深邃；嘴唇挺薄的，还微微泛白，这两年一直调理也不见好，常常紧抿着或者说出类似‘恩’‘哦’这样冰冷生硬的话语……不对，它还是说过别的话的。比如……‘喜欢’。

　　她看见那紧抿着的唇缓缓张开，然后是……
　　“樱。”

　　听到声音她有些愕然的回过神来，才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头转了过来。颇为尴尬的讪笑了两声，恨不得将头埋在抱枕里。然后又连忙找些话来救场。

　　“佐助君……”
　　他没搭腔，侧过头看着她。
　　“零点的时候……我们一起去许愿吧？”不去寺庙在家里也是可以的吧？
　　宇智波佐助沉默了半晌，然后道。
　　“无聊。”许愿什么的，都是在骗人。

　　从对方眼里看出明显的不屑，她开始撂出事实说话。

　　“佐助君，其实许愿挺灵的，我从五岁起许的愿基本上都实现了诶。”
　　对方还是没搭腔，倒也没那么不给她面子的起身就走，于是她大着胆子说了下去。

　　“比如啊……我五岁的时候许愿，想让别人不再叫我宽额头。”
　　然后遇到了井野。

　　六岁，想和井野做一辈子的朋友；
　　七岁，想再一次遇见当初帮过她的男孩子——宇智波佐助；
　　八岁，希望自己能顺利成为忍者，和他在一起学习；
　　九岁、十岁无一例外都是希望家人健康；
　　十一岁，希望自己能被他承认；
　　十二岁，希望和自己绝交的井野能一直快乐；

　　“十三岁……”希望嫁给宇智波佐助，“……我忘记了。”

　　十四岁，希望鸣人能把佐助君带回来；
　　十五岁，希望自己能够变强，然后把佐助君带回来；
　　十六岁，希望不论是鸣人还是佐助君……都要好好的；
　　十七岁，希望忍界大战早日结束，大家都平平安安；

　　“十八岁……希望佐助君的眼睛和身体快点好起来，”她看了看已经垂下眼没有任何表情的宇智波佐助，“然后十九岁，希望静音姐和小侄子身体健康……”
　　“所以啊，佐助君，你看，我许的愿望差不多都实现了，等下我们一起去许今年的愿望吧？”她颇为期待的看着宇智波佐助，对方却理都不理她径自离开了客厅，上楼去了。

　　果然……她还是得寸进尺了。她有些挫败的靠着沙发，抱着枕头缩成一团。电视里的节目还在继续着，五花缭乱的画面不断在眼前闪过，却怎么也看不见心里去。
　　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电视的声音，好像带着回声一般在四周的墙壁上荡开，暗暗的撞击着她的心。
　　这样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感情……真的好累。她想。其实她的要求并不多，哪怕对方偶尔施舍给她一点感情，都足以让她高兴不已。可是宇智波佐助却连施舍都不愿意。
　　习惯在他面前维持淑女形象，害怕说错话，做错事惹他不高兴；习惯做他喜欢吃的菜，担心饭菜不合他胃口，担心他营养不均继续瘦下去；习惯每天早晨醒来踏出房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他的房间确认他是否还在这里……
　　这样想来，她全部的生活、乃至生命的重心，都系在他身上。若是失去了重心，那些习惯定将不复存在，就像那些残缺了的故事，让人再无重温的热情。久而久之便遗失在了时光的尽头。

　　她不要……她才不要这样。她情愿自己的一生都系在他身上，没有回应也无所谓，自己再苦再累也无所谓，这一辈子都是爱的人生，就算她咬着牙也会坚持下去。
　　那些没有他的可能，只是想想便足以让她溺亡。

　　听到了脚步声，她抬起埋在抱枕里的头，却诧异的看到宇智波佐助站在楼梯口。
　　“快十二点了。”不是要许愿吗？
　　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张大了眼盯着对方，生怕眼前的佐助君是谁假装的，心中腾然升起的欣喜令她有那么瞬间的手足无措。方才还漆黑的世界仿佛蓦地出现一盏灯，悄无声息的将眼前点亮。
　　宇智波佐助颇不自在的微微侧过头避开她的视线，顺便也避开她不自觉间露出的灿烂笑颜。

　　“恩。”她答道，小跑着跟上宇智波佐助的步伐。

　　本来想过要去寺庙的，毕竟宇智波佐助难得走出门，可是她想了想现在去或许太晚了，就说留在宇智波家的院子里。院子外的小径上，她早已把印有团扇族徽的灯笼点亮，柔和的光芒点缀下，整条路都好似通往仙境。

　　“佐助君要许什么愿望呢？”她侧头，眉目间的笑意怎么都忍不下去。
　　“……”对方以沉默回复。
　　“对喔，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她也不在意，仰起头好心情的看着满天的星星。墨蓝色的天空上星星不少，像被打翻了盐罐子一样铺满了整片天，数都不过来。

　　悠远的钟声骤然在夜色中荡开，为恣意奔走的年岁翻上了新的一页。

　　“许愿吧。”她道。
　　然后合上手，颇为虔诚的闭上眼睛。

　　「今年能不能让我奢侈一回呢？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十三岁的愿望早日实现吧。」

　　许完愿后悄悄的睁开一只眼，准备去偷看身边的人。哪想到对方压根儿就没闭眼，似乎她阖上眼之后对方什么都没干。
　　“佐助君许的什么愿望呢？”她故意问道，脸颊不自觉的微微鼓起。
　　难得对方瞥了她一眼，道，“现在这样就很好了。”所以，就一直这样继续下去吧。

　　“诶？”她讶然，然后转了转碧色的眸子，“那……那佐助君是特意陪我出来的吗？”有些害羞的问句。
　　宇智波佐助秉承着自己一贯的作风，甩都不甩她径自走回屋子里。

　　“诶？佐助君……等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