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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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除夕夜下起了雪，喜庆映照着这纯净的白色，让若瑶低沉的心境稍微明朗了些。
叶胜天夫妇年纪大了，尤其是叶胜天早年劳累而后又因为叶家旁系的那件事情令身体大大受损，身子骨也没有平日里的强健，二人早早的回屋休息，也不遵循这守岁的习俗，留着年轻人去闹腾。
若瑶同菊香等人窝在暖和的屋子里，吃着糕点，喝着茶，打着牌，好不热闹，时间过得也快。不知不觉中竟然到了时间，听着远处响起的爆竹声，若瑶将手中的牌一扔，生个懒腰，揉眼道：“唔，不玩了，都睡觉去吧。”
一直在菊香身后指点她出牌的苏潮生见状，拉起还有些扭捏的菊香来到若瑶面前。
“瑶瑶，我同菊香情投意合，请你成全。”
若瑶笑眯眯的看着两人，打趣道：“今年要成婚的人可真不少啊。你们让我这个孤家寡人情何以堪？”
“小姐。”一向话多开朗的菊香羞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低着头喊，声音娇羞无限。本来她对苏潮生也不是无意，只是他那天同她说这事儿，她说要看小姐的意思，哪成想他竟然一不做二不休的拉着她在大年夜同小姐说这事儿，弄得她好不自在。
苏潮生握握菊香想脱开的手，看着若瑶：“我的命是瑶瑶你救的，承蒙瑶瑶不弃，给潮生一条出路。对潮生而言，你是我恩人，也是我主子，我对菊香真情实意，我二人也情投意合，你对我二人都有再造之恩，而我们也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所以我同菊香的事情还望你答应。”
“唉。。。”若瑶撑着头故作苦恼，在暗地里瞪了一眼旁边看戏的三个，“菊香这么个伶俐的人儿我可真舍不得她这么早就离开我嫁人啊。苏潮生诱拐我的小丫头，该是要怎么赔偿我啊。”
诱拐？苏潮生深知自家主子的劣根性，在心里有些抓狂：哪里谈得上诱拐！再说什么叫离开你？我们成亲了以后又不会自己门户，你不就是想找乐子么。
“不知小姐想要怎样的赔偿？”苏潮生咬着牙问。
若瑶摆着手，一脸的不赞同：“怎么能说是赔偿呢？应该是嫁妆才对。你应该问我要怎样的嫁妆。”
苏潮生深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问：“那瑶瑶你要怎样的嫁妆？”
若瑶马上变得兴致勃勃，精神极好：“这个很简单。只要你将花想容、云想衣、采蝶轩、饮水斋、迪斯尼这几家店在京城开分店就行。我看了一下，这些店的业绩十分的好，自然是要扩大生产嘛。男人啊，以事业为重，不立业怎能成家？你将这些店都开一家分店我才能觉得你有能力啊，这样我才能放心的把我的小菊香交给你。”
一旁众人听着都是幸灾乐祸的，听到若瑶说那小菊香的时候都是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若瑶看那三人一眼，笑容可掬：“这就是你们以后择胥的标准，没这本事的以后都不要上我这儿提亲。”
竹韵几人一抖，皆道不该那么明显的表现出自己的幸灾乐祸。
抿抿嘴，竹韵问：“要是以后来提亲的人从武呢？”
“打过隐卫。”
竹韵头一缩，老实的不说话了。隐卫。。。那里的人的武功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而且江湖上混的，打架什么的最有一手，一般人难啊。
“要是从文呢？”兰心浅笑着问。
若瑶睨她一眼，自恋道：“博学过你家小姐。”
兰心笑容一僵：跟你比博学？你那歪七八道的道理从哪学来的都不知道，谁能说的过你啊？
“我不嫁。”梅语冷然道。
若瑶激动的抱着她：“梅语啊，没想到就你心疼我，想着和我一辈子不分开，让她们都嫁人去，就咱两相依为命。”边说着还拿帕子试眼泪，好不逼真。
梅语嫌弃的推开若瑶，擦擦身上被她粘着的地方，漠然道：“我还是嫁给无业游民算了。”
“这个好啊！”若瑶拍着梅语的肩膀，笑容满面，“嫁给无业游民好啊。以后你挣钱养活他，他就得听你的，你老大。还要让他给你洗衣做饭说笑话，把你伺候的周到至极，专门当一个妻奴。”
梅语决心不跟这样一个神经失常的人说话，打个呵欠，往外走：“回去睡觉了。”
“你也回去休息吧。”看竹韵、兰心也要往外走，苏潮生拍拍菊香的手，“我同瑶瑶还有些话要说。”
“嗯，你和小姐也早些休息。”
众人走后，苏潮生不客气的坐下：“你同八爷的事情打算怎么办？”
若瑶捏糕点的手一顿，将糕点扔进口中，拍拍手不在意道：“还能怎么办？凉拌。”
“说得轻巧，你做的到么？”苏潮生略有讽刺的看她一眼，正色道：“我同你说认真的，要是八爷真娶了那郭络罗家的格格你当如何。要履行赌约还是撒手不管？”睨着若瑶越来越沉的脸色，苏潮生笑出声来，在她瞪过来之际道：“看你这模样想来是要履行赌约再毁了沐晨的。”
“你可真聪明。”若瑶咬牙切齿。
苏潮生点点头：“彼此彼此。”他心里暗道：如果八爷不来寻你，估计你这辈子都不会快乐。感情的事情说易行难，瑶瑶到时你真能放下八爷么？心念一转，苏潮生低着头让人那一辨别他脸上的神色：“瑶瑶虽然你同八爷两情相悦我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我还是应该提醒你。我不是竹韵她们，不会什么都相信你将当做神一样，在我眼里你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而已，女子一旦动情，若是那个男子懂得珍惜可以说是这个女子之幸，若是他不知珍视，这些女子往往下场可怜甚至凄惨。八爷他毕竟是朝堂上的人，这样的人的心思是最难拿准，何况八爷他又是人中龙凤心里指不定是怎么想的，未必甘愿一辈子陪你情情爱爱在府中一方天地过着日子，何况他的身份也不允许他守着你一个人过，光是如今我们谁都拿不准他的心思，更不用说以后，你同他即便是过了这一劫以后还会有无数个劫，长痛还是不如短痛的好，否者以后真的到了融入骨血的地步，你想退、想后悔都来不及。到时他一男子、皇子阿哥自然是有自己的日子要过，风流快活、指点朝堂，而你只能是毁了你自己。古往今来多的是痴心女子负心汉，天家本就薄幸，我本想着八爷对你不同一般，你二人真心相待，他定然会视你如珍宝，可如今他。。。”
“好了。”若瑶摆手打断苏潮生的话，脸上有着不耐烦，眼中却是带着寒意和伤痛，这些她自己又何尝不知？只是感情着东西拿起容易放下难，光是如今她都已经是要伤筋动骨的了，而她又知道历史上的胤禩是那样的一个人，跟现在的胤禩比差距太大，她总是害怕他什么时候变成史书里冰冷冷的他不认识的那个八贤王，不再是她的胤禩了，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是拒绝想以后，拒绝想那些看不见的未来，告诉自己要注重现在，倒是有一种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今拥有的心态，可她偏偏贪心，想着天长地久、现实欢快。她总是想他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相爱的人总能战胜所有的困难，最有有情人终成眷属，过了康熙现在设的这道坎儿，以后的日子会好的，再说清朝的历史尤其是官方的史书《清史稿》这一类的在雍正即位后被改动不少，历史都是被掩埋以后的历史也不一定是真的，何况她说过要同命运抗争，不能让胤禩重蹈覆辙，如果连他的妻子是郭络罗氏这一点都不能改变何谈改变其他呢？其实他们都是知道的自己现在已经陷进去，即便是从这个深渊里爬出来也该是去掉半条命狼狈不堪的，所以从来没有人劝着她离开，即便是这次的事情他们都未她担忧着也从未说过这样的话，苏潮生也不过是给她提个醒，指出在这样的境况下最好的选择，可偏偏这个选择自己不能也不会选，这条路既然已经走了就一定是要走下去的，哪怕是条绝路。
“你怎么就知道我现在就不是融入骨血了呢？”若瑶眯着眼，漫不经心的说，“就像你和菊香，如果现在让你因为那茫然不清的未来而放弃她，你能放手么？”
苏潮生默然，轻淡的脸上越发的文雅。若瑶见状不自觉的嘲笑似的弯起嘴角，扯出一个令人心疼的笑：“看，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怎能要求旁人？”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脸上神色追思仿佛陷在回忆里不可自拔，迷离茫然，带着笑容和浅浅的忧伤，“我逃不掉、放不下的，从我来这里的那一刻起，从我。。。认识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陷进去不能自拔了。”
脑子里的回忆涌现而来，想到两人走到现在的路程，若瑶明白她从来到清朝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今生逃不了这个情字，只是她以前一直没有想过那个人竟然是历史上有名的八贤王。
她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苍凉和悲伤，兀自陷进回忆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身影单薄，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孤单寂寞的惹人心疼。可是苏潮生明白她现在是不需要人去安慰打扰，惋惜的叹口气，苏潮生悄悄地起身离开，为她掩好门时最后抬眼看了一下那个陷进椅子里和回忆里的灯影下的寂寞的与烛火为伴的身影，他一向清淡的眼眸里带着心疼和怜惜，终究是将门外的大红喜庆隔离，也将她一个人放在那个只有她和胤禩的世界里。
其实他们都是不希望她再同八爷纠缠的，就算沐晨的人现在都不归若瑶的调遣管理，可王鸿明、冯云鹤他们绝对不会一点消息也没有，依着他们那么关心她的心思定然是什么都知道的，不管里面是有误会还是什么其他内幕都难以瞒过他们，可他们却一点儿消息都不透露，想来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让她对八爷失望，也好让两人彻底的断开吧。
瑶瑶你真的坚持八爷就是你的幸福么？那皇宫你本就厌恶，为他陷进去就算你们修成正果你以后真的会快乐？而且不说以后，就是眼下都有这么多人在反对着。这么多人不赞同的爱情，你要怎么幸福？又要怎么向我们证明你真的能快乐？
同样无眠的人在清水山庄，此时君无双听着外面呼呼而叫的北风，心里复杂难平，波涛汹涌难以平复的心境不知是对眼前这个人的厌恶还是不舍。
看着被他刻意灌醉的段翎，低声的叹气。这么多天以来说一开始气氛那是肯定的，可是后来他也不是感觉不到这个人的深情和执拗，只是为情所困的可怜人而已。也许真是天意弄人吧，曾经儿时的他还记得自己是多么的依恋眼前这个人，那个时候的自己虽然说是年幼无知的，那些感情也不若如今这般，可是真是有感情的，只是家逢巨变，辗转生存，而后遇见若瑶，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那些儿时的情感也已经是消失殆尽、不见踪迹。后来虽然是相逢了也是身份对立的局面，何况那是后已经是有个陆浅语在身边，他自己也本就愚笨，这些事一直没有看透，如今虽是看透了，却是心中已经有了旁人。
这个人每每说着冷硬的话，可真是没有怎么为难过自己。看着他睡着了还是皱着的眉头，君无双不知道怎的心里竟然是有些疼痛的，有着对他的亏欠，也有着惋惜无奈，就这样看着平常冷硬威严的人此时醉后的宛如孩童一样不知世事的睡颜。
手轻轻覆上他被酒气上冲的通红的热气蒸腾的刚毅的脸庞，君无双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旁边那人有一瞬间的僵硬，闭上的眼睛微动似乎是要睁开的。修长的不像是沾满血腥、舞剑弄刀的手指轻轻抚平段翎眉头上的褶皱，眼角眉梢的朱砂痣越发的鲜艳耀眼，在这除夕夜里散发着娇艳欲滴的光泽，微微笑着，像极儿时那个天真纯净的惹人疼爱的人：“段翎，对不起。”
窗户一阵响动，带了阵阵寒风，不一会儿就被来人迅速的关上。
陆浅语倚在窗边，风流姿态、妖异邪魅的看着桌边的君无双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情，冷哼道：“你可以留下，反正他待你极好。”语气十足十的酸味盎然。
君无双收回手，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进来的段翎，半响皱着眉头道：“上次你来的时候不是说好的么？我们在城外汇合，你这样贸然潜入清水山庄被人发现了该怎么是好？”半个月前他体力刚刚恢复不久正打算想个法子逃离这里，可那是后在清水山庄外一直寻找机会潜入的陆浅语孤身一人潜入清水山庄，两人碰了头商量着在除夕夜若是能将段翎灌醉，由他们解决外的护卫，帮着君无双离开，那次陆浅语差点被段翎发现。这些日子以来君无双知道段翎是有多么的痛恨陆浅语，若是让他发现陆浅语，只怕他是没有自己这么好的待遇的。所以他不让陆浅语今晚进入清水山庄就是为了这个考虑，也许。。。君无双瞥了段翎一眼，也许他也是有私心的，不想让人打扰他们最后能相处的时刻。
陆浅语抱着双臂，嗤笑：“是你担心我安危还是不想离开？君无双你都不知道你刚才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君无双看着这个平常像狐狸一样的人此刻露出孩子一般的脸色，不由得觉得好笑，他何曾如此过。但是看他脸色难看也忍了笑意，清咳一声道：“浅语。”
“哼。”那边那个人还在兀自别扭，别过脸去敛去脸上的笑意，
“浅语，我。。。我喜欢的人是你，对他不过是愧疚而已，你。。。你别多想了。”君无双心知若是不同这个人说清楚，最后在他手底下吃亏的终将是自己，所以虽然是很难为情但也不想为这样的事情两人不和。话说完就已经别过头去，脸上红晕宜人，至少陆浅语看的是舒服之极。
先前君无双是没有懂得这情情爱爱，如今懂得了又因为跟在若瑶身边那么多年这思想也不能按常理计算，知道了自然就是要争取的，怎能会为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别扭闹得两个人不欢而散。何况他也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毕竟他这次回玉龙教以后同段翎两个人也不会再见了吧，可他和陆浅语不同，好不容易才明白的自然是要好好珍惜的。
看看醉倒在说上的段翎，虽然这屋子里是十分的暖和的，但是外面北风吹得人心惊，怕他这样醉酒倒在桌上会着凉，君无双弯腰搀起醉得不省人事的人，扶到床上，用被子盖好。
陆浅语虽然是不痛快，可是想到刚刚君无双说的话，那点不快就被生生的压下去，开窗跃了出去，看看外面的行动如何。
“对不起。”君无双俯下身唇触在他的唇角，声音低低的。段翎在被子里的手一抖，就要抬起来可终究只是握成拳头，在心里无声的叹着气，心里疼痛不已。
终究还是舍不得这样将他困在身边，舍不得他每天都没有什么笑颜哪怕他花空心思，终究还是放手了，可这样也未必不好的吧，得到他这样的对待也是知足了的。
床边的人是何时离去的段翎已经不知道了，只觉得他走后这屋子里，这被窝中再大的暖意也是消失殆尽了，全身上下就像是破旧的草房子，无一处不再漏着冷风，尤其是胸口那个仍然在跳动的地方，每跳动一下，带动的就是要痉挛全身的疼痛。
知道周晔推门进来，恭敬的在外间站着等着指示他才掀开被子起身，淡淡的问：“他们出城了？”
“是，看他们出城后属下就回来复命了。”
“嗯。”段翎坐在桌边，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想说什么终究也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道：“你们都去歇着吧，大年夜的演这么一出也是难为你们了。”
周晔心中明白自个儿主子难受，想问明白为何明明是舍不得的可还是要放手，像前些日子一样不是很好么？可终究是将这满腹心事吞回肚子中，什么也没问，轻轻地退出屋子，留主子一个慢慢的回忆他们曾今的那些过往。
嘉峪关外几匹骏马疾驰在路上，马蹄声响亮，纵马驰骋，视那猎猎北风于无物，肆意而张扬。陆浅语看着前面的君无双恢复了原先快乐的模样，笑容声阵阵，在这黑夜里，即便环境恶劣，可依然是慢慢的幸福与喜悦。
勾起一个让旁边下属看的炫目的笑容，陆浅语一扬马鞭，夹着马腹向着那个人追了上去。
这些日子该是闷坏了他了。幸好当时发觉君无双长久没有回玉龙教觉得不对劲的时候自己同少霆说要亲自来寻人走了这么一趟，否则还不能听到他刚才在清水山庄的那番心迹。
不知何时天空中开始飘起了小雪，风声也渐渐的熄了。过了子时，守夜的时间已过，嘉峪关内烟火四溢，照亮了半边天灿烂至极。
光线下照着的是并肩驰骋的两个纤细而刚劲的人影，像是就要这样奔至远古，永不停息。马蹄声渐渐远去，人影也渐渐变小，直至淹没在黑暗中，嘉峪关内的烟火也渐渐的熄灭，归于岑寂。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 3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