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6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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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黢黑，无云，亦无星点。
一轮圆月凉凉贴在天边，惨亮发白，又遭树梢切碎，投下斑驳的光。
风头很劲，拂着树木从林间呼啸而过，叶片互相拍打发出沙沙的声音。
一串急促的脚步逆风而行，飞快穿梭于夜色之间，踏在枝干上劈啪作响。
“照我们这个速度至少也还得四五个小时才能到火之国边境。”牙飞快地瞟了一眼身后三人，又说，“而且到了边境要找渡口的话，肯定又要耽误一段时间。”
“那倒不一定。”越过一棵大树，春野樱说。
“我也不认为找渡口会多耽误时间，”走在最边上的志乃高领掩口，声音嗡嗡地接道，“要说为什么的话，我们应该正是直接向着渡口的方向去的，是这样没错吧。”说着志乃将头侧向右边的鹿丸，瞥视一记。
觉察到志乃的目光，鹿丸没说话。
“但是不管怎样说，”和赤丸一起伏地从树梢下蹿过，牙并不回头，“出海要花很长时间的对吧，一两天，那个时候他们说不定老早出发，离开，不，应该说已经到了，入境了。”
“他们的速度会比我们想象的要快很多。”志乃说，“要说为什么的话，那队里，基本上都是上忍水平，虽然并非我们同期，与我们也不熟悉。而且，宁次领队的话，效率应该会非常高。”
“必须在他们入境之前拦住他们。”小樱的声音听上去坚决中带了点忧心，“师傅说了的，而且加上对方的那种作风……”
听着她话声渐小，深吸一口气鹿丸说：“是啊。”
“如果没有赶在入境之前的话，”皱着眉，鹿丸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凝重，“他们很可能会死。”
两个多月之前。
……下午的阳光……越来越刺眼了……
这是站在火影办公室第三十八分钟鹿丸脑子里闪过的想法。
林之国的任务顺利解决，回程风和日丽，两班七人一路说笑打闹当日便到了火之国。
进木叶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出头，见时间还早阿斯玛决定直接去作任务汇报。来到火影办公室不料刚好遇上另一组任务分配，于是一行人不得不在门外候着，幸好分配时间不长，约摸十分钟五代目便出声唤阿斯玛两班小队入内。
可惜任务汇报的时间很长。
因为是A级任务，涉及到邻国国家高层而且实际操作中又那么险象环生，五代目执意要将不少细节了解清楚，问的对象自然是小队长猿飞阿斯玛。而介于这位英勇的小队长在任务途中英勇地溜号了一大段，很多环节都必须由其他小队成员代答。
——这种麻烦的事情当然交给井野啦，我才懒得废话。眯起眼睛鹿丸想。
五代目火影的办公桌设在大窗前面，面朝门口背对窗的位置让她能在享受到阳光的同时不忽略门外来客，亦不受到过分的光线干扰，然而面对着五代目立正作任务汇报的任务小队就不那么好运了。
没拉窗帘，向西的大窗在这会被强烈的太阳光撑满，加上随着春天到来的日照延长，虽落日在即阳光却依然锐度不减。
橘黄色的阳光穿过大窗玻璃直射进火影办公室，毫不留情地泼了任务小队一头一脸，强光入目让人难以忽视，正体直立又无从遮挡，稍微久站便焦躁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队友们汇报情况的声音在耳边逐渐减小，五代目的询问也开始变得飘忽难寻。鹿丸耷拉了眼皮看着，眼前的世界慢慢淡化成一种无声效果，听不太清楚，这种类似于精神和身体剥离的感觉让鹿丸觉得很奇特，便开始有意识地将感官屏蔽，试图剥离地更彻底一点——俗称，发呆。
强光中五代那抹了胭脂的嘴开开合合，偶尔视线转向自己，便开口答两句，具体也听不太见，全凭身体条件反射。待自己逐一答完对面五代点点头，又转向询问其他人，淡黄色的头发被夕阳镀上一层橙金色，有些刺眼，又显得有些张狂。
微微含胸低头，尽可能给自己眼睛营造一些阴影的鹿丸想，为什么火影办公桌要放在这样一个西晒严重的方向呢……
“……于是最后，问题解决。”
又是不知道谁的一番陈述完毕，发话者随即缄声，五代目那似乎也没有多余的问题要问了。
“好吧，那么任务汇报到此为止，”五代目双手十指交叉，看着任务小队微笑说，“各位，辛苦了。”
啊啊……终于！
五代的这句倒是听了个真切，话语入耳的瞬间鹿丸回神，下意识站直身体，等待解散。
“林之国那里递来的消息，酬金明日应该会到账，”纲手绞了绞手指接着整个人向后仰，靠在椅背上，两手收于腹前，“任务资料汇总周三之前交上来，第三班的任务报告也是。第十班的正式报告的话，下周之前吧。”
“是。”小队几人同声答。
“……”无声盯了眼前立正的两班小队片刻，纲手突然有些泄气，倚着靠背嘟囔道，“啊真是的……！你们倒可以歇了，可我还得加班……啊……明明今天还是周日呢……明天又是周一了……”
看她歪着脑袋翻眼睛，站在一边的静音讪笑着安抚一句：“火影大人……”
“算了，就这样吧，你们可以散了。”迅速恢复掷地有声，纲手倏地坐直，把桌前的资料合了合，在两班小队离开前又补了句，“阿斯玛留下。”
……恩？
鹿丸插了裤兜转身正准备走，听到这话停下脚步，瞥了阿斯玛一眼。
“鹿丸？”走至门边井野站住唤他，“快走啦。”
阿斯玛侧目对他露出一个微笑，简短地说：“你们先走吧。”
恩……
看着他的笑脸鹿丸皱着眉摇头，将脑中的猜想拂去，撇撇嘴，然后拖着脚向门口走。
砰。
随着两班小队六人离开，门在身后关上。
待走廊上的脚步声走远，纲手两手交叉撑在鼻前，双目锐利直视阿斯玛：“好，说吧。”
看她一眼，阿斯玛伸手从忍包中抽出个卷轴，拉开，解封出一封信，几步上前递给纲手：“据大名和我的沟通来看，应该并不是什么机密的信息，但他依然希望这个可以私下交给您。”
……
……
万恶的周一。
面前平放着三本书。
从左到右依次是，《木叶历史及社会记录》、《千手手记》以及《血继限界与特殊体质交叉研究》。
三本都是信息量和文字叙述皆让人赏心悦目的阅读佳品，涵盖内容从历史到社会再到学术研究，包罗万象，引人入胜。
而奈良鹿丸今天的任务，则正是阅读这三本书——
……旁边的一大堆任务报告。
“唉……”单手撑腮帮，鹿丸一边翻着那小山般高的报告堆一边有气无力地哀叹：“好……麻……烦……啊……”
听到从斜后方传来拖腔拖调的抱怨，伊鲁卡转过身来歪头看着鹿丸说：“嘛……因为你们离开了一周啊。”
“为什么出任务期间也会有报告要批阅啊……”手上的动作停顿一下，鹿丸推开手上这册接着继续翻下面，“还积累了那么多……明明出任务去了的呢……居然连出任务的人都不放过……都不放过……都不放过……”说着鹿丸手一松，一头栽进报告堆里，左右摇摇头将脸整个埋进去，含糊不清地说，“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哈哈……”伊鲁卡看他这么没精打采的样子心想，那我还是不告诉你这其实是五代目大人故意吩咐的了……
“说到任务，”等鹿丸那哗哗的拨动的纸声停下，伊鲁卡问，“鹿丸你们不用先忙任务报告的吗？”
止了动作鹿丸把脸侧向伊鲁卡，懒洋洋地回答：“当然要……不过不是我忙。”
“任务报告是小队长写吧，嘿嘿，那是阿斯玛的事，之于资料汇总什么的——”鹿丸打了个哈欠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很简答吧，很少一点，我昨晚回家就做完了。”
“诶……这么勤奋啊。”伊鲁卡有些惊异地叹道。
“也不是……”把头从报告堆里拔出来，鹿丸兴趣缺缺地将报告拖来拖去，试图以时间顺序摆好，“对这个任务的有些细节感兴趣罢了——伊鲁卡老师最近在忙什么？”
“我？”没料到他会话头一转问起自己，伊鲁卡短暂一愣，接着说，“也没什么，除了按期的报告批阅之外，最近的话就是中忍考试相关安排吧。”
“对哦……”手上两份报告是同期的，略加思索鹿丸将它们以重要程度排列，放在面前，心不在焉地答，“说起来今年的中忍考试也快开始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见鹿丸拿着报告正准备开始，伊鲁卡也回过头去，打算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说的是啊。”
说实话昨晚能把任务资料汇总做完，奈良鹿丸自己也觉得很勤奋。
兴趣的力量总是很大的，这么说有点不确切——完全不同于兴趣，对于这个任务鹿丸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真实感，或者说是不信任的感觉。这种感觉从任务伊始便有了，从他们接任务，委托方，一直贯穿到阿斯玛与大名的关系，到任务结束。然而真要说起来，自己这份资料汇总完，鹿丸也没发现这种不真实感到底来自于哪。事情完美解决，每件觉得奇怪的事事后都能对上，也能找到可以合理解释的前因，但这种强烈而挥之不去的不真实感啊……
所以回木叶之前我在烦的就是这个？皱着眉头鹿丸手中的笔停了停。
……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刻苦了……
五代目最后让阿斯玛单独留下来，会谈些什么呢？
将眼前的报告一行一行扫过去，鹿丸抿了抿嘴心说不管是什么……应该都不会太匪夷所思，和这个任务的关联起码表面上也不会太大吧。
甩甩头他想，大概是我多心了。
伏案作到太阳西斜，报告批了约摸一半。
鹿丸盯着眼前的报告，一边神游一边想，今天，差不多了吧……
又坐在那漫无目的地呆了片刻，鹿丸胡乱翻翻剩下的内容，在脑中对明后天的进度安排做了个大概估计，然后象征性地收收桌子，准备回家。
走到门口又退回来，在桌上随便摸了本文献看也不看揣进包里，拖着脚离开。
这会家里已有了人。老妈在烧饭，听到自己回来立刻尖着嗓门嚷嚷几句，老爸——倒是没看到，不知道他上哪去了。
在玄关上坐下，包顺手扔在一边，慢吞吞地把鞋子踢掉。
“怎么——又那么迟啊——？”老妈的声音穿透力就是好，嗡嗡嗡嗡的抽油烟声和哗啦哗啦地炒菜声也不能掩盖它一丝一毫。
——懒得作答。
想了想还是直起脖子有气无力地应了句“工——作——”
说着鹿丸便拖过袋子起身向里屋走，从厨房传出来的气息中辨认今天晚上吃什么。
“你爸在林子里——”也不知听没听见儿子的回答，厨房里吉乃只自顾自地说，“等下你去叫他来吃饭——”
客厅地板上散了些纸，瞟了眼，是昨晚作资料汇总那会随意打的草稿。
这部分草稿列的是和那个竹也的军队起冲突那段，拿起来仔细看看，除了具体情况罗列之外，昨晚兴致一来居然还多做了些不同结果的假想。
“从书阁撤出，入林，汇合。被发现，交涉不成，开打，影术被封，三人皆受牵制，箭，援军到来。”纸上写道。
在“影术被封”的字样周围，昨天的自己重重地画了好几圈，然后向下打出箭头写道：“以影子表面积为施术媒介，如若没有影子便无法操作。然而即使不被封印，遇该任务森林的情况之下，依然寡不敌众。”
捏着纸，鹿丸有些悻悻。
自己的这几句话准确切中要害。他，丁次和井野，他们三个的术的确配合完美，情报夺取任务或者小规模打斗都可轻松匹敌。然而如果遇到的敌人很多，或者敏捷度相当高，他们的战斗力就完全不行了。
嘶……鹿丸皱着眉头撇嘴角心想，这可真是麻烦啊……
没待鹿丸再多想厨房那吉乃尖利的声音便将思绪打断：“我这好了——鹿丸——快去叫你爸——！”
“哦——”呼地叹了口，鹿丸把纸一扔决定等会再说，随便趿拉了双鞋站起来推开门出去。
森林里，鹿久坐在大树下，正帮一只鹿清理伤口。
是只雄鹿，但是很年轻，犄角还未成形。伤口在后腿上，严重的抓痕，有些时日但依然露着白骨森森，看上去像是与野兽争斗的时候造成的。
无声站在那看了好一会，鹿丸才说：“老爸，吃饭了。”
余光瞥了儿子一眼，边用刀去着息肉，鹿久边开口问他：“你看到这伤口了吗。”
又凑过去看了看，鹿丸点点头。
“与猛兽打斗后留下的，”鹿久说，“年轻的鹿，要保护自己或者族群中其他的话，没长全犄角之前，都会这样。”
想了会他笑了笑，又加一句：“除了懦夫。”
鹿丸默声站那，听着。
绷带一圈一圈缠起，结上。
鹿久松了手在鹿脊背轻拍一记：“去吧。”
话音未落那只鹿轻快地跳进树丛里，回头朝这瞥了一眼，接着迅速消失不见。
“走，”收回目光，鹿久转头往家走，“我们回去吃饭。”
“老爸。”
步伐停顿一下，鹿久回头看向儿子：
“恩？”
“那个实体之后将影子硬化进行攻击的术，”盯着鹿久的双眼，鹿丸目光灼灼地说，“陪我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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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6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