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一章 先辈的纽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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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奈奈不在，泽田把昨天奈奈晾在院子里的衣服收到客厅，一边叠衣服一边考虑，等这个月的生活费到了去买洗衣机和烘干机吧，还有洗碗机和料理机，还有吸尘器，总之一些家务电器都应该添置，毕竟现在还有里包恩和蓝波。
家里只有两个人，凡事亲力亲为还可以算生活情调，四口人，那就是家务地狱了。
最近放学回家总是看到妈妈在做家务，暴增的家务量已经影响到妈妈的生活节奏了，现在说要买估计妈妈不会拒绝。所以还是……钱的问题，上个月花钱太超支了，里包恩倒是说会给他补助，但是至今为止布置的任务只有读那本《黑手党大百科》，唯一一次考试他还没考过。
里包恩做事雷厉风行，当初答应给他找个医学老师，两天就到了，答应给他补助这件事却堪称敷衍，是因为当时他没觉得缺钱所以提的也不认真吗？
泽田坐在沙发上沉思，直到听到开门的声音，才站起来：“妈妈，你回来啦。”
“我回来了，”奈奈喜气洋洋地说，“纲君，我今天去银行了。”
每个月月初，不知在何处工作的泽田家光的汇款到账，奈奈会去银行取三分之二回来。泽田沉默着上前接过奈奈手中的菜篮，光是汇款不会让奈奈这么高兴，那个男人大概是寄信回来了吧。
奈奈轻松陶然地从包里拿出两捆现金，把其中一份递给泽田：“来，纲君，这是你是三分之一。”
泽田怔了怔，这个厚度……
他没说什么，拿着钱回房间，免得奈奈特地避开他才能读信。自从两年前那天起，奈奈就不会在包括儿子在内的任何一个人面前提起她丈夫，因为泽田家光本来就经常长期不在家，所以最初邻里朋友们没有意识到这一次和以往有什么区别，直到发现这个家的男主人已经太长时间没出现，已经不好再随意提起，于是都体贴而默契地不做询问，泽田家光这个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从并盛居民口中消失了。
泽田抿着唇拆开腰封，慢慢数完手中的现金，这个月寄的钱直接翻了一倍。
他拿了几张放进钱包，其它的收在房间的抽屉里，目光无意识地在屋里巡逻着，最终落在里包恩的小床上。
每个月泽田家光寄来的钱都会分成三份，一份存起来作为学费或突发情况用，一份是本月的生活费，其中包括奈奈的零花钱和泽田经常性的医疗费，一份作为泽田的零花钱和备用。有时奈奈领客人回来，不到一个月就把钱花完了，就动用泽田手里的。
所以泽田对家里的财政情况还算清楚，爸爸寄钱回来的数目是固定的，涨幅也是固定的。
虽然当初就从里包恩画的家谱中看到爸爸的名字，但他确实一直在避免去想这点——
爸爸也是个黑手党。
里包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想躺进去试试吗？”
“我只有骨灰能躺进去吧。”泽田毫不客气地说，扭过头，“老师，你认识我爸爸吗？”
里包恩站在书桌上，端着一碗比昨天更豪华的冰淇淋，除了堆得快溢出的水果，还插着饼干棒、洒满坚果、淋着巧克力酱，整份冰淇淋快有里包恩的脑袋那么高，他卡嚓卡嚓地咬着饼干棒，毫无庄重感地回答：“你是说‘彭格列的年轻狮子’家光吗？”
泽田定了定神，不仅是彭格列的人还有个这么响亮的绰号呢：“叫外号加名字，这算关系好还是不好？”
里包恩意味深长地说：“在那个世界，没有人知道家光姓什么。”
泽田干巴巴地说：“想撇清关系的话不是应该让我跟妈妈姓吗。”他是不是还该感谢有双重身份的爸爸至少没用假名字和妈妈结婚……
泽田突然刺痛了一下，纠结纷乱的心情骤然平静下来。
——他爸爸并没有双重身份，只是直截了当地抛弃了一边而已。
里包恩面无表情地以轻快的语气说：“这不是没打算撇清关系吗。”
整整两年了，泽田终于知道了这辈子亲生父亲不回家的原因，而他此刻感到的绝不是释然，泽田明知道里包恩正在观察自己的表情，也知道自己的表情绝对不会好看：“我姑且问一下，彭格列打算选我做首领继承人这件事，我爸爸知道吗？”
里包恩拿着勺面比他手还大的勺子挖了一大口冰淇淋：“当然了，九世很看重家光的意见。”
泽田嘴唇动了动，突然忘掉原本想问什么，这番对话延伸出来的问题还有很多很多，但瞬间都变得苍白无味，于是放弃了：“……老师，那张族谱，能再给我看看吗？”
初次见面的那天里包恩挥笔写就一张彭格列与泽田家世谱，泽田是那时才知道他未曾谋面的祖父的名字，泽田家纲。因为对日本历史不够熟悉，泽田对自己和父亲的名字印象不深，此刻细看，因为既视感太过强烈才突然猜到，该不会全都是战国时代的武将吧。
仔细看来这上面有足够多的讯息，彭格列初代首领和下面那个首领名字之间的竖线上有个类似约等于的波浪号，应该意味着中间的名字都省掉了，直接跳到六代，六代和七代之间是横线而不是竖线，也就是首领位置在平辈之间转移，而不是传给下一辈，初代血脉到他为止才第五代，彭格列首领那边已经传到第十代，足足一倍的差距，考虑到里包恩说过九代首领年事已高，前面更替的时间就更短了。
不愧是黑手党……泽田暗暗心惊，然后反应过来，摇摇头。
不对，不能这么算。说着家族什么的，黑手党其实还是一个组织，平均每任首领在职十来年，这不算短了，反观是泽田家这边，平均二十五岁以内就会有下一代，然后呢？上一代到哪里去了？
以这个世界人的身体素质和医疗条件，活到八十岁不是什么问题，四世同堂轻轻松松，但泽田家只是很简单的三口之家。
社团有过给所有亲人送贺卡的活动，日本还有敬老日，春分秋分都有扫墓的习俗，所以泽田知道家里没有老人或者其他亲戚，出于五岁失忆的心虚，泽田没有探究这个家庭的先辈，仔细想想，别说去扫墓从来没去过，家里也没有长辈的牌位，一张先辈的旧照片都没有，或者先辈留下的东西……嗯，前两年去并盛神社参加天长祭的时候妈妈的穿的和服，说过是外婆留下的，所以女方长辈的痕迹还是有的，男方完全没有，或者泽田不知道有。
是不是该找里包恩要一下自家祖先的生猝年，不过里包恩拿得出来才更是问题，已知爸爸确实是个黑手党，那么从彭格列初代开始直至爸爸，中间的泽田家的人呢？
探究这个答案颇令人胆寒，如果泽田家的平均寿命确实很短，人怎么死的又是个问题，泽田本来以为身体不好只是自己特殊，如果是泽田家的遗传……不，记忆里爸爸是很健壮的，那么会不会是因为，每一代都没有寿终正寝？
一如既往，当思路开始深入黑手党的存在的时候，泽田本能地回避了。
盯着那张族谱上被圈出的自己的名字，泽田忽然想到，既然彭格列是以血缘作为继承条件的组织，能被给出一张包含“成为内定十世”的承诺的邀请书，狱寺身上莫非也有彭格列的血统？比如说祖辈有过联姻之类的。
泽田理所当然地以为原本的三个继承人候选都是彭格列九世首领的儿子，如果没出意外的话，其中一个成为继承人之后，另外两个都会变成旁系，以此类推，可见彭格列非直系的血亲还是有不少的，所说狱寺可能还是他的远房表兄弟？
里包恩手中一大碗冰淇淋已经吃得见底了：“在想什么？”
泽田抬头：“我在想，”这是他刚刚才想到的，“狱寺君是收到决斗的邀请而来，如果他赢了就可以当上内定的十世……当时是这么说的吧？那么狱寺为什么要转学到并中，这是彭格列安排的吗？”
里包恩干脆就是平铺直叙的陈述句：“你说呢。”
虽然泽田从一开始就有认识到狱寺是被骗过来给他当部下的，但那只能算按照常理的推测，现在才算是找到切实的依据。
哪怕彭格列对那个承诺有一星半点的诚意，都会至少等狱寺输了再办转学这回事吧，所以狱寺还老老实实参加了入学考试拿了全科满分，狱寺根本自己心里也很明白不是吗！
“彭格列有给狱寺生活费吗？或者是津贴、出差补助……”
泽田看着里包恩，明白了。
是不是有点过分啊，把一个未成年的少年哄骗到异国来，说是当下任首领的部下，不给工资也不管食宿，好像连武器都是狱寺自费的吧，哇这是什么无良企业。
话虽如此，泽田并没对里包恩指出来，感觉只要指出这个问题里包恩肯定会说“为部下解决生活问题是首领的职责”，他现在虽然被迫负担起狱寺的管教责任，但真的不想连抚养权都一并拿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一章 先辈的纽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