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牢笼 ...
-
从舞会中出来的时候，已是深夜。我拢了拢衣领，像一只小猫，独自游荡在霓虹灯下，有些昏昏然。
背后匆匆的脚步让我驻足。我听见以贤带着无奈的声音，“你总喜欢如此不给人面子吗？”
我回首，迎上了他那对温和又懒散的眸子。在灯光下，他的眸子被衬得特别的亮，流光逸彩。
我咬了咬唇，望向他身后，除了他那长长的影子像幽灵般投影在路道外，我看到的只是一股凄冷的静。——岑沉终究没有追出来。
以贤耸耸肩笑了，将手臂上搭着的风衣递给我，略带恳求说：“舞会还没有结束，你不给我面子，至少也得给沉面子吧！”
我轻叹，目光望进夜色深处，说：“我早对他说过，我厌恶舞会。前几次我已给了他面子，现在我只想做做自己。”
以贤明显愣了愣，旋即微微一笑，说：“那……我送你回家。”
我吸了口气，有些伤感的说：“不必了。我想随便走走。”
“那我陪你吧！”他接过我的手提包。
我摇摇头，“今天你是主角。还是回去陪客人较好。”
以贤扯起唇角：“有小寒陪他们就够了。”顿了顿，他有些尴尬的对我说，“这一带最近比较乱，我想……有我陪着你会安全一点。”
我凝望他：“真的？”
他点点头，环顾左右。再不对上我的眼睛。“当然。很厉害的。”
我心里跳了跳。半晌后说，那好。
彳亍在垂柳道上，柔顺的柳枝有些惆怅地摇摆着，使一切显得别有一番萧瑟。萧瑟之余，让我感到了淡淡的孤独。
以贤说：“你以前也像这样不爱说话吗？”
我懒得回首。身后沉闷的脚步距我越来越近，令我很不自在。加快了脚步，我说：“认识你们之前，我也有许多朋友。和他们在一起，我通常会比较聒噪。”
“真的？”我听见以贤倒抽了一口气，“很难想象。”然后我惊觉他已和我并排而行。
我嗯了一声。又不说话。我老想，如果不是走进了和岑沉象牙塔一样的婚姻，我一定还经常和朋友腻在一块，每日总也说不完的话。
以贤很识趣地保持缄默，只是将一张纸巾递给我。我接过，才发现我眼里不知何时因委屈而蓄满了泪珠。
回复了平静的心情，我将手抄在风衣里，没再说话。呼吸着让人烦躁的空气，有那么一刻，我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以贤却不习惯沉默。干咳一声，他小心地说，“听沉说，你们最近常吵架？”
我轻嗯了一声，没有言语。余光扫了一眼以贤，我有了一种错觉，仿佛陪在我身边的，是那个把我拉进浮华圈子的男人，岑沉。
想到岑沉，一颗心便没来由地揪了起来。
我的思维带着仓皇，带着阑珊。远去的时光是一片破碎的锦衣，毫无可看之处。印象里第一次对于沉有清晰的记忆，似乎是在很多年前所谓的某一天，我带着泪从冬季的初恋里跑过，满目狼狈。我打电话告诉死党落落我和允默分手的消息，然后，落落就温和的应和着笑，说失恋很正常，爱情就像风景，总要不断更新才能不感觉疲惫。然后，她试探的问，是不是比你更优秀的女孩抢走了他？
“其实，落落，我觉得...我觉得我比她漂亮呢！我觉得我比好多好多女孩都漂亮。”
几分委曲。几分任性。几分笃定。几分不甘。我说着。这个时候我就听到了张扬的笑声响彻在身边。于是看到了岑沉。站在风里，寒气如雾色紧紧把他笼罩。他的脸冻的通红。
“你？”我摁掉电话，望着他。
他还在笑。笑够了，却忽然安静得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你真好。”他轻轻的说。
然后他认真的信手拈起我的头发，在手指打着圈。丝毫不顾及我愠怒而隐忍的眸光，只是商量的说：“做我的女朋友吧！虽然你不漂亮，但我可以包容你的自恋，并给你最无懈可击、让你自认为漂亮的错觉。”
鼻子有些发酸。我听见以贤带笑的声音。
“原来你不仅像沉说的那样爱回忆，而且也爱哭。”
我一怔，回过神来，才发现我已走到了沙滩。而以贤的目光投到水面，显得有些深沉。我拭了因为沉浸往事而微微发湿的眼，有些冷，于是情不自禁的抱膝做在沙滩上，望着发亮的水，寻觅着片刻宁静。
以贤说：“你很内敛。其实有时候把不快吐出来，会开心很多。”
那一瞬我想到了我孤僻又封闭的曾经。有些事，只能是逃避，而且还是有预谋。然而，对于以贤，乃至岑沉，有些事情，是没法说明白的。也没必要去告诉。
轻轻一叹，我似笑非笑：“你如果真的好心，就不要再说话，我习惯安静。”
以贤的面部明显一僵。他无奈地说：“看来沉比我了解你。他常对我说，你不爱说话，然而一旦开口，说出的话往往有些伤人。”
我微闭上双目，心中一片苦涩。再次想到沉，想到他在灯红酒绿中亲吻浮华的幸福，于是我感到倦了，累了，才发现，我得到的太少，失去的太多。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牢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