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水无】-秋麒麟草之章/受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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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所谓有一就有二，再所谓其实要习惯一个人一件事是很容易的。
在逃离短册街自来也的□□山壁之后不久，鬼鲛就发现鼬的身形又摇摇欲坠，于是追上去一步和鼬并行，“鼬桑，不要太勉强。”
“这次还好。”鼬换了口气，“天照虽然耗费的查克拉多一点，但精神方面的负担比月读小很多。不会失去意识。”
“那就好。”鬼鲛放心了些，鼬的身体晃了晃，倒下。“不过，大概一个小时身体会暂时无法动弹，又要麻烦你了。鬼鲛。”
这就是所谓的一回生二回熟。
三忍之一的自来也可不是普通的追踪部队可比，再说那个戴着木叶护额的黑发少年似乎也是从木叶一路追踪到这里，既然被那种小鬼找到，也就是说木叶有增援的忍者也会很容易找到他们。
时间很紧迫。鬼鲛稍微犹豫了一下，将鼬打横抱起，按照鼬指示，先离开了短册街的镇子，在镇外的树林里稍稍停留了一下，使用变身术将两个人的衣服和自己的脸略作变化，又堂而皇之的重新进入短册街。
自来也他们居住的旅馆在短册街的北端的第一家，鼬选了南端数过来的第三家店。这个不上不下的数字容易造成可能出现的搜索队伍心理上的盲点。
鼬的身体还无法动弹，鬼鲛横抱着他，进入了鼬选好的那家旅馆。“一间客房。”
这是一家规模不大的小旅馆，加上最近也不是旺季，生意似乎并不热的样子。柜台后面六十来岁的老板娘也就有了八卦的精神，看着对面风尘仆仆的客人。
一个相貌平平的大个子男人，怀里抱着个裹着跟他一个式样斗篷的人，应该是他妻子吧。虽然把脸埋在丈夫怀里看不见，半散开的黑发映衬下苍白得吓人的脖颈和下颌细腻的皮肤还是看得出来应该是个美人呢。
老奶奶看着鬼鲛在登记簿上写着资料，一边慢慢的找钥匙，一边慢慢的问，“这位客人哪，您太太身体不舒服吗。”
太太？鬼鲛填着登记薄，疑惑了一秒钟。
是指鼬吗？
“啊，没有。他只是太累了。”鼬什么时候成他太太了？（据说在日语里他和她的发音是不一样的，不过反正这个是中文吧？BUG神马的大家无视吧）
“呵呵，这段时间可不是旅游的好季节，镇子上很冷清呢。客人怎么会在这个季节来火之国呢？”
不是吧，怎么搞得连个旅馆的老板娘都像是在盘问行程似地？小心应对的好，细节上是很容易暴露的。于是鬼鲛稍微考虑了一下，选择了一个比较模糊的答案回答说，“啊，我们不是来旅游的。他就是火之国的人。”
“哦哦，那是陪太太回娘家来探亲的吧。真是体贴呢，客人。”老奶奶眼睛笑成了月牙一样的弯，递出了钥匙。“欢迎光临。”
莫名其妙的被老板娘冠以【体贴妻子的好男人】头衔的鬼鲛，哭笑不得的遵从“沉默是金”的原则，抱着鼬进了客房，铺了被褥把鼬安置好。外面有侍应生轻轻唤门。
鬼鲛过去开了门，年轻的女孩子递过一个托盘说是老板娘特别交代送过来以客人“疲惫的太太”缓解疲劳的药茶。
鬼鲛道了谢，关上门，端着那个托盘回来的时候，发现鼬已经坐起来了。
“啊，鼬桑，你好些了吗。”顺手把托盘放在柜子上，鬼鲛把鼬的斗篷递给他，“披上吧，你身体不好，当心着凉。”
“嗯。”鼬不置可否的慢慢披上斗篷，可以听到外面街面上有忍者通过时脚步带起的那种异于普通人的特殊脚步声，“木叶的追踪部队到了。”
“差不多也该来了。”鬼鲛无所谓的咧嘴笑笑。其实他和鼬现在也不算是用的变身术，而是蝎的一种更类似于易容术的变装技术，加上使用了封存查克拉的符印，在一般的忍者甚至暗部的探查能力观测下，他们只是普通人。是不会被发现的。
“一会儿如果有忍者来巡查，你随机应变吧。”
“我？”鬼鲛有点吃惊的看着鼬，执行任务的时候变装成普通人，遇见盘查这种事遇见过的不多，之前一直都是鼬在应付的，怎么这次会丢给他？
“我说话就会露陷了。”
蝎的这套变装技术唯一的漏洞就是无法修改声音。使用了封存查克拉的符印之后也无法使用变声的忍术。既然刚才已经被老板娘误认为“夫妇”，一会儿如果有忍者来检查，鼬一开口却是男人的声音，不可疑也可疑了。
“刚才你做得很好。”，鼬示意鬼鲛帮自己倒杯茶，“没想到你没否认。”这也算是急智的一种么？看不出平时总是显得粗糙的鬼鲛有时候倒也有着细腻的一面。
“有什么好否认的。”难得放松的鬼鲛靠在窗子旁边的墙上，学着迪达拉开玩笑，“老大定的这种两人一组的模式有时候也确实跟两口子差不多。”
事情都在鼬的预料中，确实有木叶的忍者过来筛查。但没有人会想到两个S级的叛忍会有胆量在其中一人无法动弹的情况下堂而皇之的留在刚刚才做过案的镇子上。所以对短册街的筛查倒是例行公事的成分居多。
当然，变装上的技术和老板娘恰到好处的误会也给鼬和鬼鲛帮了不少忙就是了。
一切都没有破绽，他们只是 “陪妻子回火之国探亲的普通夫妇”。没有引起任何的怀疑和麻烦，在询问的忍者离开之后鬼鲛再一次在心中感叹鼬对人心理弱点和习惯的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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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鼬的身体基本恢复了，天却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
鬼鲛犹豫了一下，建议今天还是在这个镇子留宿。自来也已经带着鸣人离开了，木叶的忍者也已经撤离，这个镇子和附近已经没有忍者的踪迹，居然暂时成了一个干净又安全的对方。
外面一直在下雨，从上次在山道上遇见的那场雨开始，鬼鲛就非常不愿意跟鼬一起遇到下雨的时候到野外去。
鼬稍稍思索了一下，也答应了。
天慢慢黑下来了。
鼬在浴室洗澡。热水器的温度调得太高，花洒中滚烫的热水已经把他的皮肤冲洗得发红，他却没有什么感觉。
既不觉得烫，也不觉得痛。
黑色的长发浸了水，蛇一样沿着线条分明的脊背蜿蜒，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头发已经这么长了，长得可以遮挡住脊背上的几道不算显眼的伤疤。
雾蒙蒙的镜子里只能看见自己模糊的影子，却看不清脸。鼬慢慢擦洗着身体，手臂仍然像以前一样，或许稍微纤细了一点。毕竟在跟擅长体术的鬼鲛搭档之后，近身战这种力气活几乎都被鬼鲛包了，这种战斗模式改变的习惯甚至已经能够从身体上直观的显示出来。
看着浴室低低的天花板。鼬深不见底的眼空洞洞的。黑色的指甲在慢慢开始泛红的苍白的肌肤映衬下显得诡秘又妖艳，跟从鼬嘴角沁出一丝一丝黑色血渍遥相呼应。
又来了。
胸腹间熟悉的刺痛慢慢的搅动着内脏。鼬的目光恍惚了一下。越来越频繁的发作除了让他的身体受到损耗，也在一点点加深他心里的恐惧。并不是害怕死亡。今天见到了佐助，他长大了些，但还不够。还不够强，还不能托付给他，还不能……
佐助，你要再快一点，再强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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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浴室回到卧室，和式的客房里只有铺设榻榻米的被褥，老板娘给的是夫妻间的钥匙，房间里只有一套双人使用的宽大被褥。鼬直接坐下，一声不吭钻进被子里，完全不顾还在滴水的头发。
呐，有多久没有做过这种孩子气的举动了？
不该问多久没这么做过，是……从来都没有这么做过吧。宇智波家的长子，从有记忆以来，就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做什么孩子气的举动。
“鼬桑。”本来一直靠墙坐着整理忍具的鬼鲛有点奇怪的看着反常的鼬，“不擦干头发就睡会头痛的。”
不擦干头发就睡会头痛的。
鼬想起有次自己在深夜结束任务回家路过佐助的卧室时，遇见妈妈这么吩咐过四岁大的佐助。灯光下的妈妈一边嘱咐着，一边帮小小的佐助擦着头发，嘴角噙着一个温柔的微笑。而小小的佐助早已经昏昏欲睡，只是无意识的“嗯嗯”答应着。
任性一次吧。
想起刚刚在浴室里擦去的黑血，鼬的心里忽然涌上一种久违的自暴自弃。
随他去吧。
这身体已经是这样了。再一次不算伤害的疏忽，又能怎么样呢。
肩膀上感觉到了一点压力。鼬不想动，半垂着眼眸。思维像是停滞了，又像是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再累也不能这样啊。鼬桑。”鬼鲛原本粗豪的声音在压低一些声线之后听起来感觉醇厚深沉。他把鼬扶起来一点，用干毛巾帮鼬擦着头发。
“为什么。”鼬空洞洞的眼睛黑暗冰冷得像冬天结冰的湖面。
“什么为什么？”鬼鲛一下下的帮鼬擦着头发，动作不算熟练，但很轻柔。
很短的时间内鼬连续两次使用了万花筒写轮眼的高级瞳术，会给身体带来相当大的负担，这些鬼鲛都知道。甚至连鼬出现过的几次不明显的不适（比如在对卡卡西月读后那次不正常的昏厥）他也发觉了。鬼鲛从未开口问过鼬，却一直看在眼里。
鼬的身体出了问题。不是忍术引起的，而是机体本身出现的问题。
“为什么要这么照顾我。”为什么要照顾我，到这种程度。已经，远远超出忍者对同伴照顾的程度了吧。
“因为我们是一个组的同伴啊，鼬桑。”意料之中的答案。鼬没有掩饰自己眼眸里划过的一丝嘲弄的神色。零无你还真是安排了一个好人跟我搭档啊。
鬼鲛低低的笑了几声，“虽然很想这么说，不过有时候看着鼬桑你，回想自己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在干什么，总觉得你太辛苦了。”
“呐，其实鼬桑，不用总是那么勉强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言瞬间击穿了鼬的理智。
鼬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自己过于理智，太希望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太希望能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太希望也太习惯把每一件事都做到像机械一样精准无误。从他懂事起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这样被要求的，都是这样的规律，都是这样的标准。
他习惯了。
从来没有人担心过，他是不是在勉强自己。
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天才也是有极限的。
鬼鲛把鼬安置好，给他盖好被子，把擦干的长发理到被窝外面。将用过的毛巾挂回浴室，回来的时候顺手关了灯，又走回窗子旁边的老位置准备坐下，背后靠着伪装过的鲛肌总是能让鬼鲛在任何时候都能安心。“不早了。鼬桑，这几天你的眼睛使用过度，身体已经很疲惫了吧？早点休息吧，我来守夜。”
“不用了。今天不用守夜了。”鼬的脸埋在被子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这几天都是你在守夜，也没有好好休息过。过来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鬼鲛犹豫了一下。
睡觉的话，只有那一套双人用的被褥。他是个成年男人，对自己没什么信心啊。
尽管鬼鲛不像传说中的自来也那样经常出入烟花场所，但他也不是什么禁欲主义者。忍者的世界里总有些东西是因为无奈而合理化存在的，男人之间有什么也是很常见的事。即使是这样，鬼鲛并没有打算迈出那一步捅破那层纸。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已经很好，鼬偶尔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点的信赖他已经很满足。
对于鼬，他是喜欢的吧。虽然【喜欢】这种感情之于血雾之村出身，在厮杀、背叛和出卖中辗转了一生的鬼鲛来说，还是一种比较陌生的感觉。
如果此刻被子里躺的是迪达拉也好飞段也好角都也好晓的任何一个人甚至就算是小南也好，鬼鲛都可以很无所谓的躺过去一觉睡到大天亮。
问题那个是鼬啊。
“鬼鲛？”鼬淡淡的声音带点疑问，跟以往的相处似乎没有任何不同。鬼鲛有些为难的暗暗笑了一下，切，是我想太多了吧。抱着这样奇怪的想法，对鼬来说也是一种不敬呢。
“啊。鼬桑你不要乱动，当心着凉。”还是躺进被窝了。即使是躺在鼬身边，也应该对自己有点信心啊，鬼鲛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房间里很暗。外面一直在下雨，没有月光。空气被雨水带来的湿气浸润过，沉甸甸的，格外的冰凉。
鬼鲛尽力靠着被子的边缘躺着，根本不可能睡得着，只能在黑暗里瞪着眼睛，对着天花板的方向。能听见鼬浅浅的呼吸声。沐浴乳淡淡的香气混合了人体的气息，被体温蒸腾得更加温暖暧昧。鬼鲛简直连手指都不敢动一下，只觉得身上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真是折磨人哪。还是去窗子边上守夜吧。反正以自己充沛的体力来说熬这么几天就算再加个通宵也只不过是小意思。鬼鲛寻思着，这样下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冷。”不知道过了多久，鼬嘟囔了一句。
鼬体温偏低，怕冷，跟鬼鲛恰恰相反。在身体虚弱的时候这个毛病发作得尤其明显。鬼鲛也很奇怪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注意到鼬的这个小小的习惯。更奇怪的是似乎整个晓里面也就只有鬼鲛知道鼬的这个习惯。
像上次鼬使用过月读之后，也是在鬼鲛怀里靠了一夜。
于是鬼鲛习惯成自然的贡献出了自己的怀抱，把鼬拉过来一点护在身前，却在接触到鼬皮肤的瞬间清醒过来，暗叫不妙。
这完全就是自掘坟墓啊。眼前忽然出现帮鼬擦头发时候看到他的浴衣下露出骨节的脖颈，肩膀瘦削的线条，被热水烫得发红的皮肤……
打住！
暗自庆幸还好总算是穿了睡衣的，鬼鲛正打算把手收回来，却被鼬一把扣住了。
用自己没有戴戒指的左手，扣住了鬼鲛没有戴戒指的右手。
鬼鲛大惊之下险些从被窝里跳出去，“鼬桑！”
鼬没有出声，左手加了些力道。并不足以牵制鬼鲛，只是在向他传递一个信息。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鼬桑，不要这样。”你会后悔的。
仍然没有任何声音回答鬼鲛，只有两片薄薄的凉凉的唇，带着一丝血腥味，轻轻的吻住了鬼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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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似乎就那样突兀却又顺理成章的发生了。谁都没有开口去说什么，去问什么，去证明什么。
后来鼬以为鬼鲛会问他什么。结果那个看起来线条和心智一样粗糙的男人只是一如既往的从背后深深的看着他，却自始至终没有问过他一个字。
始料未及的开始……
也……不用多说什么。
就这样，顺其自然的走下去吧……
【白色风信子之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水无】-秋麒麟草之章/受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