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吃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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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纥一言不发开车，顾小三一言不发看风景。
行了一段时间，车内的两人都持续的处以沉默状态，时间在车厢里变成浓浓的一滩水，在薄薄的空气里面晕染不开。
良久，顾小三忽的起身开车窗。此时下班高峰的余温未散，窄窄的马路上不可避免的进行小小的拥堵。相较于车内空调干燥的空气，车窗外流动的气流似乎藏着些许几不可见的温柔，凉凉的空气贴在脸上，将双颊愈演愈烈的炙热缓缓降下温来。
“唔……顾小三，你要请我吃饭！”
顾小三回头，见楚纥单手撑额侧着脑袋，用那种“这是没有我就没有这结果”的讨喜表情紧盯着小三，顺便另一只手还风骚地离开方向盘，挑逗般朝自己下巴轻拂一下，嘴角高高的翘起。
顾小三禁不住白了楚纥一眼，对他现在这种不正经的样子无可奈何。
晚上回到家，好容易的清闲时光，顾小三正准备收拾收拾就跑床上再细细回味一遍同吴轩皓一同逛商场的余味，就听见楚纥有气无力的声音在嚎：“顾小三！我晚上没吃饭，饿了！”
“平常不你做饭的么，怎么现在找我来要饭了。”顾小三脚下丝毫未挺，继续找衣服洗澡。
“你都没回来，给你电话你不接，我一个人在家不想做。”楚纥抱着抱枕整个人躺进沙发里，声音竟是带了些委屈。
顾小三停住，反手摸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果然有几个未接来电。估计那时候她正被吴轩皓扯得晕晕乎乎逛商场，她今天下午又因为旁边一个同事的话而把手机暂时调成震动，没想到现世报居然这么快。
也好在是楚纥打电话找她她没接，如果是公司往来的那些客户……
现在正是过年之前兵荒马乱的时候，可能一个电话未接就会导致各种问题的出现。顾小三后怕地嘘出一口气，然后重新调回户外的模式。客厅里的楚纥还在吵闹，顾小三看了看时间，八点半，重新做饭也忒麻烦了点。顾小三略微想了想，然后探出头，向楚纥喊了一声：“咱们出去吃吧。”
半晌没人答话，顾小三差点以为楚纥就这么在沙发上睡着了。
“……你敢情就这么打发我……”楚纥整张脸都埋在抱枕下面，顾小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是光从他的那句语调来看，顾小三分明能看见楚纥咬牙切齿的样子，简直恨不得要把她好好蹂躏一番之后再磨碎了不可。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顾小三继续白眼，放下手上的衣服，拿了钱包就去拉楚纥。
原本以为楚纥还会继续闹脾气，没想到却是乖顺得不可思议，顾小三只这么轻轻的一拉就老老实实起来。出门前还不忘拿手搔了搔那头风骚的头发，微一仰头，摆出那副花花公子的架势。
“我要吃海鲜寿司牛排。”楚纥慢慢踱步跟在顾小三后面，望着天悠悠吐词。
顾小三冷笑：“做梦。”
“那我吃……就吃海鲜好了。”楚纥很好说话的退而求其次。
顾小三接着冷笑：“没钱。”
“牛排或者寿司任选一个吧。”楚纥说完之后都觉得自己真是太好说话了。
顾小三顿下脚步，冷冷看着楚纥：“折腾。”
“喂！顾小三！是你说要请我吃饭的！”楚纥怒掷一声，当他猴子耍呢？！
“谁让你名堂这么多。”顾小三转身接着走，不理某人的抽风。
最后两人在一家大排档门前站定，顾小三熟络地进门叫老板娘，老板娘也熟稔的给她报了一碗鱼片粥。顾小三摆手冲老板娘往门外指了指，像是解释今天有两个人，老板娘伸直了脖子往楚纥这边看了两眼，最后意味深长地瞥了顾小三一眼，写下顾小三点的菜式，悠悠漫步进了后厨房。
这一连串的事情完成之后，顾小三才跑出来拉仍在呆愣中的楚纥，嘴边还在调笑：“怎么，你大学几年矜贵了不是，大排版这种地方都没来过了么？”
他们以前高中的时候总是喜欢到那些零食店里面蹿的，可是零食好吃，终究是不当饱。顾小三家里的条件一般，可是老妈为了节制她好吃零食的习惯，总是把饭钱算得死死的，一分零用都没有。钱用来买了零食就没有饭吃，这绝对是顾小三回忆里十分苦逼的一段时间。
好在有楚纥。
楚纥的钱包就像是哆啦A梦的百宝袋，里面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红票子。顾小三是楚纥的发小，楚纥自然亏待不了顾小三，学校门口那些小餐馆楚纥说好吃的不多，学校周边又没什么好的饭店，于是乎退而求其次，大排版这种比小餐馆高那么一咪咪的店面就这么进入他们的视线。
他们当然不仅仅她和楚纥两人，还有一些同样是兜里有票子的同学。
大排档里的吃食种类比较多，口味也好。高中三年的峥嵘岁月，平常的吃食几乎都是由这些可爱的大排档双人档大叔大妈拼凑而成的。
大学几年另算，楚纥毫无形象呆愣在大排档的门口，除开一开始与顾小三赌气的成分，后面满满的，几乎都在不自觉地在回忆。
直到顾小三来拉他，然后店里面的老板娘从厨房探出半截身子，震天一吼：“是要打包还是在这吃？”
顾小三眼神示意问他，他愣了一愣，而后咧开了嘴笑着说：“人都出来了，干嘛还打包回去吃？顾小三你这脑子真是……”然后信步进了排挡选了一个位置坐下。
习惯了楚纥这厮时不时的抽风，顾小三也不以为意，随后在楚纥面前坐下。
先是热乎乎的馄饨，楚纥一手汤勺一手筷子，扑哧扑哧吃得是不亦乐乎，顾小三的眼睛白了又白，最后无可奈何地嘴角抽搐，决定眼不见为净。正好自己的鱼片粥上来了，顾小三也没吃晚饭，鱼片粥香气扑鼻，鲜香味美，正好，埋头苦吃。
“唔……今天兴奋吧！”楚纥这家伙是怎么也不懂什么叫“食不言寝不语”的，嘴里还囫囵着滚烫的馄饨，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邀功开问。
顾小三忆起吴轩皓那突如其来如墨敛的眼神，耳边仿佛仍是与以往不同的一抹正经声调：“真的够了？”
嗯，那时候的她真的觉得够了的。
只是，随后那个带着薄荷香气的吻让她开始不满足起来。
香软，甜蜜，似乎都不是形容男人的好词语。可是顾小三却什么都想不出，脑海中只记得他凉凉的嘴唇贴在她鼻尖时微妙的触感，那些雀跃在血液里的细胞，还有狂欢在鼻尖的热烈，她像是进入了一场朦胧的梦，梦里面的场景都浮着薄薄的雾，不真切，隐隐约约中欲语还休，却是那么让她信服。
“他吻了我。”牛头不对马嘴，但细细想来，又觉得对。
有那么一刻的沉寂，而后楚纥忽然爆发出爽朗的笑，手忙脚乱搁下勺子，双手拱起摆出过年时晚辈给长辈见礼时候的礼数。他的两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双颊粉红，不知是被刚吃下去的馄饨热的还是怎的。
顾小三开始还略带羞涩地别过脑袋不敢看他，到后来他愈演愈烈的掌声和喝彩声充斥了不大的拍档，连在厨房里面忙得脚不沾地的老板都乘隙探出头来看热闹。
随着楚纥这张大嘴越来越口无遮拦满地喷粪，顾小三终于黑了整张脸从他兜里掏出一张票子扔在桌上抬脚走人。
“顾小三！见色忘义啊！见色忘友啊！”
楚纥还在后面嚎，声音凄厉动人，在这迷蒙的夜色下突破了宛如轻纱的梦，如一柄利剑划破天边的云彩，霎时照亮了顾小三沉寂已久的黑暗的天空。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顾小三好马再走回头路，正好老板娘端上来一杯奶茶，上面居然还诡异地浮着一些冰块。与整个拍档里暖洋洋的空气奇异地融合，竟给人一种凉爽的感觉。
当这股凉爽留在了楚纥的身上的时候，顾小三终于顺出一口气，拍拍他的肩，颇为温柔的语气：“今天没喝酒吧？”
楚纥抬眼看顾小三，沾湿了的头发紧紧贴在肤色略白的脸上，发梢还顺势低下几颗浑浊的奶茶汁。
顾小三的眼里没有东西，楚纥终于失了望，低头回答：“没有。”
“那你发什么疯？”
“为你高兴。”说完又是一笑，白晃晃的牙齿亮开到顾小三眼底。
“谢谢，但是请你别没事老抽风，OK？”
“……抱歉。”
顾小三笑，拍拍楚纥的肩，一如往常哥俩好的样子。
“回家吧。”顾小三不想再与他置气，明明知道他脑子时不时会抽风一下，这种反应，就算被吓到了也不该大惊小怪的。
“嗯，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儿要做。”楚纥低头，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纸巾，细细擦干净脸上衣服上残余的奶茶。
“有事儿？现在？……你？”顾小三撇嘴。
“嗯，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我又抽风了，抱歉。”楚纥仍是笑，眼中却是少有的坚定。
不再与他多说，她今天确实也累了的。他自己都不管自己的形象了，她操什么心？挥挥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不想在走路，她现在恨不得整张床就在自己面前。
夜凉如水，楚纥一个人呆坐在路边的花坛边沿上，深嘘一口气，抬头望了望远处的万家灯火。
或许，他真的只是疯了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吃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