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相忘》凤颜云夕

5、第五章：酒楼惊瞥见故人

　　十月十八，京城南门街九品斋办了赏花会，满楼满园是各样菊花竟放芬芳，王玉蓉听得湘琴说得津津有味仿佛立身花海，就乐呵呵的央求母亲王夫人让她也出去看看。

　　王夫人见女儿难得对什么感兴趣，兴致这么好，就允了她，只是叫她们要乘轿子出门。王玉蓉忙不迭满口答应，出了门还不是她做主，她哪里真的对赏花有兴致，只想寻机会出去透透气罢了。

　　这九品斋啊和那一品客栈一样，都是杜承轩暗下发展起来的产业，只有他自己知道像这样的铺子他到底经营了好多家，酒楼、客栈、花店、布庄、米行等都有，铺面大小不分。

　　不过，杜承轩他自己也没想到，从他十四岁开始，只这么五六年时间竞发展得这么好。他杜承轩也不一定要做这些，只是他不想闲下来，闲下来便觉得日子甚无趣。手下人都不明白这皇子，有福不享平白操那多心，有时他自己也不明白，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只是他感觉做这些能寻些舒心，便就一直这么经营着，反正大多事情都有手下人，他只需偶尔查看，做些决断。

　　十八日这一天中午，杜承轩独自一人也来九品斋看了看，发现来赏花的多是些姑娘、妇人，没有什么文人墨客，觉得无趣，停留片刻就往一品客栈歇脚去了。

　　才进得客栈门就听到有人唤他长青兄，循声抬头就看到，二楼隔间有朝臣的几位公子哥在一起吃酒，他识得那其中有兵部尚书顾中道之子顾子伦，大将军王正德之子王玉沁，喊他的人正是王玉沁。

　　杜承轩微微一点头，懒得招手便上了二楼，向那一桌人走去。

　　一品客栈拢共四层，一楼摆满酒桌供平常客人，二楼是隔间雅座就是呈圆状把每桌都分开，围成一圈但从大堂中间空处可以把一楼尽收眼底，三楼是包厢，四楼是供居住的单间。

　　顾子伦和王玉沁招呼着杜承轩坐下，王玉沁只简单向其他人介绍说：“这是长青兄，姓杜。”

　　王玉沁他们共有五人，不算顾子伦，其他三人也不知道是哪家公子，但好像都不认识杜承轩，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客气的称了声杜兄，也只是都自报了姓名，招呼着围着圆桌坐下一起喝酒吃菜，谈笑悠然。

　　杜承轩虽不喜欢这样的人际交往，但他跟顾子伦和王玉沁算是相当熟稔，所以也没觉得别扭，很快融入了他们的谈话中。

　　几人吃得酒色正酣，那三位公子中不知是谁，提到了前几日得胜归来的王将军和五皇子，说他们都神秘的很。

　　王玉沁倒不介意人议论他父亲，只是这五皇子，可是当着人家的面哪，尴尬的瞅了瞅，却见杜承轩根本没在意，反倒是饶有兴致的听他们说。

　　顾子伦用手肘轻轻撞了撞王玉沁，王玉沁转头看向顾子伦，只见他挤眉弄眼叫玉沁看一楼大堂，这时众人都看到了顾子伦的的样子，不明所以的起身往楼下看去。

　　“嘿，是四皇子！”一人轻笑出声，王玉沁朝说话那人皱眉，却没出言相责，只用余光看了看杜承轩，见他依然坐在桌前，自斟自饮。

　　再看四皇子杜承睿一行七人，王玉沁也不大认识，不过，瞧见自家大哥王玉铭也在其中，只觉得纳闷，他那大哥会出来吃酒，还是跟四皇子一起，真是奇了！

　　但发现杜承睿他们只是随意的在一楼大堂寻了一桌坐下，并未看到他们这里的人，也不想打招呼，于是叫大家退回到酒桌上继续，这时几人的话题就换到了四皇子身上。

　　顾子伦和王玉沁不搭话，杜承轩也沉默了，另三人觉得气氛尴尬无趣，就又扯了些其他话题。很快两壶酒就喝光了，顾子伦拿起一空酒壶，起身挥着手招呼着喊楼下小二添酒菜，转首间却瞥见一抹身影，再回头仔细看，却惊见一年轻女子着一身青衫进得客栈来。

　　那女子约莫十六七岁年纪，一身青衫，笑靥如花，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顾子伦看得呆了，被人从后背拍了一下才回过神。

　　王玉蓉在九品斋转了几圈看的欢喜，心情转好，吩咐轿夫在九品斋外等候。自己和湘琴、佩云一起满大街的逛了半个多时辰，把个南门街几乎走遍，买了好些小玩意儿。直走得累了，又说要吃了饭再回去，佩云和湘琴也玩得很开心，就推荐了一品客栈是南门街最好的去除，王玉蓉辨了方向便往一品客栈去。

　　这顾子伦看到的，就是刚进客栈的王玉蓉。此时的她，香汗微溢，巧笑倩兮，着实好看。

　　王玉沁见顾子伦发呆，走过去拍他，顺着他的眼光瞧去，只见自家妹妹王玉蓉也来到此，不多想便一声喊了出来。

　　“阿诺！”

　　王玉蓉听得有人叫自己，顺着声音却看到是二哥王玉沁朝着自己挥手，身边还站了几人。遂也笑着挥挥手打招呼，准备上楼去，碰到自家哥哥总该上前说几句话吧。

　　刚走几步，身后却又是一声惊呼自己乳名的，心下好生奇怪，转身回头一看更是惊奇！只见大哥王玉铭转过身皱眉看着她，满脸疑惑。

　　王玉铭大概是背对着门口，方才没有瞧见妹妹进来，听得王玉沁叫才转头来看到的。

　　湘琴和佩云早已经过去给王玉铭打了招呼，王玉蓉回头看看楼上，无奈一笑，只好转身走向大哥王玉铭。

　　王玉沁那一喊，把杜承睿那桌人的注意引至楼上，待王玉铭那一喊所有人的眼光便集中到了玉蓉身上，王玉蓉尴尬的走到大哥玉铭那里，却见一桌七位男子都看着他，别扭的厉害。

　　杜承轩端着一杯酒，走到玉沁身后一饮而尽，撇头看着那一抹倩影，问：“玉沁兄认识她”

　　王玉沁正跟大哥一样疑惑，妹妹怎么会到这里来，不料五皇子有此一问，一愣的看着他，又尴尬的笑道：“哦，她乃家妹玉蓉，阿诺是她的乳名。”

　　“你怎的也在此？”王玉铭站起来，不待向众人介绍就直接问道。

　　王玉蓉见大家都看着她，尴尬的呵呵一笑，怕大哥误会她是自己偷跑出来的：“放心，放心，母亲知道的，我是往九品斋赏菊花会的，听说这里酒菜甚好过来瞧瞧，歇息一下，待会儿就回去。”

　　说着还连忙把手指向门外：“我是乘轿出来的，叫他们在那里等着呢。”不等在座的人搭话又说道：“刚瞧见二哥在楼上，我也去与他打个招呼，大哥既是陪朋友在此，妹妹就不叨扰了。”

　　王玉蓉转身就要走，楼上那一行人却都已下来，向他们走来。

　　“阿诺，”往玉沁走近前又唤了一句，看看自家大哥和四皇子，觉得不打招呼不好，遂也问了一句：“原来大哥和杜四爷也在！”

　　“玉铭，她是？”杜承睿望一眼王玉蓉，把头偏向王玉铭问道。

　　“噢，她是家妹玉蓉。”王玉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尴尬道。

　　这时王玉蓉瞥见一白衣公子出了客栈，隐约间觉得眼熟，正疑惑是何人。听得二哥问：“阿诺出来多久了？二哥正准备回府，若可以便一同走罢。”

　　这样的气氛王玉蓉正讨厌，巴不得赶快逃离，连连道好！与大哥王玉铭道别，歉意的笑笑，就跟着二哥出了店。

　　从王玉蓉进去到出来，不过片刻功夫，王玉铭那一桌人除了杜承睿，都是既惊艳又恍惚，等王玉蓉人走后才反应过来，竞相发问。

　　然而王玉铭只简单的说他这妹妹，性子孤僻不大喜说话，他并不大了解。实则他也确实不了解自己的妹妹，听别人问来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没有关心过她。只知道，她幼时不智，十岁生病，在外修养了五年！今年十五，举成人礼才回来，也并不与他亲近。

　　大家见他一副不想说的样子，只好作罢，扯开了谈论其他的，却无人瞧见，杜承睿把玩着酒盅，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王玉沁出门来，发现前后并未见到杜承轩，也懒得琢磨，与好友道别，强行打发走顾子伦等人，不让他们废话。

　　王玉蓉并不想回府，跟随二哥走了没多远叫停，道：“二哥急着回家么？阿诺刚刚是准备去吃饭的，没曾想遇到你们，也没好意思说，不若我们另寻一去处再坐坐吧”

　　虽然这么客气的问着，王玉蓉心下却想着，哥哥若不答应就寻个由头和他分开，自己玩去。

　　王玉沁不置可否，了然一笑：“阿诺回来这么久很少出门啊，喜欢逛街么？若是还没有玩够，今天二哥就带你好好转转京城。”

　　“好啊！”王玉蓉不禁拍手爽声道：“如此便多谢哥哥。”欢笑着吩咐佩云往九品斋，让轿夫抬轿先行回府，并告知夫人她和哥哥晚些回府，就由王玉沁带路，自己和湘琴跟随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