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陆行风

13、流氓13

　　流氓13
　　疼痛，是半秒后，杨铮才感觉到的。一种火辣的刺痛过后，浓重的铁锈味随着一股热流，从鼻腔滚入口中。
　　反手抹着鼻血，杨铮朝手背看了一眼，在裤子上擦了擦。
　　“早就想知道你的拳头有多快，看来不过如此，我可不是那些一碰就倒的软脚虾。”
　　“李纪是我的朋友！”张少晨怒视着他。“他前两天还在为你的那件事跟我道歉，因为他也没想到会传成这样！那件事不是他说的，我也是先从范海友他们那里知道的。你不觉得你刚才太过分了吗？”
　　杨铮仿佛愣了一下，紧接着他突然一笑。
　　“还记不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张少晨的眼睛脒起，精神有些晃乎。
　　“道歉，他为什么不跟我本人道歉？他找你干嘛？”
　　“他找不到你才来找我，谁都知道我与你经常在一起！”
　　“李纪盯上你了。”杨铮难得的平声静气起来。“只要是去招惹他的都没落好，难道你没有感觉吗？”
　　张少晨动动嘴唇，半天才吐出一句。
　　“他不是那种人。”
　　“好！他不是那种人！”杨铮大笑。“他不是那种人，凭什么你认定我是那种人？”
　　听到他的话，张少晨抬起眼眸，一字一顿的说。“我相信你也不是那种人，所以我才会问你，因为你也是我的朋友。”
　　“那好，”杨铮点点头，他对上他的目光。“你信我，信他？”
　　张少晨没有接口，杨铮在他身边兜了半个圈子才听到他的回答。“我相信我所看到的。”
　　杨铮停住了脚，心脏象是有什么东西在拧，一抽一抽得厉害。
　　“那你还他妈的跟我废什么话？！”一把推开张少晨，抡起拳头！杨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控，也许是因为莫名的失落，也许是因为强烈的孤独！身上疼痛远远不及心灵上的，他不顾一切的想要干一架，跟张少晨，跟李纪，跟任何人都可以！！！
　　
　　沉闷的对视中,两人喘着粗气。杨铮很久没有这种精疲力尽的感觉，混身叫嚷着的燥热渐渐退去，疼痛不知何时占领全身，整个人就象是被定了格，一动都不想动。
　　不知是谁先发出的第一声轻笑，不由自主，另一个也笑了，两人笑声越来越大，不断在破旧的仓库回响。直至杨铮被扬起的粉尘呛到，张少晨一旁着看他。
　　“还好吗？”他问。
　　杨铮支起胳膊。“不成的是孬种！”
　　张少晨迈步到他面前，向他伸出了一只手，杨铮将手递給他。猛得一拉，杨铮从地上被拉起，疼的他直咧嘴。本来这两天肋下的伤就没长结实，这下子伤上加伤，更疼了。张少晨将他扶到体育垫子上，灰色棉垫激起尘土，在透射下的阳光中格外耀眼。
　　挥手驱赶着灰尘，张少晨自己也坐到垫子上，杨铮瞥了他一眼。“这回可不算，我早晚会再跟你打一场。”
　　挨近杨铮，张少晨笑着说。“你跟哪儿受的伤？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好几天没露面？”
　　这回杨铮不言语了，张少晨跟旁边学么着他摆的那张脸，别提多臭了。他心下好笑，真是个心里憋不住事儿的。他一直觉得杨铮坏的没什么水平，还老是爱面子死撑着，细一琢磨，挺孩子气的这么一人，满好懂的。
　　“哎！”他踹踹那边的“沉默塑像”。“问你话呢！”
　　“李纪…”杨铮低声说。
　　“什么？”张少晨听到了那个名字，却无法消化。
　　“是李纪那个龟孙子打的！你满意了吧！！”杨铮扯着嗓子狂吼。反正他的话也没有人相信！
　　看着这样的杨铮，张少晨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张少晨突然站起来，对他伏下身。
　　“跟我去医务室。”
　　杨铮近看他侧面时，觉得张少晨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具体又说不上来。
　　这种表情，应该叫做关心吧，杨铮想。他乖乖爬上他的背，感觉到张少晨身上的温暖时，杨铮无意中嘴边有了一丝笑意。
　　别看这小子脸长的不怎么人道，对朋友还不错，打架冲，脾气又直，还挺对我胃口的。不过，就TMD可惜不是女的！！
　　他想着想着，不知怎么的了，满脑子里都是张少晨要是女的，长的该是什么样子。
　　张少晨把背挺直了，感觉到身上的人微微的颤动。
　　“你笑什么呢？”
　　“你要是女的就好了，我有点看上你了！真的！”
　　“我靠！你丫就没别的话可说了吗！”听的张少晨直起鸡皮疙瘩。
　　说话间，张少晨蹬开门，迎面的正是李纪，范海友他们。张少晨看了他们一眼，将目光收回。“他受伤了，我带他上医护室。”他背着杨铮，在几人的注视下，径直从他们当中穿过。李纪望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微微拧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