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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三章 最特别的等待(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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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此刻终于觉悟到:太低估流川宅的食材仓储之强大了。。。
居然刚刚那几个家伙,包括身边这个贪吃的小兔子点的菜,全都有材料。。。我早该发现的:在这个一家宅的环境里,必定会有一个强大的仓储厨房,可媲美仓储超市的,厨房。。
瞧着一家子,一个除了打球就是窝在家睡觉,一个除了打球就是窝在家偎着那只睡觉的,睡觉;一个除了外出写生,就是窝在家里照顾睡觉的,还有一个,除了在自家后院打球,就是窝在家里写教学计划大纲和体育论文。。。综上所述:是户外与宅的极端综合体,且宅的成分,明显居多。。
好吧,为了小兔子,一切都是为了小兔子!发狠的一边在灶台挥洒他仙道彰的特别潇洒,一边不忘在递送碗碟的空隙在小兔子的脸上偷几个香,没办法她太可口了,尤其是这种场合这种架势——像个电脑娃娃,一直毕恭毕敬的伴在自己身边,随时standby的样子,真是卡哇伊。。。。
“吃吧吃吧,你们这群米虫!”汗流浃背的推出仙道大厨的杰作,眼见着那两只一副赞比亚还是卢旺达出来般咻的自餐椅上弹起来的德行,再度摇头叹息,“饿牢里估计也不多见你们这风格的。。。”
“少罗嗦!hayaku!”饿牢王子流川大腿翘二腿的颠了颠,一副我才是爷的王者风范让大厨恨不能把手上的意大利面整盘倒过去一了百了算了。。也算为民除了一块冰,哼。。。可惜也只是在心里发着狠,眼见着小妈妈已经对着自己精心给她烹制的凯撒沙拉垂涎三千尺,仿佛有看不见的毛绒绒的不明物体在身后不停的摇摆,忍俊不禁刚要放进她仿佛准备托金子的爪子上,“啪嗒!”“啊!!!!”……
黑天,黑地,一片漆黑……停电了。。。。
“Akira!”小兔子的惊叫让他瞬间锁定方位,胡乱把手上的菜式随意放在桌上,很准确到位的搂住她慌乱的身子不断地安抚着,“别怕,估计是电路故障吧,我待会儿去看看。。。”
“不是。”星闷闷的声音在黑暗里飘忽不定,还带着一抹两抹心虚和不确定,“咳咳,那什么,好像电台有预告,今晚LA轮到我们这里拉闸限电了。。。嘿,嘿,嘿……”
因为一片漆黑,所以看不见谁沉了面,谁黑了脸,谁留了半脸的汗颜。。。总之,下一秒是定格,再下一秒就是异口同声的齐齐讨伐,“你怎么不早说!!”
“忘了呗。”回答的简洁明了,也没心没肺。。。让某个正准备叉面条的某人,很想戳两下那个包子脸,问问她的人道主义到哪里去了?想当初第一次看自己小公园练球,就大声指责自己对狗好对人不好,不够人道。。。流川现在很想敲敲那个猫脸脑门:你的人道主义在哪里捏??
“唔!……”还没恼火完就被她有些难受的闷哼给吓到了,“怎么了?”摸着黑摸到他身边的位子,扳住那张脸,黑漆抹乌中还是可以辨别到那汉白玉般细腻的轮廓,和闪烁着不舒服信号的眸光,“我吃错饭了。。。海鲜味,想吐,唔……”
只觉掌心下的脸颊揪成了一个皱包子,离开自己的身子就歪七扭八的向外走,“对不起,我先告退下……唔。。。”
“我陪你去!”不假思索立刻窜起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臂轻轻带回怀中,半抱半扶着,凭着印象向盥洗室的方向艰难行进,一连窜乱七八糟的对话在黑暗中乱七八糟不时传过来,让努力在黑暗中摸索、让各个餐点归位的仙道与小兔子汗颜不断,也触动漫漫。
“枫,是左边吧?”
“右边。”
“哦。我反正方向感不如你。”
“砰!”“嗷!”= =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撞到头啦?”
“没事。此路不通。嘶……”
“很痛吧,我给你揉揉……”
“你往哪儿揉啊。。那是我的脸。。”
……水流汩汩,自盥洗池流淌,音浪若隐若现,含糊不清,却又透露着温润的气息,在黑暗里游离。
“对不起,唔……”
“别说话,专心吐你的!”
“影响你们吃饭了……”
“影响个鬼!擦擦嘴巴,这是你的嘴巴么?”
“是唉。。。我就一张嘴,枫。。。”
“哦。”……
“看来,我们不需要担心他们找不到回来的路。”打趣,调侃,把勺子放在小兔子微颤的手中,“我要吃。”
“好,我先吹吹。”吐气如兰,清新的兰花香气自暗黑中仍然白皙可见的小手里传递,连带着那股香气,满满一勺子递到他的唇瓣边,本以为她可能会泼洒的,尤其在这样差到极点的能见度中,然而却仍旧是满满的一勺子香气四溢,齿颊留香的同时,回味的是她细腻的柔和,纯真的眸光。
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腕,在黑暗里靠近,“怎么能准确定位的?你有红外设备么?”轻笑着,靠近着。
“刚刚有计算过我们之间的合理距离,加上我一向精准的目测度,就OK。”。。看来三井家的产物们,个个都不忘本,也非常忠实三句话不离本行的谏言。。。感受着她自信满满的专业小样儿,只觉心折又无奈,谁让我遇到你,小怪胎。。。
叹息,揽过那个腰肢,挤在两张并排的雕花椅子上,让窗外的星光,还是月光洒进屋子吧,不需要太多的能见度,因为无论怎样,都看得到,摸得到,感受得到。这一点,那两个兀自还在盥洗室里同甘共苦的小夫妻,必定有着同样的感觉,必定的。
当某人突然又很没良心没人道的突想起:“咱还有珍藏的古董烛台呢!”;
当某人拗不过某两只的叽叽喳喳,再度在一连窜“砰!”“好痛!shit!”的跌跌撞撞中摸出那几个烛台来点着后;
所谓真正意义上的“烛光晚餐”,想必就是这个境界,括弧:被逼无奈的境界。。
烛火微晃,摇曳中映照着四个年轻而美好的脸庞,也是四个饿死鬼再度投胎的脸庞。= =
外面起风了,关上窗子依旧听得见呼呼的大气流动声,依旧看得见薄纱窗帘外、树影憧憧东倒西歪的疯狂架势,这天,似乎要变了。
北美之夏的气候,依旧是如此莫测,只不过此刻这里没人在意天气,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于“专心致志与食物奋斗”乃至满足生存最基本需求这一伟大目标上了。
三口两口解决完自己那份少得可怜的通心粉,仙道很悲惨的再度意识到一个属于自己的悲情命运:摸黑,洗澡。
“最后的我,就要面临这伟大后的凄惨,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就算撞到头,也要给我记得洗碗!”
说完这句颇为悲壮的宣言,拖着小兔子的手装可怜,“陪我去浴室,好不好?”
“好,彰你慢点走,别像流川那样冒冒失失撞得满头包。”
小兔子很好心很温柔的立刻起身托着某仙的胳膊飘逸而去,不需要过多的拐骗理由,“你需要我”,于我,就是世上最好的理由。
所以某个小黑心态于黑暗中再度迸发的家伙,就这么以“陪去”的借口、再度连人带兔子一起拐进浴室了,徒留下摸黑在水槽里以那碗碟泄愤的“满头包”少爷,气急败坏的低咒连连,“笨月亮,你才满头包!最好跟刺猬都别出来了!”
骂归骂,头脑还是清醒的,刚刚才把那个死活要帮自己洗碗不肯上楼的家伙扛到卧室里,用被子直接裹好,此刻就尝试下那所谓“妇男”的境界吧,反正是暂时的,我还是我。妇男,那是仙道,哼!= =
想来也不是没经历过摸黑洗澡这么个事儿,那会儿与越野他们打完球冲澡的时候,不知道是陵南的物业管理松懈呢,还是理事长舍不得交钱,动不动就招呼不打一声的掐电,让黑暗降临人间。
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反正都是老少爷们儿,有水冲个痛快就行。
可这次,就不一样了。气息里旖旎着,氤氲着除了蒸汽外的更多因素,让心,无法泰然自若。虽然本着诱拐的念头拉她进来了,在面对面贴着那个无措慌张的小兔子后,自己那颗号称淡定的心脏,再度像个少不经事的毛头小子般,悸动,澎湃,灼热。
“Akira,我洗过了呢。”嗫嚅,唇瓣似乎都在微微战栗着,在黑暗中,却闪耀着属于月本身的色泽。月亮本身是不会发光的,可是我的这一颗不同。明明看不清,明明云里雾里一片黑漆漆,却似乎就是感觉到那抹光,淡淡的,不张扬的,不耀眼的,却是,迷人的。
“嗯,我知道。”掬起低垂的头颅,准确无误的定位,奇怪,自己又没有算,却就是知道她在哪里,她的小脸,在自己掌心里。
拇指搓揉着那嫩白的肤质,感受着脸颊持续升温的气势,心中暗自好笑,又随之心折,“再陪我洗一次吧。有点累呢。”轻吁口气,一下脱掉了背心,在某人小小的抽气中,再一下褪去了裤子,直接靠向她,以颠覆她的气势,也成功的颠覆了。
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腰,努力的,拼命的,拿出所有的气力做好准备的支撑住他,却发现他其实没有全部压过来,明明控制着力道,只是把下巴担在她的肩头,颈窝,温热的呼吸让全身敏感度瞬间提高N个百分点,心跳异常快速,却还是没有逃跑的打算。因为他说累了,所以,就心疼了。
就这么静静站着,呆着,彼此支撑彼此,彼此体会彼此的呼吸,直到那道莫名的光芒划过窗外,是个炫目的闪电!
“彰!”惊呼,微颤,本来还稍微保持些距离的距离瞬间被自己填满,一下子没头没脑的扎进去,紧紧搂住他的腰肢,是圈住。
“嘘……别怕,我在这里。”紧紧搂起来,直接让她腾空,就这样抱进冲淋房,拉上帘子,捧著她的脸,准确定位唇瓣,轻啄,在耳边轻轻安抚,又微微调侃,
“这不是你常说的自然现象么,我的小百科也会怕?”
“又取消我。。。坏坏……”不依,嘟哝着挣脱他带点小脾气的靠向后壁,却在又一个闪亮的电光间瞄到他下巴上的一点点痕迹,“你烫着了!”
惶然,手指抚上去,声音也在微颤,却不是为了闪电,带着小怨怠的踮起脚瞪他,即使他也许看不见自己那骇人的眼神,“给你的防护工具呢?怎么没有戴着?!”
……“丢在日本没带来,忘记啦,”握住她的手腕,继续安抚地晃了晃,“在我们宿舍的小厨房里呆着呢。这点痕没事的。”
防护工具,想到此就忍俊不禁,就想到某人把它们全套摆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壮观场景。。
那也是个夏天吧,某只鲜少对快餐等垃圾食品感兴趣的小兔子突然犯了馋虫,对传说中的炸鸡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让他看见那个馋兮兮的小兔子后就差点被萌翻。
本来想带她去KFC或MacDonald的,因为高温又怕晒中暑,心血来潮决定亲自炸给她吃,结果由于在锅台前试图狼吻导致油花直接蹦上了自己的脸颊,于是就遭报应了:当下就起了个圆周面积相当于游戏币的水泡……
这算是起“严重的事件”——当时差点去叫救护车的夸张小兔子是这么认定的。。。。
好不容易哄得不哭了,没几天也消肿不留痕了,某人却送了自己一套很夸张的装备,并勒令他炸东西时就得配备,必须。
那是一副“小兔子特制石棉手套”,还有一个“小兔子特制活性炭防毒面具”……当下就让来窜门子的越野惊觉:这莫非,是准备搞“避难人防演练”么?= =
哭笑不得,却也甘之如饴。送给我的不仅仅是这些稀奇古怪的礼物,而是你稀奇古怪却又真实的心。
那种汩汩的在意,为自己而起的心疼,让他一次又一次的感动,也不想让你的世界,有任何烦扰。
低下头,轻啄,在她意乱情迷中脱去碎花的睡裙,背手轻拧笼头,让水流自花洒下汩汩而下。
柔和的水温,就好像你柔软的身体,不时而起的闪电帮了另类的忙,让我可以不定时的透过百叶窗闪进来的光,再一次欣赏你羞涩的脸庞。
“月,”掬起脸庞,正色而视,让她在熏熏然欲醉中恢复了几许清醒。
被叫兔子习惯了,偶尔叫自己名字,那是他有正话要谈的时候吧。于是抬起脸庞,在黑暗中感受着朦胧俊逸到不真实的面容,轻轻的应他,“Akira。”
“今天发呆了呢,在想什么?”温和而不着痕迹,选择在这样裸裎相见的极度空间里问她,才可以更亲近的了解吧。
倏地一惊,却被她很快按捺下去。不由再度感动他的细致与敏感,源于对自己的在意。
把脸颊直接贴上他的胸膛,那挂着水珠的胸膛,跳动着一颗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热忱心脏。“在想你,在想你的球,在想打球的你。”抬起来笑开,“彰打球很帅的。”
“那是当然。”无意识的用了跟流川一样的回应,糟糕,好像被他影响了,连臭屁程度都差不多了。。“就想这个了?呆瓜。”
“唔,”不满地皱皱鼻子,却正色而视,“彰与流川打球快乐么?现在的彰,觉得打球有乐趣么?”
“嗯。”很下意识的认可了,带着思忖继而笑开来,自然而然,“与他对决是件很有意思的事。篮球的乐趣,的确有感受到。”
俯下,戏谑的摸摸她的头,“月想看随时都可以,回去后也可以到球队里看。我原以为你只对实验感兴趣的。”有些意外她的在意来源于篮球,却还是得承认:挺高兴的。
“才不是!”火速摇头,结果水花四射中也无可厚非的溅到了某人无奈的笑脸上,于是心满意足的搂进怀里,紧紧地,“像个小狗似的。再替你洗一次吧!”你没有烦恼,那最好了!
刷的拧大了笼头,任水珠冲刷而下,盖住了窗外的闷雷滚滚,也盖住了某人企图“吃掉小兔子”之“现在进行时”的作案声响,也盖住了无法抗拒、瘫软在他坚实胸怀中的小兔子之心底的深邃音:Akira,我最感兴趣的,就是你。我最爱的,还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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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洗好了,这些油腻腻的盘子碟子。低咒着那个刺猬,却还是不失小心的把它们一一归位。
其实不是第一次做这事儿,只是很久没有接触,而已。
在神奈川的旧宅里,在桐出门只剩自己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直到遇到某人为止才戛然而止了。直到某人一步步进驻自己的世界,当然也包括那个家。
家是怎样的观念?在那时候根本没有观念。只是个有屋顶遮风避雨并方便的地方吧?不用为打球后找不到地方洗澡,不用为困倦后找不到地方睡觉,不用为肚子咕咕叫后找不到东西果腹,而已。
可就是感觉到家的存在了,在她霸道的闯进来之后,在屋子里充满了小妞与她两只猫的气息之后,渐渐的,就有这种感觉了,自然而然,不会感到别扭。
几乎每次练球或比赛后回家,似乎总是能在打开门的瞬间、就接收到宛如彗星撞击地球般猛力的投怀送抱,以一只疯子猫的造型……
总是会叠罗汉的跌落一团,背脊撞痛了却似乎并没有恼火的气息,就这样一把搂住,任凭小妞围绕这两人很不屑得“喵喵”着鄙视吐槽,也不以为意。
然后就会立刻被拉起来,以火车头的气势把自己一股脑儿推进浴室;然后在他肆意冲刷疲惫之后神清气爽的出来,就可以坐着等吃饭了;
然后吃完就会再度被火车头凶悍的推到书房里,强行把书本一摞一摞当头砸下来,自己不看书却很强势的逼迫他去看,这是何道理他并不想明白。他唯一明白的,就是有她在身边、有她在屋子里,就不曾让自己碰过杂事,连洗碗,都不愿意。
强势,霸道,蛮横,天天吵吵闹闹得这么讨伐自己,其实她本身也占全了这几样。你这家伙,也不会承认吧,白痴。心里暗自责备着,嗔骂着,却又沉淀着浓得化不开的,柔意。
带着这股柔意把最后一个碟子顺利归位,抬起头就是个重金属分贝自耳边划过,毫不留情。“轰隆隆!”
列缺霹雳般的一个滚雷就从屋顶上空滚过去了,接着就是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接着就是一个中等型号的炸雷,比某人烧糊了锅底的“劈里啪啦”还上档次的分贝,就这样仿佛在头顶还是耳边炸开了……
“糟糕!”蹙眉,暗叫一声不好,火速擦了手就向门外跑去,方向——二楼!方位——卧室!目标——白痴!
“唔!…嘶…”行进中再度撞到不明物体一二三,揉着脑袋继续前行,以大无畏的戾气,一层,两层,到了!
一直在迷糊中半睡半醒,虽然被他桎梏在空调被子里不敢动弹,虽然被勒令了“马上闭眼睛做大头梦”的皇家指令,却还是,没有完全入睡。因为,他不在身边,他不在我旁边。
会不会刷破碗割到手?会不会再度撞到头?
会不会在这种天气看到UFO?= =
受nana影响太深,每一次身处突如其来的黑暗空间,还是习惯性会瞎想些有的没的,还有那种感觉,又一次无法控制的袭上身来,没出息,很没出息,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没出息。
无力,弱势,完全不是星老大的那个自己,在被第一个滚雷勾起了警惕,继而再度被第二个炸雷轰得全身细胞不自禁的跳起了电击舞步后,裹紧被子,却还是觉得冷了,不是空调低吧。
转眸,看薄纱外的天空,瞬间变得更加黑沉,窗外,分不清方向的狂风与密集的暴雨把整个世界填满,间断性的闪电伴随着隆隆雷声撼动着这个并不熟悉的大地,让心,无法自抑的被冲击。屋子里,也是黑漆漆的,固然被闪电不时的照亮,紧随而来的轰炸声却让人的心更加没着落的,空凉。
抚着肚腹,努力命令自己打起勇气来,还有宝宝陪着我呢,而且还是两个呢!“小小枫们,不怕不怕!你们的老妈可是火鸟帮的星老大呢,呃,前老大。不过即便如此,也不会怕!”= =
豪气万丈版颠三倒四,喃喃自语,开始在脑子里寻觅可以分神的东西去瞎想,“这个,到底是先闪电捏,还是先打雷捏?”寻觅半天结果还是个跟现下这个糟糕恐怖片天气吻合的经典问题,躺在床上半堵着耳朵,自我纠结着,微颤着,直到听见开门的声音。
那一声很急促,很大力,好像是用力火速间就被推开了,她惊讶的吃力的半坐起来,就看见了他。
他正挺立在那儿,黑色的背心几乎与夜融为一体,裸露在外的肌肤却更显白皙。闪电再度划过了,这次停留的时间似乎格外持久,是为了方便她看清楚他的容颜么?
他那黑中泛绿的发丝贴着宽宽的额际与轮廓分明的脸庞,似乎还啜着一些汗滴,他的一只手还攥着门把手,另一只撑在门柱上,眼神阴郁而专注的,望着她。
胸膛的起伏显示他肯定是一路飞速跑上来的;鼻息沉重显示他似乎在黑暗中也遭遇到不少障碍才突破禁区的,他有些狼狈,有些颓废,却依然那么俊美,那么那么的,让她心动,又心折。
“你跑上来的?”那一刻,似乎窗外的风声与轰炸分贝似乎就没那么大了,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于一点了。推开被子企图下床,“别下来。”他却沉声阻止了她。音色澄澈而低沉,在再度回归黑暗的空间里,格外的魅惑。
他背过手关上门,似乎也一并将外面的风雨隔绝在这个空间、这个只属于他们二人的空间之外。
走过来,悄无声息,却有着强大的令她心跳的气场。怔怔窝在床榻上,看着他靠近自己,随着床铺的塌陷而偎在她身边,美好的气息,让她心神驰骋。
就这样抬起腕子,置于他顺亮而又带着汗珠的发丝上,轻轻的揉,“为何这么急着上来?都流汗了呢。”
他不语,只是借用又一个闪电的光芒歪过脑袋瞅着她,目不转睛迅速打量了好一个回合。
她穿了件宽宽大大的印花棉布长袍,刚睡过觉的缘故吧,所以发丝微乱蓬松,眼睛水汪汪的,面颊上睡颜犹存,看上去有些儿惺忪,有些朦胧,有些呆,有些傻,却更增添了让他想抓过来好好“欺负欺负”的迫切感。。。
“枫!”见他不语,有些小小的不确定与微慌,不满地摸到他的脸颊开始捏开始掐,“咋都不回答我啊!为何这么赶着上来,撞到哪里摔到哪里怎么办!”
“因为你会怕。”
他任凭她胡乱对待自己的脸庞肌肉,似乎颇享受被她的小手搓来揉去那种触感,像个小狼般肆意的晃了晃,言简意赅。
“胡说!怕?”她瞪大了那双杏瞳,微微挺胸,“我星老大才不会怕……”
“轰隆隆……”老大宣言还未发完,窗外突袭而来一个巨大的炸雷,宛如龙样般蜿蜒而上,瞬间惊天动地!
“啊啊啊!!!”某“豪气老大”也于瞬间迸出应景的豪气吼叫,哦不,是尖叫,就这么下意识的扑进了想扑进的地方,他的胸膛。
他立刻拥住了她,顺势把那个圆滚滚微颤的身子揽进怀里,紧密,却又有所顾忌的保持些空间,在肚子处。俯下头,找到唇瓣,准确无误的利用再一个闪光的间隙定位,咬住,轻轻地,啜饮。继而微微松开,戏谑的低语,“不是不怕的么?”
“本来就不怕!”输人不输阵,明明已经很没出息的暴露了自己的弱势还躲进人家的怀里,但气势不能输,嘴巴要学鸭子,到死都是硬的!= =
“都是月在怕么,双胞胎感应,是她在怕!我就是,”微顿,看他捂起耳朵蹙眉,就瞬间降低自己的“山歌吼”,然语气是不变的强硬,“我就暂时避避风头,暂时的!”……
“嗯,暂时的。”流川忍住心头那股喜感,心中还泛着隐隐的怜惜:明明已经颤成这样还那么倔强,不仅仅是为了面子吧,不想让自己再皱眉么?所以此刻正按在眉间胡乱揉着的小爪子,正一边碎碎念着“我不怕”一边忙个不歇。。。
有些笨拙的拍她的背脊,握住那个忙碌的小手,扣押在掌心。他不说话,她也安稳下来,不再咋呼着掩饰了。
扬起睫毛,那对琥珀瞳在忽明忽暗的空间里似乎浸在雾里,又迷蒙,又清亮。“枫,怎么知道我怕。。。”
终究还是承认了吧,在这样肆意享受他笨拙却实在的安抚里,没有必要再逞强了。
你知道我有多少斤两的,你是像我一样好胜的,换做平常肯定会调侃我的。可今次却还是顺着我的大言不惭应下去了,能做到此,怎能不为之,动容。
“我就是知道。”他酷酷拽拽地应着,继而拍拍她的脑袋,轻嗤,“有个白痴曾经在巷子里鬼吼鬼叫。。。”
……
原来,是这样子。原来是很久以前的那个晚上,就这样让你记住了,让我不舒服的、让我在意的东西。
那个晚上的一切一切,纵然已经过去很久很久,却依然在我的脑子里、记忆里鲜活的存在着。
很没出息的在你及时刹车的路上跌了个四仰八叉;很没出息的拉着你的车子不放你走,厚脸皮要求一对一;
很没出息的在只有我们两的湘北打了个过瘾再一起睡去,很没出息的在你面前逞强、拒绝你要送的好意;
然后,最没出息的在你面前暴露了对黑暗莫名的畏惧,让一代星老大的硬朗在你面前悉数告罄,却有另一种奇妙的感觉,让我感觉到了,何谓幸福。
那是被你一把拎上前杠的瞬间,那是被你的臂展包裹住的每一个触感体验,那是在你流川枫的沉默气息中,感受到了让心跳不断乱掉的,名为心动的弦。
喜欢你,喜欢你,在那个晚上,有个怕黑又喜欢虚张声势的白痴,在你也许只是顺便的护送下,终于肯定了自身的那种感觉——喜欢你的感觉。
“怎么不说话?”抬起她的下巴,她才发现原来已沉浸在回忆中良久,原来她边想着边将脑袋越埋越低,就快要钻进他胳肢窝里了。。。
“把你的锅盖抬起来,”他命令。
“都跟你说了,是波波头,波波!”她很火大的反驳纠正,掐他的膀子又舍不得拧紧。
“那……锅盖波波。”他妥协了几分,决定来个折中,自觉已经很不容易了,自觉自己态度已经很不错了,她却闷吼了一声母老虎风格,火速抬起脑袋就向他撞过去,“讨厌!”
不过这次他学乖了,向后躲闪的很及时,以“后倾跳投”的技术含量躲过了她的头部攻击,保住了自己的下巴,带着小得意的斜睨她,她却于气势汹汹后就再度埋下去,企图攻击他的胳肢窝。
“别闹啦,”他有些招架不住了,不是怕她,而是,不想碰伤她;此刻的大肚婆小妈妈,在流川眼中好比一个俄罗斯套娃:看上去大大的健壮的,一层一层揭开来,里面的芯,其实是个迷你软乎的,需要他的。
“你忘记了吧,白痴。”所以只能怕痒痒的把那个钻头般的“锅盖波波”抬起来,只能轻嗤她的半天沉默,视作“白痴孕妇健忘”症候群而引起的自我反省。
“没有忘。一辈子,都不会忘。”她把脸颊担在他的掌心,闷闷的,感慨的,“我以为,没有人在乎的。”不会有人在乎我三井星怕黑,不会有人相信三井星也怕打雷,不会有人的前提是:你不在这里。而你在这里,所以,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八嘎!谁说没有人?!”迅疾的驳回,干净利落的反问。果然被惩罚了,果然被狠狠地啃了一口脸颊了,果然可以感受到他在黑暗里也不会被忽视的心,会发光的心,冷冷的,沉默的,却一直都是最真的。
于是她笑了,边被当做蛇果在啃咬,边绽出即使在黑暗里,却似乎仍然可以让空气轻快的傻笑,额头抵在他的胸口,倚在他怀里,只是倾听着他心跳的声音,一任那从窗口风雨中透出的夜色,把他们软软地环抱住。
夜已深,风雨仍交集,这场拉闸而起的黑暗,在这幢屋子里洒下墨汁般的幕影。
两个本来为黑暗与雷电而惧怕的丫头,却因为彼此身边有着最安心的存在,不再有黯淡的心。
“枫……”
“唔?”
“那个,仙道和月睡的房间有安排么?”……
“有。浴室 。”= =
“哦。。。。啊!??你确定,他们满意??”
“应该满意。睡觉睡觉,好累,头好痛。”
“好好!睡吧睡吧!头痛?!是不是刚刚又撞到了?我揉揉……”
“别揉了,你快点继续做大头梦。”
“哈伊…哈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