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谭》寒雪枫

26、心痛

　　明天就是重阳之日，这些天我一直和夜长风一起，
　　他陪着我练剑还带着我在夜灵宫周围好玩的地方都走上了一遭，
　　云南四季如春，现在虽然在秋季但天气倒并不是太炎热。
　　我对着镜子照照发现自己越发漂亮了，
　　当然有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不是什么好事！
　　“枫，明天就要决战了，是不是心里有些紧张？”
　　夜长风替我端了晚餐进来，我随便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
　　“怎么？吃不下东西么？”
　　“嗯。”我轻轻嗯了一声，盯着窗外出神。
　　夜长风收拾掉东西拍拍我的肩膀：“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应了他，两人徘徊在夜灵宫周围，我随意地踢着路上的石子心不在焉，
　　夜长风似乎没什么办法，摇摇头：
　　“为你真是伤透了脑筋，你呀，听说剑的消息以后又变得魂不守舍……我好久都没有看见你的笑容了。”他的语气中有一些遗憾。
　　“不会吧，那我笑给你看好了！”我一边说一边摆了个大大的笑脸，
　　夜长风揉揉我的脑袋：
　　“这算是开心的笑容吗？算了，一切明天结束就知道了，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等待而已。”
　　我点点头，心里却七上八下，
　　照理来说剑应该已经到了，如果剑没有死的话肯定会来找夜长风的吧。
　　毕竟当时答应夜长风为他打这一架的人是他，
　　我想他应该不可能不守约定。
　　可是到现在，他却还是没有出现，
　　难道说我们想的错了？难道说灭余家的人真的不是剑么？

　　“枫，晚上了，风大，我们回去吧。”
　　长风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便想带我回去了，
　　我刚要和他一起走，就听见数道风声直向我袭来！
　　“什么人！”夜长风宽大的华衣一舞，几枚暗剑已经被他接在手中。
　　“枫！小心！”突然一个声音叫到，我的心猛地一震。
　　这个声音……是他？！
　　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眼睛所能及的地方，
　　怎么可能？！他……他不是已经会漠桑去了么？
　　而且他为什么现在一身血迹？又为什么要叫我小心？
　　夜长风已经和从暗处跃出的一个黑衣人交上了手，
　　双掌一对，他退回我的身边，面色有些严肃：
　　“小心了枫，他们不好对付！”
　　我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怔怔望着他没有反应。
　　“天凌……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错，那张带着温柔笑意的俊脸，不是展天凌是谁？
　　不过他发现我迟迟没有移动的时候非常着急，大声喝道：
　　“快点离开这里！他们是魔教的人，想要枫你的性命！”
　　天凌虽然全身是伤，依然奋力挡开了攻他的那人一剑跃到我身边：
　　“快！他们这次来的人不少，先去夜灵宫里避一避，魔教的人暂时还不敢动夜灵宫的脑筋！”
　　夜长风将背上的檀木弓取了下来，向着那些人微微一笑。
　　神弓夜长风！既然他以这个闻名，就说明了他弓箭术的厉害。
　　而且我知道他的武功也好得出奇。
　　“带枫退往夜灵宫，我来断后！”
　　夜长风简单地说到，我眉头一皱正要阻止，展天凌却已经先一步拉着我退往夜灵宫。
　　他低沉却又柔和的声音道：
　　“安心吧，那些人要找的是你，我们快回夜灵宫就没事了，他们还没那个胆子动夜灵宫的候选人。”
　　我略一迟疑，仍然跟着天凌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相信天凌，即使被背叛了一次我却仍然相信他，
　　天凌看着我，眼神中透着淡淡的伤痛：
　　“枫，你真傻……为什么还要相信我？我背叛过你一次吧。”
　　我也轻轻笑了笑：
　　“没办法，我这个人就是太容易跟着感觉走，我觉得你现在不会害我，所以我相信你。”

　　展天凌什么话也没说，牢牢护着我向夜灵宫退着，
　　当我们就要退入夜灵宫的时候，我感觉到旁边一股煞气袭来，
　　什么人！怎么会有如此快的速度！
　　他们竟然是埋伏在夜灵宫门口的！
　　“枫，小心！”
　　温热的血溅到我脸上，我看见前方三把剑离我的胸口不到一寸，
　　前面的人为我挡了剑……
　　“天凌！！！”我怒吼起来，强运内力将那三道暗影打得后退了几步，
　　我暗暗心惊于他们强大的功力，竟然没有飞出去，
　　要知道我对我的武宫还是很有信心的。
　　天凌突然转过身来，将我退入夜灵宫内，然后将大门一关。
　　“安心，他们现在不敢进来的，入夜灵宫半步，只要不是被邀请者只有死路一条……咳……咳……”
　　“天凌……天凌你没事吧？”
　　好多血，天凌的血已经将他半边衣服全部染红了，我身手就要去拔他身上的剑，他却制止了我。
　　“不用了……咳……已经刺入心脏，不用……白费力气……就这么还能让我……再多活上几分钟……”
　　天凌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我抱着他的身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为什么要为我挡！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喜欢你，枫……咳，咳……”
　　天凌喘息着，无力地看着天空，可是脸上却仍然带着笑容，
　　“其实……我也觉得我根本不配，我背叛了你……我知道，你是个小傻瓜，肯定不会恨我……可是，是我害死了剑……我也知道你不会原谅我……”
　　“我害得你很痛苦……让你在余梦断的地牢里过了三个月……生不如死的生活，可是……我还是喜欢你，枫…那天我已经快到漠桑境内，却……无意见听见了魔教中人的……议论，他们说……你还没死，咳……咳……而且寻梦谱……在你身上……”
　　“他们要杀你，我听了以后……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后来我才拼命找寻你，才知道你竟然没死……魔教的人绝对不好对付……枫，答应我，明天的重阳之战……不要出场！我……不想你有事……不想……咳……咳咳……”
　　我静静听天凌说着，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受，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弱，而且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突然觉得心里好难受，我哽咽道：
　　“天凌……天凌你不要死！天凌你不要死好不好，我原谅你，你做了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原谅你……求求你不要死……剑可能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你不要死啊……”
　　不知不觉中，我的眼泪已经不由自主滑落了下来，
　　那些日子，天凌的温柔已经深深刻在我心里了，我还在低喃着：“你别死……别死啊……”
　　我的眼泪滴到天凌的脸上，他紧闭的眼睛竟然又睁开了，有些艰难地低声问道：
　　“原谅我了？”
　　我拼命点头：“我原谅你了！所以你一定……一定不要走……”
　　“谢谢……我，以前……身不由己，现在……终于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永远守着你……”他边说，我的眼泪越掉越多，他举手轻轻擦拭着我的眼睛：
　　“别哭，枫笑起来才是最……好看的……笑一个……”
　　我勉强做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很难想象，一个满脸泪水的人，笑起来是一副什么模样，一定很丑吧？
　　“……好美……”天凌抚着我的手在一瞬间垂了下来，他轻轻闭上了眼睛，头微微侧向一边，然而我知道他这一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个温柔的人，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
　　我只觉得心好痛，还在不停流着眼泪，身后那双有力的手臂抱住了我。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也会这么伤心么？”
　　夜长风的声音很柔和，他轻轻为我擦拭着眼泪。
　　“会的……对我好的人，我一辈子都记得。”
　　人……为什么要有那么多身不由己，为什么要有那么多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