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我家有个狐仙大人》流云未语

5、离去

　　仙道铭出来时望着庭中并排而临的两人，有种微妙的嫉妒感。

　　一坐一立同样玉树临风青春年华，一个素衣裹身一个现代休闲，明明如此穿越却让人觉得异常和谐。仿佛只要是那两人在一起无论何种面貌都理所当然。

　　仙道铭初见流川时，比仙道还要年幼。小小的自己被他所憎恨的父亲硬拖到流川枫面前，父亲严肃的告诉自己，那个人是自己以后要侍奉一生的存在。

　　那时的仙道铭对这个漂亮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狐妖深恶痛绝。觉得是他让自己曾受了童年的孤独，遮蔽在父亲的威严之下不敢反抗，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然后在恨与爱之间挣扎了半生。流川枫就在一旁看着自己，自己的爱也好恨也好，都入不了他的眼。

　　当自己老了挣扎不动了，终于明白了流川枫之于自己是何种存在时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咳”轻咳一声，打破那份平静。仙道和流川都转过头来。

　　仙道铭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子手臂上，走过去在流川枫面前站好。凝视着他，像是要把他的容貌牢牢的印在脑海之中。

　　许久，开口对那人殷殷嘱托，仙道隐隐听见“要好好吃饭”“不要着凉”之类的。那人撇撇嘴似乎不领情，却还是耐着性子听完。

　　仙道彰不知道的是，那人之所以没打断他，是因为他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听他唠叨了。

　　最后，仙道铭上前一步将那个人儿圈进怀里，用力一抱之后，拉着仙道彰头也不回的走了。倒是仙道忍不住回头，看着那人就站在那里，身影渐渐消失在墙壁的阻隔之外。

　　夕阳西下山里有些昏暗。仙道铭对着曲折的山路早已不知道踏足多少次，即便没有光明也能照着自己的印象也一路畅通无阻。仙道彰只能顺着父亲黑夜中的白衬衫引路磕磕绊绊的紧随其后。

　　好不容易到了山脚，早已经有仙道家的车在等着了。

　　仙道彰却不想上车，“多谢仙道铭先生让我知道了时间还是如此奇妙的事情。现在我也该告辞了。”

　　他父亲苍老的手有点颤抖的搭在仙道肩上，“这里搭不到车的，还有一些野兽出没。先跟我会去吧，明天再回神奈川好吗？”

　　仙道一把打开他的手，昏暗的灯光下，他父亲缩回被打掉的手还是满怀期待得看着他。原本英俊的脸上被岁月雕满痕迹，这一刻仙道才发觉他的父亲是真的老了，忍不住心软。

　　反正打不到车回去住一晚又何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仙道还是钻进车里。

　　住在原来的房间，比起他在神奈川租的小房间里那张硬质木板床，这里的床柔软舒适的让人沉迷。仙道躺在床上却觉得浑身不适辗转难眠。一会是母亲躺在血泊中安详的表情，一会是流川枫逗弄莲花温柔的神情，一会又是父亲满怀期待看着他沧桑的脸。一截截的片段不断回旋在脑海里交织，让他心慌意乱思绪纷杂一点睡意也无。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有人在开他的房门。那蹒跚的脚步声让仙道知道来人是谁，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干脆闭着眼睛装睡。仙道铭走到床前，站了一会。替他拉好被子摸摸他的头就出去了。这让他觉得多余的动作却奇妙的让仙道一颗纷乱的心平静下来，不想去思考他父亲做这些事情的意义，渐渐堕如梦乡。

　　清晨的阳光直射了一室金黄，被刺眼的感觉扎醒的仙道，懊恼的发现自己昨晚忘记拉窗帘。迷离的眼睛看了下床边的时钟，时针指向十点方向。已经这么晚了吗，仙道揉揉眼睛一把掀开被子站起来。走出房门，他父亲的房间就在正对面。

　　不知道要不要跟他父亲告个别，仙道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抬手敲敲门。

　　无人回应，仙道心里隐隐不安，转动把手门没锁，推门而入。

　　他父亲穿着结婚时的礼服，和衣躺在床上。

　　仙道心下一凛不愿相信所想的答案，伸出颤抖的双手碰触他父亲安详的脸颊。手上冰凉的触感告知他心想的事实。

　　仙道浑身颤抖抱住自己的双肩，无力的靠在墙边。

　　有些湿意的眼睛瞥见一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本日记，硬纸板的书皮下夹着几封信件，仙道拿起最上面那封写着他名字的，展开。

　　阿彰：

　　对不起。我自己没有得到过父爱，也忘了要给你一个温柔的家庭。这么多年让你承受孤独。
　　你母亲的事情我很抱歉，活着的时候我没能陪伴她，死后我希望能和她一起。

　　阿彰，我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看在我以死赔罪的份上，
　　经常去看看流川。

　　父：仙道铭

　　用力的握紧手中的信纸，将他揉成一团狠狠的丢开。转头去看他父亲安然仙逝的面容。

　　“既然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为什么你都不肯在剩余的时间好好陪伴我，而选择用这种方式为那个人赔罪。你让我如何不去恨他.....”口中不断重复着恨，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捡起掉落在一旁的日记本，里面夹着的另一封信封写着“给流川”日记的内容也都是记载着一些关于流川生活的点滴。仙道翻了几页便用力的合上书本，把它连带那封信扔出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