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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26.
      “秦攸别扫兴,喝一点儿也没关系嘛。”
      “我说小秦儿,那阮侍郎又没有三头六臂,你怎就这么怕他?”
      唐三重重拍他的背:“喂,咱兄弟几个什么时候被人拘管成这样?你这是丢哥哥我的脸知道不?”
      唐四美美填了一大筷子菜在口里,也撺掇道:“就是,秦攸,你现在真不像话。装得小绵羊似的,你那阮哥哥他也信?”
      秦攸斜瞥着他俩,拿他们没办法似地笑了一笑,端起酒盅一口喝尽了,亮了亮杯底不说话。那两个以为得逞,又开始起哄,然而再怎么劝,秦攸也绝不肯喝第二口了。
      “不带这样的。你将来讨了媳妇,她说的话听上几句,那还说得过去。这非亲非故的,你又不靠他的银子养,算怎么回事?”
      唐三鬼兮兮地凑近了他俩道:“话说,连阮侍郎自己也没娶媳妇呢吧?秦攸,他府里养姬妾没有?”
      秦攸摇头。
      “嗯?没带过女人回去?那,偷偷上青楼不?这些当官的,可难说了。”
      秦攸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没开口。
      唐四连忙使眼色,唐三这才想起秦攸他爹也是朝廷命官,捂住了嘴,尴尬地一笑,道:“阮侍郎真这么……呃,这么……”
      秦攸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道:“你的菜凉了。”
      唐四吃了一口酒,咂嘴道:“阮大人难道也还是只嫩雏?”
      “嘿,为什么要说‘也’?”
      秦攸看他们兄弟俩笑闹,换了一条腿踏在椅上,挑了几筷菜悠悠地嚼着。
      他想到阮雪臣那时的稚嫩生涩,并不比自己好多少,暗暗有些欢喜,颊边不免微微红了一点。
      唐四推他道:“你偷笑什么呢?”
      秦攸咳了一声,正色道:“没有……在想你们先前说的,是软鞭好使,还是九节鞭好使。”

      回到阮府里,时辰已经不早。秦攸洗了把脸,再三确认身上没有酒气,就想去同阮雪臣说一声自己回来了。
      谁知道那边却是床空烛冷,庆儿也是一问三不知。秦攸实在琢磨不出他能去哪儿。半路劫人什么的,此地大约只有萧图干得出来,可是萧图又不在京中。秦攸想了一会儿,只得坐在桌前托腮等着,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拨弄灯罩。
      这般痴痴等着,不知到了什么时候,秦攸眼皮渐渐耷了下去,脑袋往下垂了几次,猛地一惊,就抬起头来,搓了搓脸,却看见阮雪臣就在眼前。
      秦攸忙道:“啊,我,我早就回来了。”
      阮雪臣却不答话,只咬着下唇望着他。
      他脸上神情十分奇异,仿佛忍着痛苦,又似尴尬羞涩。秦攸十分奇怪,道:“那个……你去哪里了?”末了又吭吭哧哧地加了一句“……雪臣哥哥。”
      阮雪臣蹙眉望着他,脸上越来越红,艰难道:“我……我……”
      秦攸这才发现阮雪臣的姿势十分古怪,竟是和衣趴在床上,脸勉强抬起了看着自己。他疾步上前,半跪下扶着阮雪臣的肩,道,“你……哪里难受?”
      阮雪臣咬着牙摇了摇头,眼里渐渐涌上泪来,把脸藏到被褥中去。
      秦攸心下一惊,连忙去查他身上。
      真真奇怪到了极点。阮雪臣只有上半身能瞧得见,层层叠叠的床帐垂下来,恰好掩住了他的腰,腰以下便看不见了。
      “雪臣哥哥,你怎么了?哪里难受,告诉我。”
      阮雪臣满面羞红,垂着头细细地呻吟,就是不肯说一个字。身体颤抖个不住,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按着,往前一推一推。
      秦攸望着他脸上那不寻常的表情,忽然如有所感,扑上去撕扯那些床幔,想要看个究竟。可是那床帐好像没有尽头,怎么也看不见下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谁在那里?”
      雪臣张着口,一阵阵地惊颤。他眼神飘忽,眉目之间难掩春意,低哑的啜泣声里,分明是苦乐参半。
      秦攸几乎急得红了眼,只好抱住战栗的阮雪臣向外拉,可是那只看不见的手比他更霸道,雪臣被撕扯得哀叫了一声,秦攸慌忙放了手,将他抱在怀里道:“究竟怎么了?雪臣哥哥,雪臣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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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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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攸简直心痛如绞,把他的手抢出来牢牢握住,又把自己的手指伸进他唇间,道:“你咬我,咬我。”
      阮雪臣散乱的发丝被汗黏湿了,贴在脸上,握着秦攸的手剧烈地哆嗦起来,两眼绝望地望着他,低声道:“来,来不及了……已经……啊!”
      秦攸如遭雷击,浑浑噩噩站起身,拔出剑来,高高挥起,往那只手腕上砍去。
      重重的“当”一声,仿佛金石坠地。
      秦攸睁开眼睛,急喘尚未平复。他的剪水剑被失手推落到了地上。
      他抬眼看了看四围,居然在阮雪臣房里坐着睡着了。而阮雪臣居然还未回来。秦攸抿紧了唇,弯身将剑捡起来,呆呆地抚了抚。
      他知道方才肯定做了一个梦,梦中事原本清晰得历历如在眼前。可就是这么一弯身的工夫,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有那种又心疼、又伤心的感觉还在。

      阮雪臣醒来,勉强睁开眼,就觉出眼皮肿痛得厉害。身上软洋洋的,说不出的慵懒无力。
      他转侧之间,发觉腰杆酸痛得像是被一节节拆了重新拼过,昨夜之事乱纷纷经过脑海,知道已是无可挽回,呆呆地望着帐顶不说话。
      萧图正靠在床头看一叠文书,见雪臣醒了,丢了那些东西,重又躺下身来,从枕上捉了他一绺头发,在手心里抚摸:“阮大人你听,窗下有喜鹊在打架。”他的嗓音虽低,里头全是懒洋洋的得意和餍足,见阮雪臣不说话,又凑近了低笑道,“可见你我……来日方长。”
      阮雪臣侧过脸去道:“我怎没听见。”
      萧图望着他的脸,忽然哈哈一笑,半坐起来,将手边一扇雕花木隔板一推,水面的微风便把床帐吹得飘飘拂拂,向床里鼓了进来。
      雪臣再料不到这床的里侧也有朝外开的窗,惊慌得手脚并用躲闪起来。若是昨晚知道这里有窗,大约抵死也不肯在这里颠鸾倒凤。
      萧图伸臂将他拉过来,道:“没人。真的,只有水。看嘛。”
      阮雪臣挣不过,勉强向外瞥了一眼。果然只有碧幽幽的水面,既不是岸,也没有游船。他略略放下心来,仍是怀疑地横了萧图一眼。
      一池春水,将落下的花瓣都推到了船舷上,像一只小手在木壁上一拍,一拍。那些细小的花瓣深深浅浅,都是淡胭脂的颜色,在船舷上堆了厚厚的一层。
      萧图柔声道:“好看么。”
      阮雪臣呆呆想到昨日被迫与这人彻夜欢好,船外不知是怎样落红如雨的缠绵景象,真是荒淫到了极处,好容易回过神来,悻悻然道:“王爷说的,咱们这可算是两清了。”
      萧图弯起眼睛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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