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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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一月六日的凌晨，无雪无风。雾气也淡了许多，甚至能够透过朦胧的阻碍看清距离颇远的人的轮廓。然而面容潜藏在阴影里，模模糊糊的一团。
雾忍村的忍者学校六年二班，年龄参差不齐的学生们零零散散地坐在教室里。他们并不打闹，最多两三人一波地交谈，声音大都放的极低，生怕被别人听到似的。即便这样，多人交谈下嗡嗡的声音仍使得教室里面一片嘈杂。而突然的，门被人推开了，嘈杂声戛然而止，十来双颜色各异的眼睛同时对准了教室门——
从门口走进来的不像平时一样只是安井老师一个人，这次跟在他身后的有一个黑色头发的女孩。她年纪不大，如果排除脸上狰狞的伤疤，会被列入非常好看一类。然而那道疤实实在在地存在着，让整张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多少有点不详。
那女孩正是江音寺澈。
樱庭平子给她的金属卡片是雾忍村的学生推荐卡。由于樱庭算是雾忍村有名头的人物，故她拥有资格推荐一名她认为非常优秀的学生进入考核严格的雾忍村忍者学校。
其实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在她进入这个班级之前，至少通过了五道心理测试，全部夹杂了顶级幻术，用以侦测她是不是外国的间谍。
形势如此，她只能耸耸肩膀无奈接受。顺利通过了素质测验，三天后她才从测试地被放出来。由安井直善带着，来到了他所带的班级。
到底要不要来忍者学校，澈做了将近一天的心理斗争。
这里被称为【杀手的温床】，排除其每年最终测试的血腥和没有人性，单单日常的学习就让许多卫道士大呼作孽。学生从一年级开始就要执行任务，许多学生在超出他们水平的任务中奔赴死亡，简直就是一场践踏人性的屠杀。
外界每年都因为忍者学校的残酷给予上位者巨大压力，但是这种残酷的确给雾忍村培养了一批又一批强大的忍者。他们大多不屑团队合作，却拥有极强的杀伤力，在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成为被后世讴歌的英雄。
因此，水影和水之国大名顶住了万般压力，将这种残酷视为一种涅槃重生，在长期的教育染化下，越来越多的雾忍村忍者认为这种教育是一种非常合适的行为，继而，杀手的温床长期存在，并且越发的顺理成章。
澈很清楚，樱庭给她这张推荐卡，的确是想要达成不怎么光明正大的目的——她不能确切地保证自己不会被这里的风气所染，但为了生存，她别无选择。
她在这里生活过将近七年，非常了解水之国，如同了解她自己。
——江音寺澈必须选择这条路。一条不管她想不想走，都必须要走的路。
……
“今天我们来了一名新同学。”
安井直善双手搭在澈的肩膀上，满脸温和的笑意。他将她往前一推，使得所有探究的目光能够完整地看清他们所好奇的对象。接着，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位同学名叫江音寺澈，在家自学过忍术，跟上我们的进度是没有问题的。”
澈直直盯着后面的墙壁，上面画着雾忍的巨大标志，隐隐有些透明的标志前面是雾忍村的标志性建筑缩影：水之国创始人天水佑人和他的守护者原青海。
不用回看，她也能感觉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不善的目光。有好奇的，有惊讶的，有不屑的，有鄙夷的，还有充满挑衅的。
“好了，现在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
话音刚落，不善的目光就转化为语言攻击，刀子从无形转变为有声，笔直地朝着澈射了过来，而且看那模样，似乎还淬了毒——
“哇哦，自学忍术？那脸上的疤是自己投苦无的时候划上的吗？”
一阵哄笑声随之而起，澈将目光从后墙移过来，淡淡瞥了瞥说话者。哄笑声此起彼伏，澈慢慢开口了，她声音不大，也并不发冷，却让所有人听得十分清晰：“你可以试试看，说不定我会不•小•心在你的麻子脸上刻朵花。”
哄笑声高了两个分贝，却是对着那个有着麻子脸的男孩去的。他涨红了脸，怒气在眼睛里面积聚着，妄图和澈对视。让他的愤怒直接破槽的是澈直接无视了他，他从忍具包中掏出两把苦无，双手发力，“嗖”的一声，朝着澈射了过去！
破空声响起的瞬间，安井直善并无反应，学生间自相残杀在雾忍村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而且明文规定老师不得阻挡，一般这种时候，作为老师，他只能默默观看，待到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再去加以阻止。
通常情况下，这种糟糕的挑衅都会演变为大混战。大概由于不合时宜的教育模式，使得许多学生心里存在着暴力因子和不知为何的敌视，天知道学校的教室已经整修过多少次了。
安井直善没有动。
但是，澈动了。
她伸出右手，竹节一般的手指松松张开，在苦无的尖端就要穿透她心脏的那一刹那用小指勾住了苦无末端的圆环，由于冲力，苦无在她手上旋转了起来，嗖嗖的声音刺激着全班人的耳膜，几乎所有人都惊异地盯着这位新来的转学生。
出乎意料的，她没有将苦无打落，而是接住了。
笑声渐渐平息了，而与静谧同时降临的还有麻子脸男孩越来越澎湃的怒意，他豁的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轰”的一声一脚踏上课桌，接着，整个人犹如炮弹一般向前跳了出去！
惊叫从他脚下发出，让他愤怒的源头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惊讶或者慌乱的表情。对面人持续的面无表情彻底带走了他残存的一点点理智，一个巨大的火球凝结着他满腔的怒火，轰的一声打在了安井直善背后的黑板上！
暗红的火焰和冰蓝的电光在空气里面交锋，杀气和杀气在空气里面急剧地撞击着，将玻璃鼓动地不住颤抖，终于，玻璃碎掉了。尖锐的碎裂声到来之时，电光和火焰碰撞在一起，坐在前排的学生慌忙朝后跑去，或者是带着残虐的笑容制造出新的毁灭者，水流和空气里面残存的电混合在一起，一场大混战开始了——
查克拉在教室里面无声地铺展开，在无尽的杀意里。潜藏在人类体内的暴力和不安因子急剧膨胀，最后冲破了阻碍，喷涌而出！寒冰一样的水沿着玻璃不平的豁口奔流向外，发出瀑布一般哗哗的聒噪声响，被大水充溢了的教室里，澈双脚凝起查克拉站在水面上，天花板紧紧挨着她的头部，使她不得不低下头，在混乱的人群里面搜索目标。
目标出现了。
麻子脸的男孩同样站在水面上，他的眼里燃烧着火焰，似乎要燃尽一切！而当火焰和沉静的灰蓝对峙的那一秒钟，一切都变了，他不记得这是怎么发生的，也许只是一瞬间，一股猛烈的电流从他脚下直接穿透了他的查克拉，刺穿了他的鞋子，令他的双腿因为麻痹而战栗，封锁住他全部的动态神经。接着，因为惊讶而紧缩的瞳孔里映出一个腾空而起的身影，对方的眼神里面没有感情，只有近乎麻木的杀意！
周遭的人群疯狂地涌动起来，杀气满溢的苦无和手里剑在空气里面亮出了它们的身体，忍术带来的冲击力迸发出火焰的明耀，而水流将一切奔赴于静寂。土地的形状被不知道谁发出的土遁加以轻巧的改变，无知下有人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头顶的灯泡在巨大的压迫下一个接一个地炸裂，泵起的碎片擦着他的脸颊而过，鲜血朝他后方涌动！
——轰！
一秒！澈数不清自己一共打落了多少个朝她飞来的苦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射出了多少把手里剑，她的目光锁定了前方的猎物，身体矫健如同猎豹，期待已久的爆发！她单手打在天花板上，被查克拉包裹的拳头带着极强的冲击力，将天花板轰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房顶崩塌的瞬间，从破碎的裂口处滚出大量烟尘和水流的混合物，各色的查克拉在空气里面交织缠绕，有人单手勾住天花板，整个身体向上跃起，他扔出一把手里剑，带着无尽的煞气奔袭向下方混乱的战场！
——轰！轰！
两秒！雾气弥漫的冷空呈现在澈的面前，她的身体跳跃在冰冷的雾里，由于电流带来的麻痹作用，她的猎物并未动弹，而是僵直地呆在原地，维持着满目的惊惶。混战仍在继续，不时有迸起的火星擦着她的脸颊飞向天空，甚至有人扑上来，用滴着血的匕首朝着她的脖子抹了下来！她在空中变向，抓住那人的手腕，将它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诡异形状，就着冲力踩在他的身上，继续朝着猎物奔驰而去！
被踢开的人却并没有就此停止呼吸，他狠狠地对准自己的手腕掰下，用那只完好的手。嘎嘣的声音回响在爆炸声中显得平淡无奇，却成功地让他的手腕恢复了正常的形状，他咬牙忍住剧痛，就着落地的姿势向空中投出一条翻滚的水龙！
——轰！轰！轰！
三秒！不知道是谁扔了一张起爆符，教室的一角被彻底炸飞！火光卷起暴走的气流，让澈差一点被吹飞到外面，她抓住一个人的肩膀，在空气中堪堪稳住身子，右手爆炸一般腾起白蓝色的闪电，向后！冲击力将她鼓动向前，两厘米，一厘米……
有人阻拦在她的面前，用被杀戮所染红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她抬起手，蓝白色的光华遮挡了她的身体，突然亮起的色泽让阻挡者几乎要失去视野。电光火石之间，阻挡者在自己手腕上燃起了红色的火焰，火焰和电光在空气中交手，转瞬之间，啪啪的躁动被猎手打破。她单手扭住阻挡者的脖颈，大力将他甩了出去！
——轰！轰！轰！轰！
四秒！大地裂开了口子，天空中的雾彻底涌了过来，教室的四壁已经消失不见，刀光和惨叫从她的不远处发出，猎物依旧呆在原地，而且被另外一个人抓住了双脚。她一脚踹开那人的双手，将手里等候已久的苦无横在了猎物的颈部动脉处。蓝光再度从她手上复苏，涌入下方的水流中，电光在水上自由地奔跑，缠绕它能触碰到的每一个生命体。
不远处一个被电光缠绕住的男孩面无表情地将苦无扎在自己腿上，缓解因为电流带来的麻痹感，他冷淡地抬起头，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长刀，长刀挥起，对准朝自己扑过来的家伙，劈头斩下！刀光和血液的喷溅中，被一刀剖为两半的人呆滞地倒在了地上……
……
猎物彻底僵住了。
他的脚在水上发抖，整个人不敢动弹分毫，他几乎能够听见死神的刀镰在他头顶挥舞，发出让人惊叫的恐怖声音，决定他生死的人将嘴唇贴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出了几个字。
——“挑衅者死。”
他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来临的瞬间。出乎意料的。笼罩他四秒钟的杀气在话语落地的同时烟消云散，电流也在瞬间离开了他的身体，突然失去压力让他的身体从紧绷舒展开，一个不留神查克拉紊乱着失去了控制，他从水面上跌了下去。
水流侵入他眼睛的瞬间，他透过冰冷的折射层，看见那个令他战栗的猎手，面无表情地收回苦无，神色静静地看着他，如同一尊百年不动的雕塑……
……
澈收回苦无，转而看向混乱中的人群。
教室已经被此起彼伏的起爆符这次炸没了，白雾下地面的汪洋也在慢慢褪去，不知道刚刚是谁发出了高级忍术暴水冲破，果然，忍者学校里面卧虎藏龙。
残留着的水流迎合着头顶的白雾和雾气外没有暖意的太阳，将空气里面的亮彩变为刺破瞳孔的炙光，澈微微抬手挡了一下太阳，顺手打落一个朝她飞过来的风魔手里剑，她用苦无一挑，正在下坠的凶器转了一个弯，冲着它的主人飞驰而去！
惊叫从不远处传来，澈没有回头。她没有对准要害处，顶多是个轻伤。
混战中有人朝空闲中的她投来了目光，澈晃了晃手里的苦无，浑身爆起蓝色的电光，等待应战。然而现实并没有给她机会，一直没有动静的安井直善终于动了。大约是地上躺着的三个不会动的尸体给了他某种刺激，他直接放了一个九龙绞杀，水龙咆哮着冲向混战圈，力道不大，却刚好将战圈中的人分开来，然后——
“全部给我停下来！！”
加持了查克拉的吼声显得威力无比，成功地让混乱瞬间平息下来。看来安井直善没少干这种事情，而不管教育如何残暴，至少胜者为王的定律成功约束了雾忍村躁动不安的一帮好战分子，他们并不会也不敢对比他们强得多的老师下手。
服从强者，是原则，也是潜意识。
甚至，可以说是本能。
按照安井直善的指示，澈跟随着残余的学生站成一列。安井直善神色不怎么好看地数了数，又瞧了瞧地上躺着的那三个，叹气。
这次死了三个……为什么当个老师这么难？
每天都要这样来几次的话，他还不如直接辞职了。
不过……他看向长列最后的澈，这次来了个厉害的新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愁苦，安井直善挠了挠自己一头乱糟糟的棕色卷发，再次叹了一口气。
“现在，跟我来吧，这教室彻底废了。”
这次，没人再做多余的小动作，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到了一个新的教室，安井直善眼神飘忽，不去直视自己学生不满的目光，摆摆手：“就这样坐吧，座位少一些就少一些，反正你们一般都是户外活动的。”
说完这句话，他嘴角一抽。
应该说不是户外活动，而是被迫变为户外活动……
澈的目光在教室里面转了一圈，最后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那里坐着一个一头黑紫色头发的男孩，年纪大约比她大一些，刚刚在混战中她刚好看见了这人动手，干净利落，一击必杀，地上躺着的三个，一个是他的杰作。
说实话，她不喜欢这种对自己的同学下杀手的家伙。
但是教室里面实在是没有多余的位置留给她了——也许是出于害怕，所有人都避开了和这个男孩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把它留给了她这个新生。
看见她走过来，男孩抬起一直半垂着的眼眸，一双黑紫色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一秒钟，又恢复了之前漫不经心的冷淡模样，他的眼睛紫的近乎墨色，乍看上去纯净而且澄澈，再看却是一种冷到极致的漠然，被他注视，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油然而生。
澈压下心里的不安，拉开了他身旁的椅子。
下一秒，她听见男孩用冷淡的声音说：“鬼灯一树。请多指教，江音寺澈。”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充斥着冰一样的冷和夜一般的寒，却有一种让人不由得不听的奇特魅力，澈侧过脸看了看他，缓缓地动了动嘴唇。
——“请多指教。”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