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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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而后的时光里，阳光依旧盛大的披洒在身上，心脏的跳动也不曾停下，只是回家路上，当每一次听见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那些声音里……
属于那个人的温柔嗓音再也没有出现过。
据说，人的记忆能够记得住最多的，其实是快乐的事情。
然而在逐渐的长大之后回忆起过去，能够触及到的最早的记忆也是五六岁以后，那之前的记忆会模糊不堪，甚至是觉得空白一片。
但是芥川慈郎却觉得那只是大部分人的情况，他认为自己站在大部分人之外。
至少到现在他还是记得很早以前的事情的，包括两岁生日的那一天……那个陪伴他庆生的人，他清楚地记得，不是生意忙得连续几天都见不到面的爸爸，也不是成天跟贵妇人出门喝茶听歌剧的妈妈……是姑姑。
姑姑是爸爸的姐姐，那是个非常温柔，也非常快乐的人。
似乎是为了家族的缘故，爸爸这个明明是弟弟的反而比姑姑结婚早，爷爷奶奶据说在父亲结婚后的第三个月就过世了，所以芥川从来没见过两个老人家，只在姑姑的讲述里模糊的有着自己其实曾有过一个严厉不开化的爷爷，还有一个温婉好说话的奶奶。
那时候就在想，如果是这样，那么爸爸一定长得很像爷爷，姑姑就更倾向于奶奶。
家族的产业主要是连锁的洗衣店，因为母亲喜好的关系还经营着品牌代理的服装店，小时候芥川是不会懂得那些看起来可厉害的产业意味着什么，他知道的只有那些商店严重的损害了他跟父母在一起的玩乐，在上了幼稚园以后越发的感到寂寞。
而那些寂寞里夹杂着的就是来自于姑姑给的欢乐。
姑姑当时在意大利进修者服装设计，偶尔的假期里才会回来带着他玩耍，对于网球的兴趣似乎也是那时候产生的。
小孩子能玩的东西在那时候还没有现在那么多种多样，无非智趣积木，小汽车啊奥特曼模型什么的，玩得多了就会腻味的扔在一边。
然后那时候放假回来的姑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是一副小小的儿童网球拍。
“呐呐，慈郎要好好学哟，等下次回来就跟姑姑一起玩哦~”那天夜里为小小的他擦去泪水，女人深蓝的几乎是黑色的眼眸微微的笑眯起来，温柔得宛如深夜里洒满月光的海面；“姑姑可是很期待的哟~”
“……可是……”爸爸已经提出要送他去学习钢琴了，小慈郎不禁为难的皱起了眉头，虽然不是很乐意学那个，但是那时爸爸希望他学的……
芥川爱理仍然温柔地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小慈郎的脑袋：“可是什么呀，想要学就学，不想的话姑姑也不会勉强你啊，喜欢什么就做什么吧……要是担心你爸，那也没什么啦，姑姑会帮你的。”她抓起了慈郎的左手勾起了他的小指作出要勾勾手约定的举动；“姑姑向你保证，永远站在你这边，嗯？”
看着互相勾住的小指，芥川心里忽然轻松起来的笑了：“嗯！”
慈郎的最终决定是两样一起学，但这其实是件很辛苦的事情，他毕竟还只是两岁的孩子，没几天之后对钢琴就不上心了，练习什么的完全心不在焉，网球却还有些能坚持的练着挥拍……
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某天父亲忽然想抽查他学习钢琴的成果的时候，被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说的也无非是不成才不争气之类恨铁不成钢的话，小慈郎听着听着就哭起来。
母亲不在家自然不能来救他，所以最后出来护着他的，是姑姑。
“学不好而已有什么啊，你以前不是连吹笛子都不行么……”姑姑把他护在身后不允许父亲用戒尺打他的手心；“你那时候被打不是跑来跟我说最讨厌爸爸这样了么？怎么，现在你是要报复到你自己的孩子身上！？”
“……姐姐你让开，这是我在教育我的孩子！”芥川鸣人表情阴翳的看着自家姐姐，奈何他家姐姐完全不买他的账：“我知道，那我现在在教育我弟弟，不行吗？”
“姐姐你……”这算什么啊，有些苦笑不得起来的芥川鸣人不无纠结的想。
“我怎么了？慈郎还那么小你就不能慢慢来么，幼稚园教的就足够多了，剩下的他爱学什么就给他学什么，硬逼着他学让他走你给的路，你把他当成你的自己了么？”芥川爱理越说神色越发的严肃；“就算你想有个最佳继承人，晚一点再开始培养也没关系吧，还是你觉得自己长得像个短命鬼！？”
“喂！我是你弟弟吧姐！”看啊爸爸，这就是你的好女儿，她居然诅咒起自己亲弟弟了！
“啊我知道，所以就算你是短命鬼也放心好了，我会接替你管理这个家的，你就给我放缓点再开始你的‘后继者培养程序’吧。”这么气鼓鼓的说完，芥川爱理拽着芥川慈郎离开了属于他家弟弟的书房。
“真是的，明明小时候很可爱的怎么一长大就那么糟糕了……”嘀嘀咕咕个不停的姑姑牵着他的手一直走，一直走。
然后慈郎就不哭了，看着温柔微笑着带着他走的姑姑忽然觉得心里没那么难过了。
那天姑姑跟他说了很多的事情，关于小时候的父亲，关于现在的父亲。
她说现在被父亲压迫的他，就跟从前被爷爷压迫的父亲一个样，不过那个时候被打得嗷嗷叫的父亲总会有奶奶跟她去救……
“……那慈郎，慈郎现在也会有姑姑来救，慈郎其实也很幸福对不对姑姑？”他有些兴奋地看着姑姑，虽然不知道怎么自己会变的高兴了。
姑姑摸着他的头，慈爱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他脸上：“对哦，就算你妈妈不来就你，姑姑都会来的，所以慈郎以后我完全不用怕你爸爸哟~”然后姑姑轻轻地用抱住了他；“姑姑不求你能理解你爸爸，不过呢，还是希望你可以原谅一下他……他只是太心急了，当然也很有可能是好面子……你知道的，自己的孩子如果很优秀的话，当爸爸妈妈的人就会莫名的有种优越感，咳咳……就跟你有了一尊奥特曼别人却没有所产生的感觉一样，大概你爸爸现在就是把你当成了奥特曼，唔……其实这也是种优待哦，慈郎不觉得么？”
“爸爸…把我，当成奥特曼！？”似乎是难以置信，小慈郎瞪大了眼睛看着姑姑这么问，女人表示‘就是这样’的微笑着点了点头，幼小时期里奥特曼是个伟大的存在，能够被崇拜的父亲当成是奥特曼，那是一种难以言语的快乐，甚至是在一瞬间明白过来，是这样啊，爸爸把自己当成了奥特曼，所以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学什么都能学得很好……原来是这样啊！
有种拨开了云雾见明月的感觉，慈郎抱着绝不能辜负爸爸期望的念头又再一次的开始了学琴钢琴的努力，并且有段时间里很有成效，当然很有兴趣的网球都没有落下。
假期快结束的时候姑姑再次启程回了意大利，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听了姑姑说会每天每天的打电话给他以后也就没再觉得特别的伤感了，反而开始了每天的对于越洋电话的期待。
可是由于时差，姑姑的电话经常要等到很晚很晚的时候才会来，但是不管多晚慈郎都会耐心得等，即使佣人们说也许今晚姑姑可能不会打过来了，慈郎都不会相信，因为他知道姑姑答应的就一定会做到，而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每天每天都有好多的事情想跟姑姑说，所以打着哈欠也会抱着电话断断续续地说着，直到次日清晨醒来时候想到自己可能没说完就睡过去了，就会感到很沮丧……可以想到今晚姑姑还会再打过来，到时候再说就可以了，就又会开心起来……
那个时候的时光是芥川慈郎最开心的时光，虽然姑姑似乎总是休息不足，说话的声音沙沙哑哑，那种疲惫已经能从说话的呼吸节拍里听出来，但是对于要给他打电话这件事姑姑从来都没有失约。
虽然有时候也会说自己最近在忙着新创意，但更多时候是聆听慈郎说的麻烦琐事，像是被文太抢了蛋糕，或者是又被爸爸责问了钢琴为什么又成绩下降了，网球培训班上来了个很好玩的家伙，动不动就说别人很逊什么的……
然后姑姑说下次放暑假回去，想认识慈郎的朋友，让慈郎帮忙约大家出来一起去游乐园吧。
于是慈郎开始有了新的期待，在那样的期待里，父亲的眼里跟母亲的漠然都显得没那么让他难过了，甚至是老爱说教他的幼稚园老师都忽然变得可爱了。
两岁的暑假姑姑按照约定回来了，带着他跟文太一起去了迪士尼，从过山车到海盗船，还有旋转木马咖啡杯……所有梦想里要玩的游戏从头玩了个遍。
猛鬼屋里文太被吓到大声哭闹，过山车上他啊啊啊的尖叫，旋转木马上看到站在人群里对他微笑的姑姑。
还照了很多记录快乐的照片，虽然晚上回家以后被爸爸等着看了很久，姑姑还被妈妈数落了一顿整天就只会带着孩子瞎玩闹。
但是心里的高兴久久都散不去，好开心……
暑假也过去的很快，但仅仅是针对他的，姑姑的暑假似乎很长，在短暂的时期里没有回意大利的姑姑承担了去接慈郎下学回家的任务。
那是件非常让慈郎感到开心的事情，虽然以前也会有人来接他回家，但那都不是爸爸或者妈妈，而是有了一定年纪的三木叔叔。
比起没什么血缘关系的人，小孩子果然更喜欢有血缘的家人来接自己。
在一起回家的路上还可以跟姑姑说很多的好玩的事，吃到路边买的章鱼烧，也可以撒娇让姑姑买冰激琳，这是被三木叔叔接回家所享受不到的五星级待遇。
尽管享受的时间不会太长，但也足够慈郎每每想起就会满心欢喜。
变故出现在慈郎要慢三岁时候的春季，那是姑姑在意大利上着学，按照以往每天会给他一通电话，可是忽然的有一天，那通越洋的电话断了。
慈郎第一次等着姑姑电话等到睡着也没等到，自我安慰着姑姑可能近来太累了所以忘了，第二天照旧等在客厅的沙发上，莫名不安的等到了天亮都没等到，被一晚上流连在外跟贵妇玩耍的妈妈狠狠地骂了一顿滚回床上去睡觉。
到第三天的时候慈郎彻底的慌了，他想打电话给姑姑，可他不知道电话号码，他想找爸爸，电话打过去却是助理阿姨接通的，说爸爸在召开紧急会议，暂时没有空能接他的电话，让他再晚一点打过来……
怎么办呢？
慈郎固执地认为姑姑一定出事了，不然绝对不会连续三天也不给他打电话！
在他慌得不知所措的等到第五天之后，姑姑回来了。
明明还是在上学时间里的姑姑突然回来了。
而同时的是爸爸也回来了，两个一起回来的大人之间有着奇怪的气场，姑姑虽然还是温柔的笑着和她说话跟她道歉，可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爸爸的脸色比之平常更加的阴翳，看着姑姑的眼神莫名的让他觉得很不安。
那天夜里妈妈也回来了，在书房里大人们似乎在争论着什么，没有睡得着觉的慈郎小心翼翼的凑到了门外贴着门板倾听着里面的话语，有着杂音听不清，隐约的抓住了妈妈的声音比较大，很愤怒的在说着什么‘你这是在败坏芥川家的门风，这以后我的、我们的脸要往哪搁！？’‘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货……’
然后是爸爸的声音：‘够了，香苗！对我姐姐你放尊重点！’
‘什么尊重！？对她！？芥川鸣人你看看清楚了，这种女人……这种不要脸的女人’
‘啪！’
‘你打我！？好啊你竟然敢打我！？要不是我嫁给你帮了你们家，你们家早被西门家吞并了，现在你竟然敢打我！？’
‘……别吵了！’在父母互相争吵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听见了姑姑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无奈一般的声音；‘我明天就离开……’
‘姐姐……！’
‘听我说。’看不见姑姑的表情，门外的慈郎却觉得自己大概能猜到，此时此刻姑姑的神情，一定是充满了无奈的妥协的吧。
‘我虽然是挺讨厌老头子的，可这个家毕竟是你跟他都牺牲了很多才建立起来的……我什么都没付出过，甚至还老搞破坏……所以……至少这一次……让我尽一个当子女当姐姐的责任吧。’
‘可是姐姐……你能去哪……’
‘这你就别管了……安定下来以后我会再通知你的……以后，就当芥川家……没有我这么个人吧……’
站在门外头的孩子猛然地瞪大了双眼，那时候似乎感觉自己的脑袋哐的一下被大锤子狠狠地捶了一下。
清醒以后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关着灯的小房间里黑漆漆的没有光，慈郎恍然觉得脸上有些湿湿的，伸手摸了摸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哭了。
“不行……我要阻止姑姑……我不可以让姑姑走……”这样突然的明白过来，小小的男孩赶紧的擦干眼泪，转身冲出房间奔向姑姑的房间，连礼貌的敲门都忘了，就这么突兀的冲进房间里，看见的是正在收拾行李的姑姑：“姑姑！”
正在折叠衣服的女人转过了脸看向慈郎，接着柔柔的微笑起来：“还没睡觉么，太晚睡觉明天会起不来的哦~”
“……姑姑不要走……”尽管来的时候就在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哭，可是话一开口的时候泪水就不听话的涌出了眼眶。
有些怔愣，女人皱着眉头微笑着看他：“哎呀，被听到了呐……”然后放下了手里的衣服走向他，在他的面前蹲了下去伸手为他擦拭眼泪，动作轻柔；“抱歉呐，突然就要走……不过以后还是会回来看慈郎的哟……”
哭泣着的孩子用力地摇摇头：“不、我不要……我不要姑姑以后都不跟我住在一起了……”
“……别这样啊慈郎，姑姑也很舍不得你……但是……”像是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女人的眼眶也红了起来；“呐，慈郎觉得……当爸爸妈妈的人……应该要为了自己的人生，而放弃自己的孩子么？”
“诶？”为什么突然这样问，那时候的小慈郎完全不会明白；“爸爸妈妈……不要我？”
“……算是这个意思吧。”芥川爱理有些艰难地微笑着；“有人说要给你爸爸一千万，然后条件是把你给丢掉……你觉得这样可以么？”
慈郎睁着微微有些红肿的眼睛看着姑姑，然后开始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接着扁起了嘴巴摇头：“不可以，当然不可以！爸爸怎么可以为了一千万把我给丢掉，我不答应，我一定会生气的！”
姑姑静静的看了他很久，然后缓缓的微笑了起来，像是终于找到了解决方案似的：“是啊……无论什么原因，爸爸妈妈丢不应该丢掉自己的孩子不管呢……”
“姑姑，我不懂你的意思……你真的不可以留下来么，为什么？”
芥川爱理微笑着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为了你以后可以有个弟弟妹妹。”
“诶？”那时候没有后来那么聪明，可以脑袋转几个弯就明白过来姑姑说的是什么，而是想当然地认为——“姑姑要帮慈郎找个弟弟妹妹么……慈郎不要啦，慈郎只要姑姑！”
“噗……傻瓜。”拍了拍侄子的脑袋，芥川爱理站了起来；“回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不要，除非姑姑答应我不走了！”小孩子最喜爱的招数就是耍赖，这一个芥川慈郎运用起来是炉火纯青的。
芥川爱理却答非所问地说着：“我也要睡了，不然……”
“姑姑……”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芥川想赖着不走，却没想到被姑姑强行推了出门；“快去睡，别来打扰你姑姑我睡觉唷~影响女人睡觉会遭雷劈的哟~”
然后值得不甘不愿的走了。
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姑姑已经不在了。
慈郎慌张的去跟爸爸打听，可结果爸爸也不知道，妈妈在中午的时候领着一群陌生叔叔开始清理姑姑的房间，慈郎死活不让，哭闹着，愤怒的吼着那是姑姑的房间，谁也不准动……
最后还是被佣人们抱走了，到了晚上的时候那间房就只剩下了空空的一个壳。
小小的慈郎抱着手臂，蜷着身体坐在已经空荡荡的房间的地上痛哭失声。
从那一天开始，家里属于姑姑的东西陆陆续续的被母亲清理掉了。
慈郎从开始的哭闹而渐渐变得沉默。
夏季快到的时候，某一天的假日里慈郎接到了姑姑的电话，兴奋的男孩甚至忘了自己曾经发誓以后再也不要搭理姑姑了，而是说着说着就哭起来问姑姑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段的姑姑带着歉意地说抱歉，可能还有等很久……不过她在结束电话的时候很高兴的告诉慈郎，他大概很快要有个弟弟妹妹了。
“才不要理弟弟妹妹什么的呢。”慈郎堵着气说着，他可是听文太说过了的，弟弟妹妹就是专门跟他抢玩具，抢爸爸妈妈关注的坏家伙！
“呵~那可不行哟，我还指望慈郎来帮我照顾呢……”那一端传来的姑姑的声音非常的柔和；“到时候说不定你会跟姑姑抢着抱他，小小软软的孩子……哈哈！”
“才不会！”慈郎撅着嘴大声说着然后在姑姑的笑声里挂了电话。
而后的一段时间里，姑姑偶尔会在周末里打来电话，而且似乎察觉了些什么的，专门挑这慈郎妈妈不在的周末打过来。
有时候慈郎也会提出想见见姑姑，但都被姑姑婉转又歉疚的拒绝了，渐渐地慈郎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也就不再任性地提出见面，只乖乖地期待着周末快点到，然后就能跟姑姑说话了。
那样的小欢喜也并没有持续很久，三岁的那个平安夜慈郎是很开心的，听姑姑之前说了，会让爸爸转交礼物给他，所以那天夜里小男孩就一直欢欢喜喜的等着爸爸从姑姑那里回来。
但是……直到了凌晨三点才回来的爸爸并没有把礼物带回来，而是带回了让慈郎永远都无法释怀的一段话。
【以后都别等了，她死了。】
已经三岁的慈郎对于死这个字眼模模糊糊，大概的是知道就是一个人永远地睡着了，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不会对他说话，不会带他去玩耍，不会跟他勾勾手指，不会手把手地教他挥球拍，不会再去接他下学回家。
什么都不会了，连出现……也都不会再出现。
骗人……
姑姑说了等他再大一点，只要他长高到了可以帮她撑伞，她就会回来了……
姑姑说要帮他找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然后让他帮忙带着玩儿的……
姑姑说以后要带他去他上学的地方看一看，要带着他去走一遍叹息桥……
她说了还要再跟他打一场正式的网球的……
【以后都别等了，她死了。】
骗人……呜……
姑姑。
芥川慈郎四岁的时候搬家了，新家是一座三层楼的欧派别墅，那时候家里的产业似乎越做越大了，电视上经常看到关于自己连锁洗衣店的广告，他开始变得懒洋洋的，一点也不会贪玩了，爸爸对他的态度没说什么，妈妈倒是觉得很欣慰，似乎认为儿子终于定性了，为此还在家里召开了什么庆祝性的酒会之类的，这样的就会以前也有过，那时候那个温柔的人还在，总会抱着他躲在阳台上看星星……
而现在小小的男孩只能被当做展示物似的坐在当庭的钢琴前，穿着似模似样的小西装弹奏钢琴曲。
有时走在路上看待街边的章鱼烧也会忽然想起她，冰激凌还是吃草莓味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没有以前的甜了。
生活没有太多的变化还跟以前差不多，不过就是多学了一门意大利语，然后钢琴网球也都还在学，努力的认真的学习着。
直到那一天，在公园的饮料贩卖机前，芥川慈郎和队友向日岳人一起想买些喝的，岳人比较纠结的选了很久，他就好多了，随便按一个就好，在催促岳人快一点的时候，抬头不经意的看到了不知道站在一边等了多久的女生——
瘦瘦小小的个子，扎着个马尾辫，晒着阳光的脸上微微的泛红，那一双深蓝的几乎是黑色的双眼温温和和地看着他们，唇角边带着淡淡的笑。
莫名的熟悉感窜上心头，慈郎愣了愣之后开口让岳人快一点，旁边还有人等着。
相遇时刻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年少不更事的我
如果会有预知的能力看到相遇后的那些，那个时候慈郎一定不会反应如此冷淡。
而绝不会让那个孩子被压在自动贩卖机下受尽磨难。
命运总是如此波折，总要让人颠沛流离之后才看到真正属于幸福的路在哪里。
姑姑，慈郎答应你……慈郎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妹。
所以这样……您已经会成佛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二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