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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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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推着宁致远穿过长廊,习惯性地朝莲池边的树下走去。
一路上,她与他皆是沉默的。
温风阵阵,蝉儿呢喃。
一切都和那晚类似,单少了星光点点,只因如今是白日。
“可以说了吗?”最后,打破沉默的人,是他。
“说什么?”望月始终站在他身后。不料,宁致远忽然大手覆在她推轮椅的手上,把她拉到身前。
他不想在她说话时,看不到她的表情。
“你放手。”望月试图抽回被握住的手。
“不放。”
忽然,他眼底又闪现出顽皮的笑意。
这情景,好熟悉。
“我生……”望月忽然捂住唇,像是想到了什么。
知道她和自己想到了同一件事,宁致远好似整暇地看着她。
一样的情景,一样的人,一样的对话,她又想逃走了。
“我真的生气了。”望月用力抽回手,作势要走。
“是因为那个吻吗?”宁致远终于问出了积攒胸中多日的疑虑。如果是的话,那他未免太吃亏了,那样轻轻的一碰触,虽然也让人记忆深刻。但是据他所知,那离真正的“吻”还有好一段差距呢。
宁致远一提,望月又是满脸通红。
她恼火了吗?望月不知道第多少次问自己,可是胸中却硬是半点怒意也搜不出来,有的,只是隐隐的恐惧。她怕,她怕自己从那个蝶吻之中陷下去。
见望月不说话,宁致远以为那是她默认了。
想到她竟然如此抗拒和自己接触,他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
“对不起。”
啊?望月一时无法会意。
宁致远长叹一声:“如果你真的那么介意那晚的事,我向你道歉,我保证我不是有意的。”至少,他希望她别在躲着她。
见宁致远放低姿态,望月心中未免有几分内疚。
“没有,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在意。”
一时间,他们之间又陷入尴尬的沉默。
“你……是在乎我的腿吗?”
不知道为什么,宁致远忽然想到了这一点。
其实,他的腿并非无药可救,只是为了令平望掉以轻心,他才一直假装残废。他不在乎别人的说法,以及那些怜悯的目光。这之前,他几乎从不认为这是什么问题。
而现在,他却迟疑了,她嫌弃他是残废吗?这样的怀疑令他烦躁和……心痛。
望月一听,顿时觉得万分气恼:“你这是什么话!”
望月的怒火令宁致远一怔。
她,这么生气?
“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那种人吗?难道在你心里,一直认为自己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吗?我从来没有在乎过那些,我也不许你诋毁自己!”
一想到他可能为自己的双腿而失落,她的心就仿佛被针刺一样难过;而一想到他以为她是因为这件事而退缩,她就越发觉得愤怒不能自制。
“四哥,你要相信自己,你的腿一定会好起来的。”她握住他的手,无比坚定地说。
宁致远讶异于望月这么强烈的反应,讶异于她主动握主自己的手,像是要传给自己信念。
小小的种子再度在某人心中萌芽,也许……也许她并不像他想象地那般抵触他。
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他看着半跪在自己身边的望月,苦笑道:“望月,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可是,我自己的情况我知道,也许这辈子,我都离不开这把木轮椅了……”
“你住嘴!”望月觉得自己快被他气疯了。
这人是谁?竟然用宁致远的身体在频频叹气!
不是这样,她所知道的宁致远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应该翩翩地坐在轮椅之中,眼中始终带着胸有成竹的笑意,仿佛天下都在他掌握之下;他应该理直气壮地和她争辩些无聊的问题,时而耍赖地欺负她一下,脸上带着孩子般的顽皮。
这个唉声叹气的人,不是宁致远!
“够了!”望月忍无可忍地站起来,“你给我变回原来的样子,我不要看见你这个样子!”
这样的他,令她好难受。
这次,宁致远看见她眼中埋藏不住的情意。
唉!知道自己不是自作多情的感觉真好,他在心中美美地笑。
但是,他还不能表现出来。他得知道,她胆怯的原因是什么。
“好,望月,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我也许就不会……”
“你说!”情急之下,望月竟然没有捕捉到他眼中那一抹精光。
突然,他反握住她的手,将她顺势带入怀中。
“留在我身边就好了!”
“你!”望月顿时惊觉自己又被骗了,顿时懊恼万分。
她真是笨死了,明知道宁致远演起戏来最是得心应手,她竟然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当。
“你做什么,这里会有人看见的!”她希望能吓到他,毕竟在下人看来,他们始终是两个男人抱在一起。
“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一个时辰之内不许有人到池塘这边来。”她要是担心这个,大可不必。
“太子还在这里!”万不得意,望月搬出她最不想牵扯的人物。
“老五?”宁致远微怔,“他要是还懂得思考的话,应该早就走了吧。”他不信他那个堂堂太子五弟会蠢到这个程度。
“乖,让四哥抱抱你,我们好几天没见面了呢。”虽然同在一座王府,她却躲得精妙,害他连个影子也找不到。他心里其实不止一点想她呢。
“你正经一点好不好?”被强搂在怀里的望月被他说得有些苦笑不得。
“哎?原来你是嫌我不正经啊!”宁致远似是顿时了悟,他松开手,让她正对着他。
望月被他突来的严肃表情吓了一跳,不禁狐疑道:“你……那么看着我干麻?”
他却只是无比认真地看着她,眼中是藏不住的柔情。
“我们在一起吧。”
望月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宁致远难得地觉得不自在。
“你干麻见鬼似的看着我?”是她要他正经一点的耶。
望月骤然自他怀里抽身,背对着他站到池边。
“你……不是认真的吧?”半晌,她回过头,不自然地笑道。
“当然……是!”他很认真,他再认真不过了。
事实上,他在她面前的每一句话,都不曾经过任何计划和思虑。但是,有些话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并且,他从不觉得后悔。
“不行!”她答得干脆。
“为什么?”他只要答案。如: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么,他至少要先问出那个人是谁,然后再想方设法除掉他。
望月绝对想不到,在她这短暂的沉默中,宁致远已经暗暗思虑出了几步“夺爱”作战计划。
“因为我已经打定了注意要和师父去修行。”
“你师父是……”莫非是教她武功的那位高人?
“我师父你一定听过,”说起师父,望月眼中闪烁着得意地光彩,“就是昆仑神尼上善师太。”
宁致远这辈子第一次觉得向来灵活地大脑有些罢工的意图。
“等等……”他及时打断她,“有问题,上善师态的弟子,不都是小尼姑吗?”别告诉他她这一头乌丝是假的。
“我现在还不是,但早晚会是的。”望月认真地解答。
这是她两年前就认定了的事,她认定,世间的种种不平,她不能一一化解,那么,至少让她看破吧,至少让她可以心如止水。
无所求,自然不用再怕被伤害。
“你要出家?”他沉声。
显然,他又失算了。
宁致远万万想不到,望月抗拒他的理由竟然是因为……她要出家。
望月正视宁致远,点了点头:“是,我要出家。虽然我知道我现在的领悟还远远不够,但是我会跟着师父认真修行。”再不用被别人伤害,因为不会在乎了。
“你为什么执意要这么做?”宁致远注意到了她复杂的情绪,他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逼自己。
望月回首,笑意苍凉:“因为,我不希望自己厌恶这个世界。”
因为爱,所以失望,所以厌恶;那么,只要无情无爱,是不是就可以超脱了?
望着她眼底的坚定,宁致远知道她再认真不过。
半晌,他缓缓地笑了,那熟悉不过的笑容令望月警惕心骤起。
“你、休、想。”
他一字一顿,像是在宣布她的命运。
她忽然觉得头皮发麻,也许这回,她真的招惹上了她惹不起的麻烦角色。
清晨的第一屡阳光,透过窗格子,在屋内落下点点光圈。
望月揉了揉迷蒙的双眼,意识缓缓聚拢。
在她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清醒了后,她睁开双眼。
不过,她想,自己一定还在做梦。
于是,她再度闭上双眼,企图从梦境中醒来。
“望月,起床了,太阳晒屁股喽!”
奇怪,梦里不仅能看到那家伙的脸,竟然还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望月,真的不起来吗?”
阴魂不散的召唤,令望月由迷茫到彻底清醒。
她“腾”地起身,不可思议地看着不该出现在她房里的宁致远。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里?”人吓人吓死人,的他到底知道不知道?
“我只是在自己家里随便走走而已啊。”宁致远堪称无耻地搬出自己那套歪理,摆明了由不得她理论。既然整个永靖侯府都是他的,那么这里当然也是喽。
所以,他他他他……就可以一大早不声不响地闯进她房里?
面对蛮不讲理的某人,望月惟有欲哭无泪。
都说女人不讲理,孰不知男人耍起赖来,不知要比女人高明多少。
望月不禁为自己暗暗捏把汗,好在她自从离宫后,便养成了合衣睡觉的习惯,不然不晓得还要被占去多少便宜。
她不再理会他,径自下床穿上外套。随意喝了口茶润喉,望月顿时又觉得清醒了许多。
“这么早来找我什么事?”
宁致远移动轮椅,来到她面前,眼中少了平日的狡猾,多了分憧憬:“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感受到宁致远的向往,望月不禁也有些好奇。
“去了你就知道。”宁致远迈起关子。
“那我不去了。”望月故意不领他的情。
“不去?”宁致远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失望,“那不就是说,我就只能自己去了?”
虽然是她故意气他,可是见他失望,望月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软:“那……你可以让别的护卫和你去啊。”
“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那里。”宁致远别过头,幽幽叹息:“唉!看来我只能自己推着轮椅慢慢走了。那么远的地方,我一个人推着轮子去,一定会弄得双手血迹斑斑。又要经过崎岖的山路,我本来就行动不便……”
开始也只是和他闹着玩而已,看着宁致远落寞的背影——好吧,望月承认,她明明就知道他是在作戏,可还是……
“罗嗦!走啦!”她来到宁致远身后,不想再听受他的“碎念神功”摧残。
“不过,就只我们两人出门,这样可以吗?”
会不会不太安全。他怎么说现在也是个侯爷,行动又不便,要是有仇家寻衅怎么办?一个两个还好,就怕对方人多,她要是一不周全……望月不敢往下想。
宁致远懒懒地靠在轮椅上,看出她眼中的担心,唇畔勾起一抹奸计得逞的微笑。
“没关系,因为我们根本不用出门。”
什么?
望月停下脚步,瞪向他:“你又耍我是不是?”
生气了生气了。
宁致远笑意更深,最近似乎经常惹得她咆哮,有些怀念她刚来时像小麻雀一样整天在她周围说个不停的情景呢。不过,现在情况完全反过来,成了他整日缠着她了。
“望月妹妹别生气,我说的那个地方其实就在王府后的小山丘。”那里也算是王府范围内,所以不用兴师动众的。
又骗她!
什么崎岖难行,路途遥远,全是鬼扯!分明他自己就可以去。
望月没好气儿地推着他愤愤前行。
忽然,她想到一个问题:“后山?那里不是王府禁地吗?”
记得她来的第一天,袁管家就千叮万嘱她不可以接近那里。
宁致远眸光闪烁。
“是不是禁地,那还是要由本侯爷说得算不是?”
在宁致远的指引下,他们很快来到了所谓的后山“禁地”。
望月四下望了望,除了几块奇怪的石头,四下连棵树都没有。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早知道“禁地”是长这个样子,当初她也不要去好奇了。
“光秃秃的山,自然是没什么好看的。”宁致远淡笑,从怀中拿出一只哨子样的东西,递到望月手里,“吹吹看。”
望月狐疑地望向他:“这是什么?”该不会有要耍她吧?
好奇怪的哨子,没有任何装饰,像是赶工出来的。若非他要她吹,她还以为那是一截枯树枝。
“吹吹看就知道了,也许……会有什么神奇的事情发生啊。”看来她真的是被他骗怕了,宁致远好笑地想,他好不容易说了一回真话呢。
将信将疑地,望月将哨子放在口边,用力吹了一下。
奇妙地,明明只有一只哨子,空气中却回响起百鸟鸣叫的声音,黄鹂,杜鹃,喜鹊,还有一些不属于这个时节的鸟儿的叫声。
一时间百鸟啁啾,天籁失色。
太神奇了!
望月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中不起眼的小东西。
刚才的声音,真的是它发出来的吗?
她询问似的看了看宁致远,宁致远似是看穿了她的怀疑,微笑着点头。
像是要证实似的,望月又一连吹了三声。
顿时,百鸟齐鸣,大地回春。
更令望月诧异的是,三声哨鸣之后,眼前的怪石突然以一种奇怪地角度旋转起来。周围的山渐渐变得模糊。
她下意识地握紧宁致远的手,像是害怕两个人会被这昏眩冲散。
半晌,转动停止了。
再度睁开眼的望月,几乎说不出话来。
眼前,早已经没有了什么怪石秃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花海。
流水淙淙,鸟语阵阵;芳草茵茵,花香袭人。不远处,有一座精致的小竹屋,遥映着蓝天碧水,似一幅墨迹未干的生动画卷。
这里,宛如人间仙境,令人沉醉着迷。
“喜欢吗?”明明已经从她的眼中看出答案,宁致远还是希望她亲口承认。
“嗯!”望月狠狠地点头。
打出生,她就被困在皇城之内,刚出宫时,单单宫外的景象已经令她兴奋不已。而这里,更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仙境。
“你你你……是怎么怎么怎么办到的?”望月激动说不清话。
宁致远见她欣喜的模样,不仅也笑开来。他指了指她手中的哨子:“是你办到的。”
“我?”望月瞪大了眼睛,又看了看手里神奇的哨子,笑意在眼底荡漾开来:“真的是我?”
宁致远点头。
这里就是他要求将王府建在此地的原因。这地方是前些年他和老五无意间发现的。后来,精通奇门遁甲之数的二哥韩应笑便略微布了些阵法,将此地巧妙的隐藏起来,以免被外人破坏。
同样的哨子,他们兄弟五人总共五把,而长居此地的,其实只有他一人而已。所以,这里,可以说是一个供他休息的绝佳隐蔽的场所。
不过,他倒未曾想过,自己有天会心甘情愿地带其他人来这里。
“对了,有礼物要送给你。”宁致远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指向远处的竹屋,“就在里面,你自己去取吧。”
“那么神秘?”望月虽然对宁致远还是有所戒备,但被激起的好奇心却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她朝竹屋跑去,半晌没有出来。
宁致远想到屋内有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不由地有些紧张。
这是一个赌。
她执意要斩断尘缘,而他赌她凡心未泯。
他靠着自己缓缓来到小屋门口,试探的喊了一声:“望月?”
半晌,屋内依旧无人回应。
宁致远叹了口气:“你要是不喜欢,就出来吧。”也许,这一步他想错了。
屋内终于有了一些声响,像是徘徊的脚步声。
又一会儿,望月紧张的声音传来:“那……要是很喜欢呢?”
宁致远一怔。
竹门缓缓开启,望月先是伸出一颗小脑袋。
平日高束的冠发已经披散下来,换成了样式可爱小辫儿垂在胸前。天蓝的珠花将剩下的青丝自耳鬓拢起,用一根木簪轻巧地在顶上插住,任剩下长发整齐地披散在肩后。
见宁致远长大了嘴不说话的样子,望月皱眉。
有那么糟糕吗?她以前在宫里的时候,通常也是自己梳头的,虽然有一阵子没弄了,但这么简单的一个发式,她相信自己还不至于弄得太惨。
稍微给了自己点信心,她这才完全站出门来。
宁致远真正为她她准备的,其实正是她身上这件水蓝色绣有金丝蝴蝶的女衫。
她在宫中之时,虽然也是着女装,但碍于公主那套烦琐礼节,所穿多是那种庄重却十分不便的衣裳。出宫后,为了隐藏身份,又多着男装。
穿上普通人家的女儿裙,之于她来说,还是第一次。
并且,一想到第一个看到的是宁致远,她心中尽是莫名地紧张。
这回,换作是宁致远目瞪口呆。
他有想过,她换装回来后,会是很好看的。但真正见到后,却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她一袭蓝衣,站在竹屋前,映着这蓝天碧水,堪称完美。怨不得他以前总觉得这地方美归美,但总像是少了些什么,原来,竟是少了画中的仙子。
见宁致远不说话,望月好不容易建立的自信又面临崩溃
“有那么让你吃惊吗?”他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她是女子。就算……就算是很不好看,他也别表现得这么明显好吗?
“有。”宁致远认真地点头,没发现望月眼中的失望。
一怒之下,望月转身就要回去。
宁致远被他莫名的怒气吓了一跳,忙探身拉住她。
“又怎么了?”女人心真是海底针。
“你不是说难看得不得了吗?我回去换掉,不在这里碍你的眼!”
“换掉?不可以!”宁致远将人硬生生拉回来,“才刚穿这么一会儿,为什么要换掉?再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好看了。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碍眼?”原来她与他刚才完全是鸡同鸭讲,说得根本都不是一个意思。
他明明白白写在眼底的赞赏,又让望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好看?”她试探地问。
“真的真的!哈,我的眼光果然不错,我就猜这条裙子一定适合你。”宁致远有些自豪自己的目测水准。
望月看他得意地样子,忍不住又狐疑地打量起他。
“哼!无事献殷勤……”绝对有阴谋,她才不认为他会白白为她花这么大的心思。
宁致远不得不拍手:“知我者,望月也。”
他当然有目的,只不过,他的目的就是要把她心中出家的念头给彻底打消掉。
“说吧,看看本小姐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表面上虽然爽快地答应下来,但望月一想到昨天还那么认真地和她说什么“在一起吧”,今天他却已经有目的的接近她,心里不觉涌起一丝不快。
宁致远趁其不备,单手不老实地勾上她的纤腰:“其实,也就是个小小的忙。”
“有多小?”望月皮笑肉不笑地拍下他不老实的手。
这家伙,死性不改。
鲜有的认真浮现在眼底,宁致远微笑依旧:“我要练习走路。”
有一瞬间,望月的大脑几乎就停止思考了。
他说了什么,走路?
不用轮椅了?
那不就是说,他……
望月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一阵莫名的狂喜几乎让她冲昏了头。
“你是说……你是说……你的腿果然没有……是不是?”
她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像刚刚起就一直在结巴。
“是。”见她手足无措的模样,宁致远微笑地点头。
从前,他说什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假装出来的残疾,也会让别人如此挂心。
算算也该到时候了。
龙继宁那边的部署已经基本完善,他诱敌的目的等于达到了。并且,华春风要来了,为了剩掉一些麻烦,他还是快快让自己康复的好。
“你又骗我!”望月忍不住怨他。
但是,这次却骗得她好开心。
也许,直到这时,她才发觉:原来,他的一举一动竟然可以如此牵动她的心。
宁致远难得的正色道:“相信我,关于这件事,瞒着众人和你,都是情非得以。”虽然每天被人供着的感觉是挺不错的,但是凡事不能亲临,还是有很多不便。
“那你现在可以站起来了?”望月对他那些复杂的理由并没有投入太多心思,她关心的是他的身体。
“还不行。坐太久了,怎么走路也是会忘记的。”她还真是着急。怎么说他腿上筋脉受创还是真的,需要一段时间的复健,所以他才想到这个地方。
“没关系,我帮你想起来。”望月信心满满。
此刻,她一门心思地为宁致远高兴着,竟完全不愿去想自己曾经担心的事。
不要陷进去,不要陷进去。
不要……陷进去?
可是,这些事,真的是她所能控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