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贰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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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扬。”
电话接通後，展令扬焦急的声音即刻传来，“希瑞，你在哪？有没有受伤？我这就来接你！”
“令扬，你冷静些……”
电话另一头夹杂着伙伴们劝阻的声音，曲希瑞松了一口气，看来大家都没事。
“令扬，我没事，你放心。”他回道，然後听见那一头急促的喘息稳了下来，接着又立刻说，“我这就来找你。”
“我和廷笙在一起，你们直接回去，这里并不安全，回异人馆集合。”
那边的呼吸窒了一下，然後曲希瑞听见了展令扬用着微哑的，有些迫人的嗓音，“我来接你回去！”
不同於平日里调笑轻松的口吻，展令扬的话，甚至带了不容抗拒的语气。
曲希瑞微微蹙眉，“令扬，别任性，没离开泽维尔的势力范围，我们都有危险。”
那一边声音没了，长久的沉默。
却固执的，不肯切断。
曲希瑞轻轻叹口气，“我知道你担心我，就像我担心你们一样，但是现在我很好，令扬，真的，回到异人馆你就能见到我了，不是麼？”
“……恩。”沉沉的应了一声，展令扬挂了电话。
车子里片刻安静，曲希瑞望着大桥上璀璨的灯火，忽然眨了眨眼，“去你家？”
段廷笙拐了个弯，朝下行道开去，“别想拖着受伤的手臂直接回去。”
霸道——
曲希瑞暗自腹诽，侧了侧身，用没受伤的左肩膀靠着椅背，阖上双眼。
夜风吹进来，散了车子里淡淡的玫瑰香，温良的掌心贴上少年白皙，渗了一些汗水的额头。
曲希瑞的眼睫颤了颤，没有睁开眼。
所以他错过了，夜色里，绛紫色眸子里，那几乎溢出来的温柔。
一直都知道，这个看似单薄的温润少年实则有多麼强大。
他并非真的爱玩爱疯，段廷笙知道，他爱的是和那群死党在一起的感觉，因为和他们在一起的曲希瑞，总是笑的十分开心。
笑弯了蓝眸，看醉了他人。
可是，希瑞，你并非神，你并非无所不能。
你明明怕疼的要命，受了伤，甚至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你明明是希望有一个人能站在你的背后和你一起战斗，却终究，选择孤军奋战。
我又怎麼舍得，放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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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灯光照亮了主屋，城市的灯火尽踩在脚下，段廷笙拉上帘子，隔绝了落地窗外的夜景，还了一室宁静。
取来医药箱，曲希瑞已经乖巧的坐在沙发上，段廷笙挑挑眉，嘴角却不可遏制的往上扬了起来。
伤口是弹片擦伤，并未入肤，却是烧糊了肩胛处一小片肌肤，血肉模糊粘着脏污的衬衣，因为已经半干若是褪下来一定会牵扯到伤口。
曲希瑞狠狠瞪过去，怕疼怎麼了，谁规定医者就不怕疼了。
段廷笙熟练的剪开伤口周围的衬衫，棉球沾了药水来回轻轻点在伤口上。
一阵清凉，火热的疼痛慢慢减轻了下来。
“我加了点麻醉剂。”段廷笙一边同曲希瑞说着，手却飞快剥掉黏着的衬衣，然後又取了干净的湿棉球擦干净周围的污血，倒上伤药，贴上纱布。
因为有麻醉剂的药效，总算没有太疼，曲希瑞接过段廷笙倒来的温水，喝了一口，这才说了今天最想问的问题，“你为甚麼会来？”
段廷笙收拾了药箱，“泽维尔家太危险，我担心你们会应付不了，所以来看看。”
“光盘令扬已经得到了，你就不担心这个？”
放好药箱，段廷笙取来干净的一套衣服，“今早，我已经把光盘送回MI6了。去洗个澡？”
自己身上也够脏的了，曲希瑞起身拿过干净的衣裤，倒没对段廷笙的话表示惊讶，他就知道这家伙一定藏了一手。
“也就是说，令扬得到的光盘是假的，给了炎狼，泽维尔也算是丢掉了一个烫手山芋，麻烦全留给炎狼去收拾了。”
因为手臂的伤不能洗淋浴，曲希瑞一边朝浴缸放着热水，一边脱衣问道。
段廷笙靠在门边，欣赏着少年莹润的背，柔和的灯光洒在白皙的背上，连细细的透明的绒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你早计划好一切，把我们当棋子使？”
曲希瑞背对着他，让段廷笙看不清楚表情。
明知曲希瑞看不到，段廷笙还是摇了摇头，接着道，“希瑞，我从一开始就对你说过，我不曾欺骗过你，就算没有东邦，我也会让另外的组织，偷得光盘。”
“你不能因为这件事给你的朋友带来危险，而把怒气撒在我身上。”段廷笙站直了，望着曲希瑞的背影专注而温柔，“这对我不公平，希瑞。”
我明明与你相遇最早，但是，你却把你毫无保留的真诚微笑留给了东邦。
我明明违反了许多我的原则，甚至不惜与唐恩撕破了交好的表象，但是，你仍把错误归结於我。
这一切本与我无关，我却只因为怕你会因为他们的受伤而难过就像个傻子一样侯在泽维尔家。
然後眼睁睁看着你为了你的朋友陷入困境。
你不会知道，我在那时有多麼后怕。
只怕晚了一步，看到的就是你躺在血泊中。
你驯服了玫瑰，却不肯施舍一点露水。
那玫瑰，一定会孤单的枯萎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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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段廷笙等着曲希瑞洗完澡出来，少年的黑发尤沾着水珠，白净的脸颊因为热气蒸出两朵红云。
“我送你回去。”段廷笙起身，从衣柜取出一件外套递给曲希瑞，“穿上，晚上冷，回去记得换药，伤口一定沾了水。”
他拿起车钥匙，走到客厅，身後的少年拉住了他的衬衣角。
段廷笙停下了脚步，那个湿漉漉的脑袋抵上他的背——他俩有着七八公分的身高差。
“对不起。”
在这个华美的堪比玫瑰的男子，用一贯低柔的嗓音说着不公平的时候，曲希瑞分明感到心被揪紧了一块，微微难受着。
他不是个会随便对人发脾气的人，即便是惹他发怒的人，他也只会选择漠视和远离，直至对方也受不了而淡出他的视线。
他知道自己不对，无理由的迁怒，想要说的话很多，出口的，却只有一句对不起。
他只想告诉段廷笙，他并非真的责怪於他。
然後，他感觉到年轻的男子转身，轻轻拉下他抓着衣角的手。
蓝眸对上绛紫色浓郁的紫。
曲希瑞觉得自己看到了很多，却又好像，甚麼都没看到。
段廷笙只是替他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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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刚转进巷子里，曲希瑞就看见他的死党们等在街旁，甫一下车，展令扬就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狠狠抱住了他，“希瑞……”
“恩……”糟糕，压倒伤口了，曲希瑞龇牙咧嘴。
跟着跑过来的南宫烈眼尖的发现了曲希瑞的不适，一把拉开展令扬，“希瑞你受伤了？”
这话立刻引来死党们的围观，曲希瑞心里暖暖，指了指肩膀，“擦伤，没事。”
听到这话的伊藤忍却是惨白了一张脸，一言不发的盯着曲希瑞的肩膀，抿紧的唇有一些轻颤。
身後车子发动，曲希瑞转身去看，却被展令扬拉住手往里拖，“回去，我要看伤口！”
只是一瞥，那个长发俊美的男子，就那样离了他的视线。
带走了初见时那一夜的玫瑰香气。
带走了他说的海之星伊洛维夏。
带走了含糊在喉咙，用着冷柔声线念出的小王子。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贰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