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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贰拾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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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希瑞和展令扬是被一通电话连夜召回纽约的,南宫烈来电说伊藤忍遭了伏击,受了伤。会让烈不隐瞒直接打了越洋电话,曲希瑞心下即刻明白,伊藤忍受的伤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过去的。
电话被夺走的时候,曲希瑞甚至感受到了展令扬一瞬间几乎崩溃的情绪,好在电话那边立刻安抚说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
他明白东邦和忍在展令扬心中地位有多重,也清楚这个时候绝对是不能让令扬独自回去的,只是,他还未开口,长发的青年已先一步抚过他的发,“去吧,我知道你担心他们。”
这个男人,就好像一面澄澈的镜子,照应出了他所有的情绪。
“因为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有离开我的理由。”
素来厌恶这种狂妄语气的曲希瑞,却第一次,有了心疼的感觉。
他是我驯服的玫瑰。
我却要丢下他。
任他倾泻漫天馨香然後枯萎。
曲希瑞动了动唇,最终只是快速的碰了碰对方温热的手掌,“我等你回来。”
段廷笙嘴角的淡笑,直至目送曲希瑞上了直升飞机,才慢慢隐去。
展初云颇有深意的朝他挑了挑眉,“既然舍不得,也不想要他一个人走,又为甚麽留下来?”
青年眼底时而隐现的阴郁,展初云从太多人身上看到过,不过,段廷笙的那些阴霾,竟会带着折磨般的甜蜜。
真的是……
很耐人寻味。
段廷笙并不介意展初云探求的目光,好整以暇的让对方打量个够。
收回远去的直升机,脚尖转了个方向,段廷笙不回头的往回走,“展叔叔,再见。”
长发在风里跳着舞,挥手的指尖,竟是狷狂肆意到令展初云眯起了温和的双眸。
此子,绝非池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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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舅舅出事到直接去伊洛维夏,即使不过短短十来天,曲希瑞却已经有了久违了‘异人馆’的感慨——上一世的这个年纪,他们六个就像黏皮糖一样除了任务以外几乎整天腻在一起。
伊藤忍理所当然的睡在了令扬的房间,曲希瑞以前对此自然不会有甚么过多的想法,只是在两人那场不算争吵的摩擦后,他总是会对冷漠的少年产生一些愧疚感。
如今,却也只能做个旁观者——
因为感情是无法让任何人插手的。
想到这里时,曲希瑞脑中便勾勒出了那张漂亮而放肆的面容。
他不由得微微一笑,忽然感受到了来自床上人不容忽视的视线,他收起笑容,将手放在伊藤忍的额头上,“烧退了。”
他回来的时候,伊藤忍正瞪着一双红眼睛,不许其他人靠近,看到曲希瑞後,少年面上浮现了类似委屈和怨怼的表情。
这让曲希瑞瞬间觉得好笑和无奈——
他怎麽就忘记了,伊藤忍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便是偏执,便是出口伤人——
他却已经将他视为朋友了。
令扬在看过伊藤忍後就被暂时隔离开来,谁都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放令扬发疯。
让其他人都出了去,曲希瑞提着药箱坐到床边,“忍。”
他刚开口,受伤的野兽便一梗脖子,仿佛发着低低的警告声。
再次踏入野兽领地的少年却知道,那不过是他掩饰疼痛的呜咽。
一双手抚上伊藤忍发烫的额头,伊藤忍心满意足的看到对方因为担心而蹙起了清秀的眉。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然後。
野兽在该不该继续试探和被关心的满足感中扑腾了几秒钟,便一闭眼赌气的将肩膀靠近了医者。
左臂被匕首刺穿不过幸而伤口整齐并且避开了要害,因为倔强的少年不肯去医院所以伤口有些发炎导致了高烧,这也是南宫烈打电话给他的最主要原因。
替伊藤忍打了针,曲希瑞小心翼翼的清理着伤口,伤口很深,因为发炎外面的肉已经向外翻扯且微微发紫,若不是他及时赶回来,这麽拖下去,日後忍这条肩膀一定会时常出现惯痛。
“永远不要故意伤害自己。”
曲希瑞淡淡的话语让因为放松了神经而困顿起来的伊藤忍蓦地绷紧了全身肌肉,一双眼瞪着他,带着被伤害到的不可思议。
“你是觉得我这样做拖累到你了?”重新换上了冰冷的面孔,伊藤忍拍开了曲希瑞的手,冷笑,“是啊,你更愿意,不见到我,和令扬在伊洛维夏享受两人世界吧!”
曲希瑞微微叹口气,听着对方因为嫉妒而失控的言语,忽然有种无奈的疲倦感。
“忍,为甚麽,你就不能理解成,这是我在担心你。”
“不要故意伤害自己,因为你同样,会伤害到所有关心你的人。”
“在你的心里,或许只有令扬是真的,但是,东邦的任何人,都是发自内心的在乎你。”说到这,曲希瑞第一次露出了,将伊藤忍视作陌生人般,冷漠的眼神。
“因为他们,实在不需要委屈自己对一个人好。”
他倾身,靠近伊藤忍,替他绑好手臂上的绷带,“试着,给我们,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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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希瑞给伊藤忍打的针药效约莫有4,5个小时,没过一会,沉浸在思绪里的少年便睡了过去。
这之后,展令扬就一直守着伊藤忍,双眼泛着血丝,夹杂着自责和报复的意味。
但是展令扬不是神,他不能像个母鸡一样将他们护在他尚未丰满的羽翼下,而东邦的任何人,也不需要这种过度的保护,他们是平等的,并且各自都将成为强大的男人。
上一世的他们,在展令扬离去后才明白,而这一世,曲希瑞不会允许他的同伴再有这种念头。
他们,从来都不是谁的累赘。
所以曲希瑞串通了雷君凡点了令扬的穴,一针下去干脆让那个钻牛角尖的人直接睡一觉冷却一下过热的脑袋。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伊藤忍看着那用过陌生眼神对着他的人温柔的望着自己,带着美好的微笑,微冷的手掌附在额间,冷却了他昏沉的灼热感。
“喝点水吧。”曲希瑞拍拍他的肩膀,将床头的水杯递给他,伊藤忍一手撑着还软绵绵的身体,却不去接那杯水,只一双眼盯着对方不放。
曲希瑞放下水杯,正犹豫着说点甚麽,忽然就被伊藤忍拉住了手臂一把捞了过来。
“……?”
伊藤忍一手环住曲希瑞的腰,将脑袋抵着曲希瑞的背。
“对不起。”
嗓子因为长时间缺水而沙哑着,连说话都有些困难。
“不要再离开我。”
不愿意回想,在方才昏睡时的梦魇。
眼前的人,用怎样冷淡的目光看着他,恍若路人。
曲希瑞笑了出声,“没人要离开你,我去把令扬叫醒,他很担心你。”
拍着伊藤忍的肩示意对方放开手,心情很愉悦的曲希瑞并没有发现,对方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困惑和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