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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齐王的宴请是必须要去的,琴清带着化了妆的杨灿乘车赶到王宫门口时,王宫的门口已经停了几辆车,等她们进到大殿时,已经到场了好些人。这些人里,杨灿只认识两个人,田单兄妹。琴清一露面,就立刻有人上前来打招呼,虚情也好,假意也罢,这个时候谁又会去计较那些。杨灿尽职的守在琴清的身后,眼睛不住的打量周围,她在看王宫的布置,守卫的部署。
      “清姐姐,你来啦,怎么没去我家看我呢。”田惜本来是被几名男子缠着,正苦于无法脱身,琴清来了,立刻让她有了离开的借口。
      “这两日一直在处理事情,没来得及去拜访,难得在这样的场合见到妹妹。”琴清向周围的人告个罪,顺着田惜的拉扯,脱离了包围圈。
      “不想来的,但是想到姐姐一个人在这里无聊,就跟着哥哥过来了,哥哥刚被大王叫走了,不知道那个大王又有什么坏主意了。”田惜凑近琴清的耳边,低声的抱怨,眼角的余光看见跟在琴清身边亦步亦趋的丫鬟,起初并没注意,可是细看下却让她惊讶的长大了嘴,眼睛看向琴清,等着她给出答案。
      琴清笑笑,微不可见的点点头,田惜看看琴清,又看看一旁的丫鬟,并没有多说,也没有多问,场合不对,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又与琴清扯了几句其他的话题,只是眼睛总是时不时的飘向一旁的杨灿。
      “孟尝君到!”
      随着内侍的通报声,所有的人都望向门口,杨灿自然也随着大家一起看向门口,这个战国时期有名的人物,可下是有机会看见真人了。三个形象各异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左边的是一个身高约有五尺三寸,面带病容的男子,脸色苍白,身体瘦弱,但是那双如猎鹰般的眼睛却在向世人说明,他精神好的不得了。居中的是一位约有五尺七寸华服男子,此人六十岁上下,虽然年老,身形却不佝偻,面容和蔼,一缕长须显得他文雅飘逸。三人中的最后一位是一个胖子,四十岁上下,走路带风,身体肥胖却不显笨拙。杨灿的目光逐一的扫过三人,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中间的那人脸上,这个就是孟尝君了吧,而后面的两人就应该是他那些被后世称为鸡鸣狗盗的门客。
      孟尝君也是田氏一族,原名田文,此时虽是迟暮之年,但他在齐国的影响力绝不是田单这样新进的贵族能够比拟的。与周围人寒暄了一圈,便把目光对准了站在人群外的两个女人,确切的说是三个,只是其中一个明显是下人的身份,被他直接忽视掉了。“想必这位就是名震七国的琴清琴姑娘?”
      “惜儿拜见伯伯。”
      “一别多年,想不到惜儿都这么大了,岁月催人老啊。”
      “琴清拜见孟尝君。”
      孟尝君语气温和,举止文雅,怎么也跟鸡鸣狗盗联系不到一起去,他的身边那两个守卫一直都寸步不离的保护其左右。杨灿站在琴清的身后,悄悄的打量着眼前的历史名人。
      “果然是女中豪杰,当年你父亲来齐就夸赞过他有一个聪慧无双的女儿,今日总算得见,你父亲好福气啊。”孟尝君完全以长辈的语气跟琴清说话,既不生分,也不让人觉得倚老卖老。
      琴清半蹲行礼,嘴上说着谦虚的话。此次从秦国出发,巡视七国的店铺,临出发前,哪个国家的什么人有说话权,哪些人跟本家族有交情,琴清已经掌握了一个遍,正所谓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大王驾到。”
      齐王走在前,面色有些怒气,田单跟在右,脸色也不好,刚一出来,眼睛就在人群里搜寻,看见琴清,眼中闪过复杂的目光。临淄侯还是老样子,嘴角吊着笑,仿佛无论何时,他都是这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参见大王。”
      所有人都低头行礼,除了孟尝君。他依然站得笔直,论辈分,齐王是晚辈。亲王见了人群中独立的孟尝君,一改刚才的怒意,换上谦逊的神色走至孟尝君面前见礼:“没想到您能来,还望伯伯见谅。”
      “来看看,听说今天有很多青年才俊在场,就来看看我齐国这些年轻人的风采。”孟尝君在齐王拱手的瞬间,抬手虚扶了一下。
      齐王顺着孟尝君的力度直起了腰,没有继续深拜,辈分再高,齐王毕竟是王,能有这样的礼数也不算失礼。“大齐多才俊,近几年更是能人辈出,伯伯久不在国都,今日必不会失望。”
      在齐王的带领下,众人入席,琴清和田惜坐一桌,杨灿跪坐于她们身后的位置,借着给她们倒酒的机会,借着宽大的袖袍遮挡,把事先琴清给她的一包解毒粉溶于酒中,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是只能解一般的毒,但是有总好过没有强,还是谨慎点好。琴清专注的看着其他人在那对当前的局势做出各种评论,谁说话,她都会把眼睛转过去,认真仔细的听那人讲演。
      孟尝君坐在齐王右下首第一个位置,时而捻须点头,时而端起酒樽轻抿沾唇,眼睛扫过位于对面的田单,轻叹一声。
      “君上何故叹气?”说话的是那个一脸病容,眼睛却凌厉有神的男人。
      “还是太年轻啦。”孟尝君感叹一声:“子束今晚可曾看出什么?”
      “子束不敢妄语。”这个叫子束的男人轻声道,语气谦恭,态度却不卑不亢。
      “罢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看戏吧。”孟尝君不再说话,嘴角含笑的看着此时正在场中央慷慨陈词的人。
      “天有五行,即金、木、水、火、土,五行又相互克制,土克水,木克土,金克木,火克金,水克火。五行相克,生生不息,循环往复。而我们人间也有与之对应的五德,终始五德,从所不胜,木德继之,金德次之,火德次之,水德次之,凡帝王之将兴也,天必先见祥乎下民,黄帝,崇黄色,为土德,木克土,夏朝为木德,崇青色,是以取黄帝而代之。金克木,商便是金德,崇白色,是以取夏而代之。火克金,周便是火德,崇红色,是以取商而代之,代火者必将水,天且先见水气胜。而我大齐位于黄河之滨,东临大海,水气之足,不是他国可比……”
      “非也,先生所言俱是虚无缥缈,如今列国中,当以齐,楚,燕,韩,赵,卫,秦此七国为最强,而我们不得不承认,秦国为七国中最强,而我东方六国均不能单独抗秦,秦人素来残暴,若等秦人攻击而至,各国百姓必将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民不聊生,苦不堪言,为今之计,不是等待哪国水气望,而是应联合诸国,共同抗秦,方为上上之策。”
      好一个合纵之说。“苏秦?”杨灿不禁小声嘀咕出声。琴清借着喝酒之际,身体稍微后仰,袖子挡于嘴前,轻声说:“此人名为公孙衍,近几年一直活跃于各国之间。”对于公孙衍临入座之前投过来的不友善的目光,琴清以笑视之,丝毫不在意,由开始到现在,她一直都是微笑示人,即使公孙衍的言辞之间表现出对秦人的敌意,她也依然微笑面对。
      杨灿一听是公孙衍,便立刻调动大脑,搜索记忆里一切有关他的信息。没有电脑还真不方便,如果有台电脑,百度一下,就全都知道了。好在在山里时,老头子没少强迫她看书。合纵连横是战国时期非常有名的战略思想,这一时期有好些个优秀的纵横家,他们的嘴皮子绝不弱于诸葛亮舌战群儒的精彩。苏秦是最先开始合纵这一战略思想的,因此杨灿第一个就想起了此人,但是可惜不是。如果说苏秦是合纵的发明者,那公孙衍就是合纵的拥护者。上一个说话的人,有点像邹衍的阴阳五行说,不知道是不是此人。
      就在杨灿在那暗自思量时,最上首的齐王说话了:“孤王听闻邹先生和公孙先生都是名动诸国的有名之学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二位先生都言之有理,邹先生的五德始终说更是精彩之至,孤王大开眼界,孤王敬在座诸位一杯,请。”
      “谢大王。”
      杨灿听在耳里,心中却嗤之以鼻,你当然更喜欢五德之说,多利于你更进一步称霸的统治啊。偷瞄过去,正好见着齐王看向她身前的琴清,眼中的得意全部落在杨灿的眼里,怕被瞧出破绽,杨灿立刻又低下了头,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
      田单眼见着琴清就在对面,却苦于没有说话的机会,目光收回的瞬间,正好瞧见她身后之人浮于嘴角的嘲讽的笑意。不禁暗自奇怪,待凝神一看,她也来了?但是细想一下,也就了然了,他担心的,她们又岂会想不到,便暗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那些齐国稍有名望的士族们,想在国王和佳人面前表现自己,对于当今的局势,或者就针对与之前两位名人的学说思想进行阐述,总之就是各抒己见,都恨不得自己能多长一张嘴来说服其他不同意自己观点的人。
      杨灿正听得热闹,放于膝上的手,被人突然抓住了。这只手有些凉,手背上的青筋已经暴起,似乎在昭示,它的主人在极力的隐忍着极大的痛苦。杨灿身体前倾,唇形微动,看似是要倒酒,实则是在询问:“怎么了?”
      琴清此时脸色发白,额头已经开始出现汗珠,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抓着杨灿的手,也越发的用力,好一会才费力的吐出几个字:“头痛,浑身发冷。”
      杨灿连忙放下酒壶,单手环住琴清的后背,给她支撑,便示意田惜向齐王请辞。田惜也发现了琴清的异常,刚站起来,还没等说话,就被齐王抢先一步开口:“琴姑娘为何脸色发白,冷汗连连,可是身体不适?”
      “回大王,我家姑娘突然旧疾复发,还请大王恩准奴婢带我家姑娘离开,驿馆备有药物,吃了便好。”等不及田惜张口,杨灿便接过了话头。
      听了杨灿的话,齐王这才把目光停在这个一直被他忽视的人的脸上,冷哼一声:“你是何人?”
      “奴婢是琴清姑娘的丫鬟,苏洛。事态紧急,还请大王恩准奴婢带姑娘离开。”杨灿低眉顺目,不与齐王对视,她怕她眼中的怒火烧死那个该死的男人。
      “就是啊,大王,您就别问了,快让苏洛把琴姐姐送回去吧,您看琴姐姐都快难受死了。”田惜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插嘴,她也心急,早上还听自己的哥哥说大王在打琴姐姐的主意,没想到晚上就出事了。
      “惜儿不必担心,孤王有办法,来人,送琴姑娘去内殿,传国医。”
      田单面带不满,弯腰拱手:“大王,既然琴姑娘自己备有药物,何不让她即刻回到驿馆,我国国医,并不了解琴姑娘的病情,万一耽搁……”
      “安平君不必多言,事态紧急,万一路上耽搁反而不妙,来人,还不速速将人送至内殿。”
      两个内侍官从侧面过来,想要接过已经瘫倒在杨灿怀里的琴清,杨灿挥手讲此二人伸过来的双手拍开,拦腰抱起琴清,不顾齐王的意思,在一群人诧异的目光中,直接转身向外面走。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没必要遵守这个时代的规矩,更何况还是不合理的规矩。但是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带着武器的兵士给拦住了,脚步不得不停下来。抬眼看向田单,你不管,我就硬闯了,反正实现安排了琴楚在外接应,她就不信齐王敢明目张胆。
      田单咬咬牙,正准备上前,右上方的孟尝君站起来:“正巧老夫也乏了,便带琴姑娘一起离开,顺道送她们一程,免得耽误了病情,国医毕竟不熟悉病情,若是真得耽搁了,便枉送了一条性命,大王,老夫这就告辞了。”
      “孟尝君……”齐王不甘,还想要阻拦。
      “大王,孟尝君也是一片爱护之意,病情要紧,耽搁不得,还请大王派出一队兵士护送其离开,以免路上出现差错,耽误了琴姑娘的治疗。”说话的是一直都不曾开口的临淄侯,面色依然如常,并不因计划被打断而出现其他的情绪。
      齐王没法,只得按着临淄侯说的,派了一队人去护送。余下的人察觉出气氛的不对,都没了刚才口沫横飞的心情,气氛一下子低落了不少。计划被破坏,齐王也满肚子火,没一会就甩袖离开,宴会草草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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