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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诈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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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琅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抬起手腕来看一看时间，然后端起咖啡杯来浅呡了一口。
他正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
周日的傍晚时分正是生意兴隆的时候，店内放送着舒缓的轻音乐，颜琅的四周坐满了用餐的客人，穿着整洁的黑色围裙的侍应生端着盘子穿梭其中。
颜琅十指交握着，低下头来看着面前的咖啡杯。他的座位就在窗边，不停地有路过的年轻女生打量他的侧脸。
虽然各人的审美不尽相同，但颜琅的长相大概是会被大多人认可的那种类型。端正的脸型，略带一点忧郁的眉眼，挺直秀丽的鼻梁，薄唇，看起来就是非常安静谦和的人。
离跟某人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颜琅又抬起手看了看表，轻轻地蹙起了眉头。
事实上他为了今天要见的这个人，还推掉了别的约会。在这个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年代，他甚至还花了两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来熨烫身上的衬衫和西装。提前十五分钟到场，既显得十分重视今天的见面却又不会显得过于急切。
听着邻桌的女孩子对着同伴大谈特谈“某某品牌这一季的新品我已经穿腻了啦”，颜琅轻轻侧过头去看了她一眼，虽然浑身上下都是耀眼的大牌单品，可是颜琅却一眼看到了她裙摆下面露出的一小片白色卡纸。
真是差劲的小骗子，大概只是偷拿专柜里的衣服出来穿了的小店员吧，连标签都没弄掉不是吗。
颜琅很轻地“哼”了一声，就听到身边传来了很急切的声音：“抱歉，请问你是那个……”那个人压低了声音，“交友网站上的Greg吗……”
颜琅立刻站起身来跟他握手：“我是，”他微笑了起来，“你一定是阿Tom了。”
他打量一下低着头坐到他面前的男人，式样很简单的单肩公文包，身上是老款的风衣，风衣的袖口磨损得很严重，里面是同样上了些年纪的西装。低着头的男人的发型很中规中矩，垂下来的前发遮住了眼睛，只看得出被外面的冷风吹得有些发红的鼻尖。
颜琅笑了笑，抬起手来跟侍应生示意一下：“麻烦你，来一杯……”他的视线转向对面的男人，“热咖啡好不好？”
男人显然很紧张，连连点着头应了“好好好”，颜琅就也笑着对侍应生点了点头。
“今天加班有些晚了，路上又塞车……”男人吞吞吐吐地，“对不起，这一餐罚我请吧。”
“没关系的。”颜琅摇摇头，“我也刚来没多久。”他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名片来递了过去，“啊，初次见面……我叫颜琅。”
男人双手接过名片，红着脸手忙脚乱地从公文包里找出自己的名片，又低着头双手递了过来，“我叫卓正舒。”
颜琅微笑着接了过来，看一看名片上的头衔，“哎？你是部门主管啊……好厉害。”
“只是后勤部门，说起来好听其实没有什么人，做得事情又很琐碎……”卓正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眼神依然游移着不敢直视颜琅，拿起颜琅的名片看了一会儿：“你的工作才很厉害啊，在这么大的银行做事……”
“运气好罢了。”颜琅打量了他一会儿，“你跟网上不太一样。”
卓正舒身材很高挑，但有些微胖，脸圆圆的，仔细看的话五官倒也还端正，只是可能有些近视，看名片的时候不小心就会眯起了眼睛。除了发型其实整个人都缺乏打理，显得有些职业上班族特有的土气。
当然网上的那个Tom不太一样，Tom健谈而幽默，热爱运动，有生活情趣，喜欢听歌养盆景打高尔夫。网络是所有单身大龄男女的遮羞布，不管多差劲的人一到了网络上，都只剩下优点了。
听了颜琅的话，卓正舒有些尴尬：“我……我不太习惯，我没和网友见过面。”
“我也是第一次。”颜琅笑了起来，扯过一边的餐巾擦了擦手，“有点紧张，都出手汗了。”
卓正舒趁他擦手的功夫，飞快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而后小声地：“你……你长得……挺好的。”
“谢谢。”颜琅一手支着下巴，“你也是，一样是上班族，却比我成熟多了。”
卓正舒的耳根又红了，“哪里哪里……”
“你是第一次吗？”颜琅压低了声音问他，“跟男人约会。”
卓正舒像是被呛了一下，用力地咳了起来，整张脸都红了。他的咖啡还没上，他只好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找出个保温瓶来喝了几口，很久才平复下来，然后低着头，用几乎察觉不到的幅度点了点头。
“不用太紧张，”颜琅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说我们……我们都还是陌生人，总不可能一下子就交往……”
颜琅虽然这么说着，口气却明显有些失落了，卓正舒立刻开口说道：“我、我之前说想跟你在现实里交往，不是开玩笑的。”
两个人是在同志聊天室里认识的，网络上聊天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兴趣爱好什么的很谈得来，然后发展到后来也玩玩文字暧昧，再然后就真的每天在网络上谈起恋爱来了。上个礼拜卓正舒突然提出想要跟颜琅见面，在现实里进一步交往，颜琅也完全没有推辞，一口就答应了。
“刚才在门外看到你，虽然很开心，但是也会疑惑‘我配的上他吗’……”卓正舒埋着头，紧紧地闭着眼睛，“所以如果……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我们就从朋友开始……”
“怎么会呢？”颜琅摇了摇头，小声地，“不管是网络还是现实，对于我来说，只要你还是你就好了。”
卓正舒睁开眼睛抬起头来看着他，整张圆脸上都渲染上了幸福的红晕，“真的？你真的愿意……跟、跟我做朋友吗？”
颜琅笑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卓正舒立刻就亢奋了起来，“那……那我们吃完饭……要不要去看电影？我买了今天晚上的票，你前天不是说很想看这个片子的吗？”
他一下子就活络了，整个人都亢奋得不行，喋喋不休地开始诉说今晚的计划。颜琅只是托腮看着他，微笑着点头。
卓正舒跟他想象的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从来没有跟别的GAY有过真正的接触，很容易轻信别人，在现实生活里也不是相当得意，理念和品位一样落后，就算有储蓄也都会全部存进银行或者用来投资买房。
颜琅之所以如此了解卓正舒，并不是因为他是个社会学家或者心理学家。他真正的职业并不是银行工作人员，而是个专业的诈欺师。
如果换一种不那么好听的说法，他是个感情骗子，专骗卓正舒这样的男人的骗子。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