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相逢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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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近三更天。
天琪大摇大摆的闯进颜白帐篷的时候，颜白果真还没睡，正一个人躺在卧铺上，望着帐篷顶发呆。
天琪白了眼，随即却大大咧了咧嘴角，轻手轻脚的摸了过去，一把掀了颜白身上的薄毯而后泥鳅似的钻了进去，接着竟是无比暧昧的当头把薄毯盖过了头顶，把她俩的半个身子都掩进了昏暗的薄毯里。密闭的空间里，空气霎时暖了不少，热的人脑袋发晕。
“天琪……”颜白才失笑的唤了声天琪，天琪就先发夺人的把薄毯又掩的紧了些，活像只饥不择食的狐狸，抱着颜白就一口啃了下去，天琪还特地挑了颗尖利的虎牙，那一嘴下去，颜白那销魂的嘴唇，立马染了红，这下越发的销魂了……
天琪狠狠的咽了口唾沫，眼睛都还直勾勾的盯着颜白那艳红的唇瓣，手下却又狠心的掐了把颜白的腰，这第二次突然袭击却是被颜白一手拦了下来。
“这是做什么？下这重的口，简直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颜白抿了抿唇间的血，凤目里满满的无可奈何。
天琪几乎是以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的亲密姿势恶狠狠的瞪着颜白，“深更半夜的，我的男人居然在想另一个男人？我作为女人十分受伤，难道你不应该送上门给我教训下？居然还敢反抗！”
天琪挣了挣被颜白拽住了手，颜白却是轻笑一声，拽着天琪的手越发的使力，这回天琪是想脱身都难了。昏暗的薄毯下，凤目却亮着闪烁的光，温润的笑竟生生笑出了魅惑。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同床而倚，外头还有干柴烈火，这番良辰美夜，天琪是想怎么教训我？”
“罚你今晚好好睡个觉，明个儿一早大给我好好赶路去！”
颜白一愣，随即松了天琪的手，还一把带下来头顶上的薄被，微凉的一吹进来，脑子霎时清醒的多。
“赶什么路？我又没说要出去。”
天琪啧啧两声，直接趴在颜白胸口把玩起了那长长的银发，语气不满，“是哪个当众失神把酒杯打翻的？是哪个失态一跃而起，还脸色煞白的？又是哪个一个人呆在帐篷里想男人想了大几个时辰的？现在又是哪个在这给我装傻充愣的？”天琪凛厉的瞥了眼颜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个口是心非的家伙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早就决定了明个一大早陪着楚凤远赴一次夜魅的啊？说什么‘这般小人，不值得我这番记挂’，转眼却就在这日思夜想，男人的话，果真不可信。”
颜白头一次被一番诡辩之言给堵的全没反驳之力，心里直呼冤枉，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想不想帮楚凤。
“你不是讨厌楚凤么？这会儿居然怂恿我帮他？”
“我姜天琪向来心胸豁达，有什么卑鄙小人容纳不了的？”天琪剜了眼颜白，完全的撒谎不打草稿，而后却又郑重道：“我的喜恶向来很简单，对于楚凤，不过是在于你而已。之前你虽对他百般不屑一顾，心里却分明是怨他的，你讨厌的便是我讨厌的，我便不怕和他兵锋相向，而现在，你虽百般对他置之不理，心里却分明还记挂着他的安危，既然连你自己做不到任他自生自灭，我那般恨他岂不是反而置你于两难？这又何必？还不如一切顺其自然的好。”
恨一个人，忘一个人都不容易，若是有机会解了多年前那道结，何必再自己为难自己？十年的时间不长却也不短，总会有些不为人知的改变的。她不信，一个为了族人能置生死于不顾的人，会真的那般大奸大恶。谁能断言，当年的楚凤该死，如今的楚凤就一定坏的不得好死呢？
天琪说了长长的一段话，颜白却是无动于衷，不过那眸子的闪烁流光已经透露了他的决定。
看着颜白舒展的眉头，天琪挑了挑眉，狠狠的扯了把他的银发，“事先咱们约法三章，等解决了楚凤的事，你就的心思里面就只能装我一个人了，若是再想别的男人，咱们就大战三百回合，我还不信凭我的尖端科技，赢不了你的爪子！当然！你想男人已经是我容忍的极限了啊？若是你胆敢想女人……哼！”天琪紧了紧拳头，那意思已经是不言而喻。
“若是我有一天胆敢想女人，我一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你欺负。”
他闲闲的笑着，一把拉过了被掀走的薄毯，竟是又覆上了他们的脑袋。帐外的干柴哔哔啵啵的炸响，帐内偶尔透出两声轻笑，惹得天边的弦月都羞的掩了层薄纱，朦朦胧胧的。
萤火河畔，伊云涉水沿着河边一步步独行，明镜般的河面漾起层层叠叠的波纹，水中绝色的倒影都随着波纹一圈圈的漾至远方，不知哪里才是归处。
“你还和以前一般的喜欢水……”
闻言，伊云停下了步子，楚凤也跟着停下了步子，他们之间永远被他小心翼翼的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不想离的他近，他不想离着她远，如此的距离，最好不过。
“楚大人跟了我一路了，更深露重，何不回去休息？颜他明日必定会与你同会夜魅，楚大人实不用此番坐立难安。”
伊云重又迈出了步子，窈窕的背影那般的挺立，带着深深的拒人千里之感。楚凤顿了顿才又跟了上去，却是把他们间的距离又拉长了一分。
“小白从始至终都未变过，我自然信他帮我这番忙的……只是，你却变了很多，变的我都快陌生了。”
“陌生？”伊云未回头，却是低头笑了笑，“楚大人什么时候了解过我么？十年前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的时候变从未懂过我，如今转眼已过十年，情事皆非，你我早已形同陌路，你会觉得我变得陌生，本就是应该的。”
“情事皆非……”楚凤喃喃了这么一句，终是彻底的停了步子，看着伊云徐徐远去，眸子里再也维持不下那番惫懒，只剩了深深的疲倦。
十年，的确是情事皆非了。当年的伊云是那般水一般柔的女子，会陪在他身侧，为他舞出流水一般的舞姿，那时的他心底有着厚重的抱负，内心深藏着暴戾的种子，却总是情不自禁的化在这一番舞姿中，褪了一切的刺安安静静的与她耳鬓厮磨。那时的伊云就像个小女人，血肉里的那颗心都是最最柔软的，不喜欢杀戮，不喜欢征讨，不喜欢他成日为了野心什么都舍得牺牲。
“你对谁都能这般狠心，是不是哪天我有幸成了你的垫脚石，你也会毫不顾忌的舍了我？”
这番质问，当年的他狠狠的从总读出了疏离，便真的毫不顾忌狠狠的罚了她一夜。那是她第一次对他的索欢，挣扎的那般厉害，那也是他第一次不知轻重的伤了她的身，害的她三日不曾下床。
“原来你真的舍得！”
那夜他未曾给过她答案，她却狠狠的把他们的新婚之礼——凤凰镯，甩在他的额头上，再落在地上，碎成了碎片。那时的她，许是已经有的答案吧？
她觉得他舍得，她觉得她在他眼底，根本比不上那宏图伟业的分量。
那夜他气疯了，才会任由她这般以为，一句解释也未留。
待她能下床，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救颜白。
她逆他的意，她乱了他的计划，他恨她，并且终于以“出墙红杏”这般滑稽可笑的理由生生的把她赶走。
十年，他以为自己的心高气傲永远不会给自己机会后悔，可是今夜这般疏离而独立的伊云，终是让他尝到了后悔了滋味。
他曾经的妻，被他亲手，赶到了别人的怀里。
而颜白，曾经不过是从他手里逃走的一枚棋，如今他却真心想交了他这个朋友。十年的时间，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如他那般懂他的志愿，惺惺相惜的知己。
十年前的过错，终究让他错过了太多。
果真是情事皆非啊，如何还挽的回来呢？……
“小云……”
他尝试的这般唤她，她的却像没听见般，依旧沿着河岸走，绵长的河岸，也不知何处才是尽头。
“小云……明日可会同颜白一起启程么？”
“颜一走，日光族必要有人打理，我身为祭司，繁事缠身，恕不远送。”
“……那小云可还愿意舞那临水一舞，就当为我践行？”
“伊云未舞多年，如何起舞，早已忘了，楚大人莫要见怪。”
长久的沉默后，是楚凤压抑般的调子。
“……夜深打扰，伊云姑娘见谅……楚凤告辞……”
长长的萤火河岸，伊云一身如纱紫衣，朝那河水尽头处越行越远。另一头，楚凤终是如了她的愿，走走停停的和她背道而驰，那一身玄色衣衫都像要融进了夜色，看都看不分明，只有他脚底的流水被混乱的步子狠狠的打碎，把他朦胧的倒影搅碎的那般支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相逢之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