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哲]绽放》默契

37、第 37 章

　　高层领导年前来做例行考察，整个大队一起拉到礼堂听领导讲话。吴哲坐在袁朗的侧后方，对领导行注目礼时目光捎带着就会扫过袁朗。晌午时分阳光正好，光线被袁朗的侧脸遮出阴暗交错，从吴哲的角度看过去，还显得鼻梁挺高。

　　帽子戴歪了，眼袋怎么这么明显，胡子该刮下了……嗯，脖子哪里去了？吴哲越看越乐，惹得袁朗忍无可忍地回头瞪过来。本来还绷得住，如此一来吴哲反而控制不住地弯了眉眼。袁朗只好认栽，低头干咳一下，手拢起半弧形遮住鼻头和嘴巴，也漏了几分笑意。

　　一散会袁朗就把吴哲捉过来掐着脖子挑眉道，“欠揍啊？”吴哲利索地抬肘隔开，反手劈回去，“又不是大姑娘，还怕人看？”两人正你来我往地过着招，突然成才凑过来，踌躇不已扭捏道，“锄头……借一步说话。”“借什么借，没看打着呢嘛。”袁朗掰着吴哲的胳膊往胸口压，摆明了不打算放人，“有话就在这说。”成才一咬牙，很是视死如归的样子，“我昨天捉老A输了，C3他们阴我去你花坛撒尿。”

　　片刻沉寂后袁朗大笑着松了手，吴哲趁机挣开，喊着妻妾啊一路狂奔向花坛。

　　其实花坛现在什么也没种，吴哲的计划是冬天让土地好好休息，攒好能量等春回大地再发力。可是平白无故被人友情“施肥”，那种感觉还是很微妙的。吴姓花匠郁闷地蹲在地上，一会儿念叨句云想衣裳花想容，小生最爱绿陪红；一会儿又嘟囔声花谢花飞花满天，悔叫夫君觅封侯。跟过来的成才还当打击太大吴哲错乱了，只好蹲在旁边无语凝噎。

　　“兄弟，没事儿，”吴哲坐在台边，拉着成才一块儿坐下，比划着做挥斥方遒状，“这一块儿种迎春，那一块儿种金鱼草。至于紫罗兰……她不怕冷，可以早几天种下。不过啊，她比较臭美，得离玫瑰远一点。我打算给她配朵山茶花。你说呢？”成才笑笑，“我不懂。”吴哲也笑了，拍着成才的肩膀豪气万丈，“嗨，等你回来看到一地姹紫嫣红，就什么都懂啦。”

　　新年安静而平和地到来，大部分人都回家过年了，一夜之间基地空了一大半。年三十晚上袁朗负责值上半场的班，也没什么大事，在办公室守着电话上上网就行。基地不准放鞭炮，偶尔会从远方传来点零星的声响，再搭配上没燃尽的火光，袁朗闲着无聊就边抽烟边看。临近午夜时分董越打来电话，说他接下半场，让袁朗赶快去休息。

　　晚上睡觉前吴哲习惯开着笔记本电脑，用一块电池的时间看资料或背东西。袁朗进来的时候他正趴在床上啃一份德文资料，咬牙切齿的，表情很有点纠结。乱闯队员宿舍那位施施然坐下喝了口水，又脱掉外套换上吴哲的拖鞋去卫生间洗漱，从容地简直是把这当成了自己的房间。吴哲挠下头，探身把电脑放回下面的桌上，一下子笑了出来。

　　外面鞭炮的声响密集起来，吴哲闭着眼听了一会儿，等袁朗爬到徐睿的床上时笑着用德语说了新年快乐。袁朗把徐睿的枕头调了个方向，不紧不慢地回了句法语。于是日语对英语，俄语接西班牙语，来来去去玩了半天，吴哲睁开眼看着天花板，略微沉默后咕噜出一句生僻的柬埔寨语。

　　接下来沉默的人换成了袁朗，吴哲等了半天，伴着最后一声鞭炮炸响，终于听到了一句维吾尔语。

　　“这个我还真不懂了，”吴哲也抱着枕头转过去，探手拨弄着袁朗的头发，“说的是什么呐？”袁朗捉过吴哲的手翻身枕上去，半天才从鼻子里挤出个“嗯”。吴哲长出一口气，拱起手背僵持半晌突然松开，然后又拱起来，左右摇摆几下再度松开。袁朗的脑袋起起落落地跟着颠了几次，忍不住笑出声，“不嫌累啊？”吴哲抽回手甩两下，“又酸又硌的怎么不累。不说就算了，睡觉咯。”

　　下半夜吴哲醒了一次，朦胧间看到袁朗正站在窗边抽烟，不知怎的嗓子眼发痒，没控制住咳了几声。袁朗抬眼扫过去，连忙关窗掐灭烟头，倒了杯水递上去。“你抽你的，”吴哲边喝边咕噜，“没事儿。”袁朗踩着梯子抬手摸摸吴哲的脑袋，“现在不休，以后补假是零散的，都不够你回趟家。”“知道，”吴哲抹抹嘴递回杯子，“我就是想陪陪你，不行啊？”

　　“这么好，”袁朗的手脚开始不老实，顺着往下滑到脸颊处又捏又掐，“来，过来亲一口。”吴哲还在半迷糊状态，摇晃着躺下，手掌摊开捂住胸口叹气道，“好有什么用，某人连句好听的话都不说。”袁朗马上开始装可怜，拉低音调委屈道，“我说了。”吴哲打着呵欠不为所动，“吾乃正宗汉人，不懂尔等方言。”

　　倒也不是多难以启齿，就是堂堂一个大老爷们，爱不爱的挂嘴边，多酸。可是既然某人坚持要听……袁朗挠挠头，决定曲线救国，“要不我教你维吾尔语？”吴哲清醒了几分，扒在床边努力睁开眼睛，“行，说一句，翻译一句，我就学。”

　　----“嗯……啊……”
　　“……”
　　----“这个嘛……”
　　“！”
　　----“萨郎儿。”
　　“……滚滚滚。”
　　----“哎？你这不是能听懂。”
　　“没劲，睡觉了。”

　　“好好，我说了啊……听好了。”

　　生命中最灿烂绽放的瞬间，想来，总该和爱情有关。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