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正文 结束于开始之前 ...
-
“我无法做到伤害霍格沃兹，主魂。你选择的冠冕是霍格沃兹创始人的遗物，而罗伊纳•拉文克劳的意志与此根本相悖。”
灵魂的连接很快断开，他感知到与灵魂同源的剧烈的情绪波动，主魂的愤怒与不甘明显到足以震动远在霍格沃兹的魂器，他却仿佛无知无觉，兀自沉眠。
除了沉眠，他又当拿什么填补他无涯的等待？没有命令，没有任务，只需要留在有求必应室，等待某一天某个无知的学生拣起它，兴高采烈地戴在头上。
那时，或许可以吸收一点生命力，足够他游荡在熟悉的故地，在毁灭自己的某一个前夕。
直到……
“邓布利多，我想我需要一个可以和德拉科进行一场安全的谈话的地方。”
“那么，有求必应室，父亲。”
“需要一个……永远不为第三个人所知的房间？”
“不，我的小龙，你现在应该回到你的寝室。”
“为什么，父亲？”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因为，你很快就会忘记它。
“一忘皆空。”
“卢修斯，在这里使用一个魔鬼火焰必然会被主魂所察觉。”
乍醒来便对上一根直指自己的魔杖，他看清与阿布七分相似的熟悉面容，于是避开杖尖懒懒开口。
“教父，您……”
卢修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叫出那个尘封已久的称呼，也许只是因为这片灵魂与现在的黑魔王不同。年轻许多的Voldemort并未抛弃他的优雅，眸色与另一个人相同的双眼更像两颗瑰丽夺目的火红刚玉，而不是呼啸嘶吼的浓稠血流。
“卢克，你知道魂器的存在。”
不是疑问，毋须猜测，只一个简简单单的结论，黑魔王认定的即是真实。
他的魂器亦然。
“教父，是父亲。”
“阿布留下了信息？他的大多想法总是难以猜测，除了，对马尔福的爱与责任。”
……
“你比阿布拘谨太多，卢克。你今天想要带走这个冠冕？我不记得你的父亲曾经提到过一个可以隔绝主魂探查的地方。”
“是一间倾马尔福十分之一财产所建的密室，教父。”
“Lord？”
“不，我不是他，同样也不是你的教父。”
“我不知道，我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
“那么，Krone？”
“卢修斯。”
一间只有卢修斯可以找到的密室，举世也只那一个人可以踏入。他和这世界的唯一联系，也荒唐脆弱到可笑。
像是一个平常的笑话。
即使它一点都不好笑。
“Krone，你从未想过取代那个人？”
“是的，从未。”
“我想知道，Krone，吾王为什么会有今天的改变？”
“你了解炼金术吗，卢修斯？”
“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仅此而已。
梅林不会介意，你失去的是否比得到更多。
“有没有兴趣尝尝我的生命力，亲爱的Krone？”
“卢修斯，你知道，因为那些你为我注入的魔力，我甚至没有一刻处于饥饿之中。”
虽然有时也会想要换换口味。
“很累了吗？我认为你更应该尽早回去休息。”
我忽然不舍伤害你。
“再见。”
“现在的主魂是怎样的，昏聩、疯狂、残暴寡恩？”
“如你所说，那个人已经不是过去的君王。”
“几个钻心咒？”
铂金贵族的身上很容易找到承受过钻心剜骨的痕迹——他知道不久前疼痛的梦魇在那精致眉眼上刻画了破碎的苍白，像描摹一株尘埃之下被无情碾压过的波斯鸢尾，一丛一天天枯死的千日红。
没有什么可以不朽不灭。
千日，千年……所有曾经都逃不过一个期限，唯独消亡是真正的无期。
我不是主魂，卢修斯。我没有失去我的理智，我的眼，我的心。我不期待长生，不妄念不朽的永恒。
可我为什么不是他？
“你是那个人的哪一部分灵魂，Krone？”
“他认为无用的那一部分。所以，不会包含野心与仇恨。”
他看着卢修斯一次次举杯，迷离的醉意一丝丝氤氲在狭小的密室，如烟袅袅升腾，如藤处处生根。
“Krone，你会相信一个马尔福的爱情吗？”
“这一部分灵魂也不包含爱情，虽然它同样对主魂而言毫无用处。”
或许听清，或许没有，卢修斯只是不再开口，斟饮之间隐约投下悲伤的剪影。
“卢修斯，你准备在主魂失败多久以后把我送给魔法部？”
“马尔福总要躲过战后的清洗，不是吗”
“你不是一个奢侈到会舍得浪费家族十分之一财产的家主。”
饮酒的只有你，然而，我却希望那个醉了的人是我。
卢修斯，醉了就可以笃信一个谎，勾勒一场梦。
而我一直清醒。
距离上一次见面越来越久，某一天他开始愿意承认自己想念着某一个人。
他也许还有些想念某一种不堪一击的爱情。
七是一个多么有魔力的美妙数字？
人们寻找他，凤凰社、救世主、落网的残余食死徒——如果还有这一类巫师存在。
所有人一无所获。
卢修斯没有交出他，也许那个骄傲而狡猾的贵族已经死去，也许，是阿兹卡班那群没脑子的摄魂怪不懂得欣赏那人无双的辩才。
纳吉妮、德拉科、邓布利多、救世主……所有所知的敌友列队浮现在记忆之中，他们无法做到如他一样岁月无伤，胜利者的桂冠会褪色，失败者的刑枷会腐朽，所有的所有纷纷越过他，越过一片被困在特殊地域的特殊灵魂。
他仿佛又回到多年以前霍格沃兹神秘的有求必应室独自滞留，却不清楚自己究竟历尽了多少段有求必应室里的寂静时光。陪伴他的，只有一幅由麻瓜绘制的画像，一个静坐在画框里不会走动不会谈笑的卢修斯。
可惜滞留的只有他，从来不包括光阴。
时间足以偷走一切——拉文克劳冠冕曾经熠熠闪烁的银色辉光，耗费了马尔福十分之一财产建造的地下密室，主魂心心念念在魔法界顶端铸造的华美王座，一度沸腾燃烧的狂热信仰，以及……他的卢修斯。
魔法阵终于失效，他离开了久远以来的束缚，却偏偏只觉得怅然若失。
卢修斯必定已经不在这里——他沉默了太久，原以为自己会先见到梅林，然后花费任何代价换取有关那个铂金贵族的一切消息。
“噢，梦梦太不小心，庄园里居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灵魂！梦梦辜负了主人的信任，理应……梦梦理应受到惩罚！”
家养小精灵撞墙的声音盖过了他的提问。
“停下。现在是哪一……不，这一代的家主是谁？”
“梦梦怎么敢！梦梦是个好精灵，好精灵不敢直呼高贵的仁慈的伟大的主人的名字。”
“那么，告诉我，愚蠢的小东西，这里是什么地方？”
“当然是布鲁克庄园——梦梦很高兴为幽灵先生服务！”
布鲁克庄园——时至今日，纵然马尔福千年不朽的荣光亦成为过去，卢修斯，我们都看轻了时间。
他忘记了昔日马尔福庄园的样子，忘记了卢修斯的声音，然而却始终没有忘记欺骗的本能。身为魔王的魂器，他足够天衣无缝的谎言当然不会放过他所见到的第一个陌生人。尤其是，当那个陌生人真正的先祖窃夺了这里。
“我无意重生于此世。”
“我的后辈，我可以赠予你复活的机会，而你，是否愿意接受它？”
“这……真的？我愿意，当然愿意。伯顿•布鲁克万分感谢先祖伟大无私的慷慨！”
伟大无私的慷慨——这个自称为布鲁克家主的男人无疑丝毫不像是一个谋定而后动的斯莱特林，那么，一个堕落到情愿为了延长生命而冒认先祖的格兰芬多？
“那么，马尔……不，布鲁克庄园的地下有一间密室，你只需要找人修复它的魔法核心，然后注入魔力。”
伯顿•布鲁克，我赐予你第二次生命，但，你将同时得到千秋的寂寞和布鲁克家族的衰微。
这不是我的诅咒。
而是，你的贪婪。
布鲁克先生，你了解炼金术吗？
炼金术的基本法则——等价交换。
等价吗？我一直懂得这一点。只可惜，我早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付出的筹码足够换回你，我的卢修斯。
哪怕只是等待你在我眼前饮尽一杯琥珀色的龙舌兰，然后开口询问——
“Krone，你会相信一个马尔福的爱情吗？”
…….
“I believe you , my lover .”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正文 结束于开始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