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亲爱的》)的前篇》陈雨文

23、第 23 章

　　（23）

　　今天是周末，也是风醒后的第三天。

　　我带着一大堆工作回到我的单身公寓。没办法，做设计的就是这样，没完没了的工作，一季一季地不断翻新。

　　回家匆匆忙忙的放下公文包，手提电脑，拿了块充足电的手机电板，叼了块家里现有的面包，快速的冲到楼下，打了TAXI，要先去桃花渔岛买几个现成的菜，虽然贵了点，但是要我做饭，实在是有点难度。

　　最近忙的昏天黑地，有多久没有没玩地下狂飙了？不记得了。

　　刚进点菜区，穿着旗袍的小姐就拿着点菜单，微笑着走过来：“赵小姐，还是要炖乳鸽，清蒸野生河鳗，青菜香菇汤吗？”

　　“是啊。”我点点头，从手提袋中摸出手机，趁着等菜的时候，可以和逸聊聊天。

　　手指按在手机小小的键盘上，心里的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想了半天，打下几个字：
　　“在干什么？”

　　等了好久，没有回应，又发了一条：“亲爱的，想你。”

　　又等了很久，连菜都出来了，还是没回。哎……还是打电话给他吧。其实我很喜欢用短信聊天，可以说平时说不出口的话，而且还可以存起来，睡觉之前看看，就无比幸福。

　　我刚刚按下几个数字，想想还是放弃了。手机肯定不在他身边，打家里电话他不方便去接。我不要他为自己的残疾感到难过。

　　刚刚想到“残疾”两个字，心里一阵发慌。难道，现在这两个字同样适用于阿风吗？

　　我提了一大包熟菜，伸手拦了一辆TAXI，往医院的方向而去。

　　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情况。枪伤的伤口很快会愈合，但是，脊椎神经受损，自腰部一下，他就完全没有知觉。手部功能也受到影响，手指没有知觉，目前必须依靠支架才能活动。但是，医生说风的手部功能还是有康复的机会。

　　风没有像一般的截瘫病人那样知道病情后大哭大闹。我站在医生的旁边，看着他，已经准备了许久的话准备安慰他，结果，都没有用上。

　　医生走后，风示意我靠进他，我俯到他面前，他虚弱的对我说：“你累了吧，回家去好吗？”

　　说完，闭上了无神的双眼。

　　风，是你不想见我了吗？对不起，是我把你伤的太深太深。

　　我大包小包的赶到医院，挤进通向9楼的电梯。1.2.3……眼睛盯着电梯的层数，提这么多的饭菜，觉得手臂有点发麻木。

　　“907的那个病人好帅啊！”

　　“就是啊，好好玩，医院多一点这样的病人就好了。”

　　“呀，你不要这么咒天下的帅哥啊！

　　907？不就是风的病房吗？我一回头，看见两个扭在一起嬉笑的小护士。真是年少清纯啊，我在她们这样的时候，也是和澜澜整天看球赛，唱K，蹦的，无忧无虑的过活。

　　9楼到了，我走到风的房间前，心情又开始沉重。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整天难过，想不开，不良于行的人是我。要面对阿风，我该怎样调整我的身份和心情？

　　推门进去，就看到林赫风侧着脑袋，和身边的小护士聊的开心。那小护士不过20岁左右的样子，正在收拾用完了的一次性盐水瓶。小小的脸庞涨的通红，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实在是很可爱。

　　等到小护士出去，我拉过床尾的架子，移到风的面前，顺便仔细地看他：脸色还是很差，消瘦得没有血色，嘴唇苍白的有些起皮，但是精神已经好了很多了。

　　我把现成的饭菜一股脑地放在上面，甩了甩酸痛的手臂：“你和人家说什么了？她的脸都红了。”

　　阿风看着那些菜，目不斜视的说：“没什么啊，说她好可爱，很像我以前的女朋友。”

　　“她长的很想我吗？”我诧异的回头看，早就没了人影。

　　“喂，我有说她像你吗？我以前很多女朋友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哈哈……”他坏坏地笑着

　　“你……”我一时语塞，真是好笑又好气！情不自禁地在他的肩头轻轻打了一拳。

　　“哇！痛！”一瞬间，风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细长的眼睛痛苦地眯成了一条缝，无奈在床上又动弹不得。

　　我没想到现在的风竟是这么不堪一击，急忙弯下腰，却又不知道怎么帮他，“我去叫医生！”我马上转身想要出去。

　　“不要啦！”听到他在我身后急的大叫，只好停住脚步，回头去看他。

　　“刚才伤口扯动了一下，嗯……没事的。”他脸上痛苦的表情正在逐渐平息，缓缓地喘着气，用装作近乎夸张的眼神望着我：“喂……我好饿啊！医院的菜真是难吃死了！”

　　我走回去，把放在饭架上的菜一样一样的放好，没好气的看着他：“难吃？你不是把好几个小护士哄的很开心嘛？”

　　“哎……闲着无聊嘛！”他的眼睛还是盯着我正在打开的菜，我发现，自我进房间，他就没正眼看我。

　　“我的天！不是吧，又是这几个菜！”他终于抬头，失望的看着我。

　　“小姐，为什么每天都是一样的菜呢？很腻诶～！”

　　我每天买一样的菜吗？我怎么就不觉得？只好找个借口；“嗯，这个，这个有营养嘛！”

　　我帮风戴好支架，把勺子固定在支架上面。前几天，在他最虚弱的时候，我喂过他喝粥，但是，他有了一点力气，说什么都不要我喂他了，宁可自己戴着支架慢慢地吃饭。

　　“那你想吃什么？下次带给你。”

　　他哼哼了半天，咽下一口汤，突然眼里闪过一丝光，瞪大眼睛看着我，嘴里吐出几个字：

　　“肯德基！”

　　“什么？不行！”

　　“求你了！我只要一个香辣汉堡，4个鸡翅，一包薯条！”

　　“绝对不行！”

　　“那，只要一个香辣汉堡！”

　　“说了不行了！”

　　在医院呆到最后探视的时间，才发现不知不觉时间过的这么快，几个小时就在和阿风的吵吵闹闹中度过了。走出医院，我发现，此刻我的心情竟然很好？

　　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但还是灯火通明，各式的酒吧进进出出时尚的男女。我打车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楼下，还没有上去，犹豫了一下，情不自禁地朝杨逸的方向踱去。

　　站在公寓的楼下，抬头仰望这幢高耸的高层住宅。很多人已经睡觉了，或者们很多人在看电视，这幢楼的灯光很稀疏。我一样就看到中层偏上的杨逸的灯光。

　　昏昏黄黄的灯光，和以前的一样，那么温暖的照在我的心里，使我不忍离去。想起了17岁的那个夜晚，我也是这样的站在你的楼下，仰望着你，而你却不会知道。

　　逸，你还没有睡吗？你还在看书吗？你知道我站在你的楼下，仰望着你吗？

　　逸，我的逸，让心言上来，陪着你，好吗？你等着我好吗？

　　突然，灯光熄了，逸的房间一片漆黑，我的心，跟着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