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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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时的伴读已定了下来，乌拉那拉·明仁，这孩子实在是憨直老实的讨喜。
那拉氏正安排着人在弘时的院子收拾间屋子给明仁，弘时在一旁和明仁说话。明仁比弘时大了两岁，个子已然高出一头，站在弘时面前却像被长辈训话的大孩子，听话得紧，谦恭的样子让弘时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欺负老实人，一时无言。
乾隆正是这当口进了来，他很少这时候来翊坤宫，实在是耐不住好奇：那拉氏会为自己儿子找个什么样的伴读。
瞧瞧身量能将弘时装下的明仁，乾隆生出反悔的冲动：这哪里像伴读，分明是护卫！皇子是要学骑射，可这……朕真的不应该相信女人们的眼光！
乾隆隐晦的瞪了那拉氏一眼，面无表情的坐下，受礼，叫起，点了明仁回话。
什么叫惜字如金，什么叫锯嘴的葫芦，乾隆今天是真的见着了。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不敢回话的战战兢兢，明仁神色镇定，声音清晰，就是能回一个字绝不说两个字，稍微有点弯弯绕绕的话，就见他满眼的茫然，抿紧嘴唇，皱着眉头苦苦思索自己为什么听不懂，乾隆耐着性子加上点提示，在明仁恍然大悟的表情之后绝对是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
那拉氏听着这边的问答倒是捏了帕子笑得开心：堂兄这个小儿子可真是个宝贝！
弘时则是觉得，今日之后本人自制力必有精进！
面对憨直如此的少年，乾隆也发不出火，干脆直白的问：“这么回话你阿玛教你的？”
明仁小心的自以为隐蔽的觑了眼乾隆的脸色，垂着眼，有点羞涩的答道：“阿玛说奴才愚钝，当少说少做，跟紧主子，护着主子，谨遵本分。”
这答案再普通不过，却让屋中一阵静默。
弘时强压下喉间涩意，寻了个借口，带着明仁告退。
乾隆轻轻挥了手，瞧着两人离去，目光追着弘时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到。轻轻叹了口气，乾隆点了一串赏赐交待高无庸去处理。那拉氏静品香茗，恍若未闻。
乾隆和那拉氏现在同室而居之时，经常是个人想个人的事儿，倒莫名的生出那么点儿温馨的感觉。乾隆端起茶盏，却听到隐隐的说话声，是……明仁？以为走的够远了？
那拉氏也放下手里的茶盏，侧耳细听。
“……奴才愚钝……十三阿哥，您……”明仁声音小心翼翼的还有点期盼。
“……你没说错什么，我若有事吩咐，会直说。”弘时的声音里略带笑意。
“多谢十三阿哥！”明仁开心的声音都是上飘的，听到的人都能想像出那孩子脸上灿烂的笑。
乾隆郁闷的看向那拉氏，“你这侄子太憨了，日后，怎么承担家业？”别把永璟也给带傻了！
那拉氏秀目一横，“还是孩子呢！”
胤礽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老实的人，自然也是逗/弄一番，最后还是看不过眼的胤禔将满脸通红的明仁救了出来，塞给弘时让他领走。弘时带着崇拜的看着胤禔的明仁离开，瞧见明仁频频回头，弘时停下脚步笑眯眯的看着他，直到明仁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乖乖的目不斜视，小声解释：“奴才在官学总听得富察家几位少爷的传闻，今日一见才知其真实，失态了。”说着明仁又回头看了眼，语气中添了惊奇，“福康安和十二阿哥关系真好。”
弘时回头就见胤禔推拉诱哄的将胤礽弄上了炕，摆好棋具，两人下起棋来。
“唔。”弘时含混的应了声，心底叹气：这辈子瞧着还好，上辈子可是较劲得要死要活呢！说起当年的众位叔伯，他最不了解的就是这位大伯了，只知道他是二伯的劲敌，或者该说是宿敌，如今两人这么彼此试探着对方的底线，瞧着大伯是很在意二伯的，可是二伯死撑着就是不肯相认，大概对上辈子的人都死了心了，轻易是不会让人走进了自己的心防。
弘时神思飘远，竟是没有留意周围的物事。
明仁看着直愣愣向门走去的弘时，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袖，小声唤着：“十三阿哥……”
弘时猛然回神，掩去一瞬间的窘迫，对了明仁笑道：“什么事？”心下却有些惊异，自己居然在个刚见面的人面前失神！
明仁松开手，憨憨一笑：“十三阿哥，奴才逾越了。奴才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好，想……”
弘时笑的了然：“你再回去宽松些日子，过两日进来就好。”
明仁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拱手行礼：“奴才谢十三阿哥！”
弘时摆摆手，李翔快步上前，向着明仁道：“您这边请~”
目送着明仁离开，弘时侧身看看面前的门，偏头瞪了眼溜了的李翔的背影，挥手让奴才们下去，推开门，想着这个明仁的种种，皱了皱眉：能让自己这么轻易的放下警惕，是因为真的单纯无害么？
一局终了，胤禔惜败一子，看着笑得得意胤礽，胤禔舒了口气也笑了。
胤礽赢了胤禔心情甚好，难得没有讽刺人，赶了人去，早早歇了。
胤禔也是真心服气，毕竟这可是自己的十连败了。轻轻叹口气，胤禔摇头苦笑：上辈子是巴不得瞧着他沮丧气恼，这辈子却是甘愿为他一笑烽火戏诸侯。
倒在床上，合上眼，脑中却浮现胤礽笑的得意的模样，胤禔呻/吟一声，用被子包住头：真是疯了。
胤礽一夜好眠，第二日少有的早早起了，瞧见了院里的红枫，起了挥墨的兴致。
让人铺了宣纸，研好墨，俊秀的少年在书案后站定，一手扶着书案，身子微微前倾，一手持了狼毫，胸有成竹，挥笔肆意。
弘时和胤禔走近书房，透过窗正好看到胤礽的侧脸：微微牵起的嘴角，胸有成竹的自信，神采飞扬的模样让人移不开眼……两人就那么看着，直到他撂下笔，接过侍从递上的帕子，似有所觉的转头看向窗外，正对上两人的眼。
眨眨眼，胤礽轻轻的笑了，刚刚带着仙气的画儿动了，那笑三分邪气，三分温柔，三分纯然，还有一分的了然揶揄，让看到的人被诱/惑着不自觉地笑起来。
胤禔也笑了，即使这笑不是独独对着他的，他还是最喜欢这样的保成：九天凤凰般清傲华贵。
胤禔忽然心里发酸，上辈子保成眼里只有皇阿玛，这辈子……瞅瞅已经进了书房的弘时，胤禔磨了磨牙：保成这辈子被那小子占了大半，剩下就是牵挂着他那些儿子，还有那拉氏、兰馨，可能还有林遥！
胤禔叹气：保成，爷在你心里能排到第几位啊！好像保成从来没对自己真正的笑过，什么时候保成能只对着自己笑呢？现在和保成这般打着太极也说不上好坏，之前也是想将话说开，只是，那时胤礽的样子——好像在上驷院的情形，明亮的眼里透着像要烧起来的绝望的疯狂……
“天很热？傻站着吹风！”
胤禔回过神，正对上胤礽清亮的眼。瞧着胤礽凶恶的瞪了自己一眼，别过头去，还带上半边窗，胤禔明白胤礽这是让自己进去，这样别扭的关心，让人好气又好笑。不过，胤禔微微一笑，跨过门槛：这样猜心的游戏也蛮有趣。
胤禔一进屋就看见弘时指挥着人小心的拾掇着画，胤礽正在一旁洗手。胤禔上前细看，苍原红枫！胤禔低声一笑，真是保成上辈子的风格，想人之不敢想，只是这构图怎么看着有些像是自己给他讲的那些‘故事’里的风景呢……胤禔看向胤礽。
胤礽不喜欢胤禔眼中的了然，微微尴尬了神色，低头专心的看着浸在温水中的双手，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拿起笔竟然想到的就是那情景……都是胤禔太过聒噪！
弘时很喜欢这画，打定了主意要收入囊中，一回头，却发现两位长辈之间莫名的温馨气氛，忽然心生酸涩，弘时顺应着心意蹭在胤礽身边，缠着胤礽讨画。胤礽几乎从不拒绝弘时的要求，虽然也很喜欢，也只是犹豫一瞬，便应允了。弘时欢欢喜喜的看着画，还不忘让紫语端来药膳，全然不见他大伯半黑的脸色还有眼中的意味深长。
叹口气，胤礽将双手从水中抽离，胤禔拿过林遥手中的布巾，包住了胤礽的双手，细致的擦拭着胤礽的手指。
胤礽初时不以为意，可是不知道怎么的面色慢慢的红了。
弘时目瞪口呆的看着，心中愈发不安：他大伯这不像是求和那么简单啊……弘时心不在焉的瞧着画，决定当一回鸵鸟。
胤禔笑得好不得意，能让名声风/流的太子爷红了脸，咳，保成也该是不讨厌自己的，毕竟他这身皮囊可是俊俏的紧。想想刚才弘时和保成撒娇的样子，模糊的和上辈子一些片段回忆重合，胤禔垂了眼，细细的揉搓着的胤礽的手指：上辈子自己和保成也是有过这样的童年的，现在，自己却是只能嫉妒着，小心的琢磨着慢慢的接近着……
看着手中的药膳，胤礽第一次觉得这药膳送来的再早点儿就好了。不过，好大的一碗啊！胤礽皱着鼻子拨弄着勺子，哀怨的瞟着弘时叹气：能不能不吃啊~
弘时狠狠一眼瞪过去：你试试！
胤礽郁郁转回眼神，瞪着手里的碗：好多……
林遥进来打破一室的‘温馨’气氛，胤礽派去打探弘时座位的人回来了。
不知是谁的意思，居然让弘时坐在五阿哥后面……的福尔泰的后面！胤礽笑容不变，慢条斯理的划拉着着药膳，只是看着下面跪着的人。
跪着的人只觉得上首主子威压太重，急中生智索性竹筒倒豆的将听来的原话复述了一遍，语速甚快，让弘时和胤禔都埋怨的看了眼胤礽：好好地干嘛吓人啊！
胤礽一眼瞪回去，憋着口气迅速吃光手中的药膳，漱口，含了蜜饯入口，长舒口气，小口的啜饮着蜜水。忽然想到些什么，胤礽笑着看向两人，“这事儿我来处理。”
看着胤礽的笑，胤禔很想说“不成”，却知道这位爷的性子，他想做的事儿，没人能阻止，想想胤礽现在的性子，早已没了上辈子的肆无忌惮，既然他自己心里有了数，自己就安心等着看戏吧。
于是，当众人刚刚从十三阿哥和其伴读之间那强烈的对比——弘时在明仁的对比下显得无比‘娇小’——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胤礽已拉着弘时在十一阿哥永瑆面前站定，腼腆的笑着，满眼期待，“十一哥，永璂想和永璟坐在一起，十一哥和永璟换座位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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