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睡好觉的圣诞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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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相互扶持着乘上小船，再穿过岩壁，回到海浪拍击的礁石上。
体力和魔力都消耗殆尽，似乎已经无力攀上高耸的悬崖。况且，爬上去我们也是无家可归。
“就在这里过夜吧。”我有气无力地说。
雷古勒斯怔了一下，但依旧维持着骄矜的神态，“在这儿？半夜我们都会被海浪卷到水里。”
我虚弱地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为什么雷古勒斯这小子从山洞出来以后就换上从前的贵族老爷架势，在逃难的时候做出这种姿态，他这不是找抽吗？
“克利切，你回布莱克家，什么都别对布莱克夫人说，当做你今天没有来过。”我转向小精灵。
克利切浅色的大眼睛望着我，警惕中带着一丝微弱的动摇——不过照这么看来，我的话根本毫无用处。
“去吧，克利切。”雷古勒斯说。
克利切立刻热泪盈眶地深深鞠了一躬，带着虔诚而崇拜的语气说：“克利切一切都听雷古勒斯少爷的。”
……该死的奴隶主。
克利切走后，我们还是没能爬上陡峭的悬崖。但是也没睡在礁石上，而是坐在潮湿的山岩中呆了一晚。后来我才知道，那并不是特殊的一晚，自此以后我们经常需要在各种各样的地方过夜。食死徒中还是有很多机灵的家伙，足以从细微的线索中找到端倪，我们不得不谨慎。
时间在无穷无尽的逃亡中不紧不慢地流逝着，我得承认我很心焦，食死徒的追捕还不算什么，我不能忍受的是同魔法界失去联系。
哪怕知道现在发生不了什么好的事情，也总是忍不住想要探听，想要了解。
关于我们逃亡旅途中最为悲催的过夜一事，最开始的时候，我还很规矩地定下了他守前半夜我守后半夜的条例。
结果发现事实是，雷古勒斯会在前半夜不停地唤醒我，并且在后半夜诉苦睡不着。
我威胁他老实点，否则就卷了仅有的一点儿财务跑路。
我坐在诺丁汉森林一颗老树下寒冷的冻土上，茫然地听着从外面传来的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动静。这里被我们施加了太多的守护咒语，无论麻瓜还是食死徒都不容易发现。但同样的，我也听不太清外面的声音。
雷古勒斯蜷缩在难得找到的树洞中间，每隔十分钟来骚扰我一次。
“你到底怎么了！”我烦躁地问。
雷古勒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做噩梦了。”
“……”
我瞪了他很久，最终无言以对。但是我不能放任他坐在这里跟我大眼瞪小眼，如果他这么不想睡干脆来守夜，我可是困得很了。
雷古勒斯在我的瞪视下慢慢缩回树洞，像一只乌龟缓慢地缩回自己的短小的四肢。
我一直看着他，最后叹了口气：“食死徒可是睡得很好，这样我们俩总有一天会跑不掉。”
他闷闷地应了一句，此后再不做声。
圣诞节就在日复一日的枯燥中降临了，不管怎么说，我想今天食死徒也不愿意跑出来出工，我们大概可以歇口气儿了。我躺用背包作为替代的枕头上，略感惬意地想。
背包是去山洞的那天克利切带过来的，还有一个用墨绿色丝线绣着布莱克家徽的小龙皮袋子，能装不少的东西，显然被施展了高明的无痕伸展咒。
雷古勒斯把脑袋探进帐篷里的时候，我正坐起身来整理睡袋。他环顾着狭小逼仄，空无一物的帐篷，语气听起来失望至极：“没有魔法”
“真够遗憾的。”我讥讽说，“我还指望在黑魔王的眼皮子底下弄一套美妙的小套房呢。”
雷古勒斯垂下头，嘟嘟囔囔地爬了进来。我觉得烦躁的情绪随着他晃来晃去不停地加重，离开那个阴冷的岩洞以后，我们四处躲躲藏藏，不能公然出现在哪怕只有麻瓜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麻瓜的警察必须提供被黑魔王通缉之人的信息，还有一切不合常理的事情，否则将会为自己迎来难以预料的恐怖威胁。
感谢梅林的花纹四角裤，我今天冒着食死徒随时出现在灌木丛里的危险，从一家破败的麻瓜超市里召唤出来了这顶帐篷，否则我们还得睡在又冷又潮的树根底下，等着患上风湿。
我把偷偷摸摸捡来的报纸铺展开，在睡袋里找到一个略微舒服的姿势。
“读那东西有什么用吗？”雷古勒斯说，他正在龙皮袋子里翻找着什么，“麻瓜又不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如果我们能搞到一份预言家日报……”
“——就应该可以很快见到老主子黑魔王了。”
雷古勒斯打了个哆嗦，小声嘟囔：“别提起他。”
我把报纸举起来，仔细地阅读上面每一个字。麻瓜确实很害怕，每件事情——像房子着火，有人失踪——不管发生了多少起类似的事件，还在不遗余力地报道着。黑魔王示意他们这么做，这有助于食死徒抓到流亡的巫师。但最多的是超市失窃——这说明有很多人都在秘密逃亡，我喜欢这个，大概这就是食死徒没有因为这顶帐篷找来的原因。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下次也许我们还可以这么干，只要小心点儿。
我想起曾经看过一次的谢诺菲留斯小报，我想大家都把它当成了一种娱乐杂志，所以他还好好地活着，尽管他一直在号召大家反抗黑魔王——但是如果这种建议跟弯角酣兽和骚扰虻放在一起，即便是食死徒也没有兴趣去搜查他的杂志社。
不过现在，我郁郁地自言自语，全然忘记刚刚才反驳过雷古勒斯：“要是能有一份谢诺菲留斯的杂志就好了——老天！你在干什么？”
龙皮袋子里的东西洒得满地都是，雷古勒斯正在一样一样地把它们捡起来，挂在帐篷的四周和顶端。满目都是银色和绿色搭配在一起，到处都是布莱克家族和斯莱特林象征的纹饰徽章。
“够了！”我气愤地把报纸丢下，“如果你那么喜欢格里莫广场的老家，就滚回去舔黑魔王的脚趾。我想他肯定愿意原谅一个只是偶尔出去宿营的仆人，特别是这个仆人跟他引以为豪的喜好完全相同！”
“啊，我只是……”雷古勒斯张口结舌，“我只是希望能有一点儿快要过节的气氛……我没有别的颜色……”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把它们收起来。”他轻声说着，摘下一个花纹繁复的挂饰。
“算了。”我把书包拉过来，靠在上面，心想也许我太过苛刻了，他还只是个孩子。“不过你得知道，雷古勒斯，我们背叛的是什么人。我想，”我轻轻地说，“我们以后大概很少有机会欢度圣诞节了。”
空气里寂静得令人心悸。雷古勒斯低着头，沉默地摆弄手里的一个挂件。
“嗯……不过，”我补充说，“也许可以施一点儿小咒语，让这儿变得宽敞些。”我抽出魔杖开始比划，不是太有信心地说：“我尽量……不过我对无痕伸展咒不是特别擅长。”
白光从我的魔杖尖端一点点地冒出来，融化到帐篷的帆布里，四周开始向后退，同时它们变得越来越高，我们渐渐可以直起身子了……突然间划拉一声，顶端的帆布裂开一个将近两英尺长的口子。
雷古勒斯眨眨眼睛，抬头看着上面，纯黑的寒冷夜色从划破的口子里漏进帐篷。
“好极了！”我气愤地钻过帐篷口走到前面的空地里，优雅地翘起脚向空中行了一个礼，大声说：“感谢该死的梅林，现在我们可以不用无所事事了。来吧雷古勒斯，”我又钻回帐篷从书包里翻出一件旧雨衣，铺展开比划着大小，“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修补帐篷了！”
旧雨衣并不能完全补好这顶帐篷，我心疼地躺在睡袋里看着上面的裂口，突然痛恨起我这根魔杖来。
不是从别人那里夺来的那根，而是原本属于我的那根。
它凭什么抛弃我呢，就算我是连一个漂浮咒都施不出来的蠢蛋，它也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不过——要求一根魔杖负责好像确实蠢了点儿。
“我想去找一趟奥利凡德。”我仰面躺着，突然出声对雷古勒斯说。
他阴郁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从来都没说。”
“我也不知道，雷古勒斯。”我茫然地说，“我的魔杖……可能不要我了。”
雷古勒斯沉默了一会儿，但开口却让我出乎意料：“我知道这样的事情，但是……”他迟疑了一下，“但是很少见，唯一的途径就是换一支魔杖。”
我听着他说的话，不由自主地摸向怀里的魔杖，事到如今我依然不能真正地相信它抛弃了我。
“为什么？”我说。
“因为一些事情，巫师的性格或者信仰发生转变的时候——就像守护神，魔杖跟守护神一样，是它们选择了我们，因此它们也有权不悦。”雷古勒斯缓缓地说。
这些来自古老家庭的类似于传说一样的“常识”我多半没有听说过，我在麻瓜小学长大，父亲在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工作，无聊但忙碌的部门，每天都有无数起案件能让部里仅有的两个巫师忙得焦头烂额。
突然想到这个，我的呼吸又是一窒，心底也狠狠地疼痛起来。时间过去了将近半年，我一次都没再回过萨里郡，但想也知道他们肯定不在了，他们早就忘得很彻底，这里的一切。
“你的魔杖到底怎么了？”雷古勒斯望着我，脸上现出迷惑不解，“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或者——因为你恋爱了？”
……我想用这个会发脾气的魔杖戳死他。
“这解释不通。”他狠狠地皱眉，“我说过的，除非产生巨大的变故，否则巫师和魔杖永远不会互相抛弃——至少不会抛弃得这么彻底。”
我闭着眼睛不说话，但依旧能感受到雷古勒斯探寻的目光。
“睡觉睡觉。”我说。
趁着美好的圣诞节，包括食死徒的所有人们狂欢的日子，我们大可以睡一个前所未有的安稳觉——这大概是半年来最好的圣诞礼物了。
雷古勒斯对我的敷衍了事很不满，声称如果我不说实话就不会陪同我前去对角巷——在这么危险的时候，这根本就是个无理的要求。
……我真想丢下他一个人呆在这儿。
最终我忍无可忍地告诫他，等到了奥利凡德，他大可以听听奥利凡德先生都说了什么，到时候我又不能拦着或者堵上他的耳朵。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睡好觉的圣诞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