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森敢死队同人]索比堡》阎摩

10、第 10 章

　　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走廊里的四个人死一般地沉闷。

　　最先忍不住打破沉默的是卡西诺，他故作轻松地“嗨”了一声说：“我说，你们都怎么了？那个当兵的一定会没事儿的，咱们瞎担心个什么劲儿呀！”

　　只有黄毛小贼有气无力的回了他一句：“是吗？在路上的时候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卡西诺泄气地不理他，转向小分队的智囊寻求着认同的意见：“戏子，你说呢？”

　　“不知道，我……不知道……”意大利人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他很少在什么事情上有这样无力的感觉。诈骗犯努力不让自己去回想当时发生的一切，他不愿意再次经历那种恐惧、担忧与自责，但一幕幕的情景还是那样清晰而顽固地在他的脑海中重复闪现……

　　通向海边的路上，只不过走了五六分钟，一心赶路的人们就听到断后的酋长低低却惊恐的声音喊了一声：“头儿，你怎么了！”

　　人们骤然回头，看到中尉双膝屈曲，无力地跌倒在地上，酋长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身体。

　　还没等博涅克他们反应过来，另外的三个敢死队员已经迅速地扑了上去，戏子惊讶地看到，尽管已经满脸都是细密的汗滴，头儿的表情却是懊丧多于痛苦。

　　“头儿，你……怎么了？”同样的问题，戏子问来却是小心翼翼，他感觉中尉有些事情在瞒着大家。

　　“没什么，就是腿使不上力气。”加里森试图站起来，可这次实在是力不从心。

　　高尼夫注意到中尉的膝盖被砾石刺破的地方又有血流出来，他试探地碰了一下，问：“头儿，一定挺疼的吧？”

　　“没关系，高尼夫，一点儿都不疼。”中尉随口回应着。

　　戏子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直发晕，他听到卡西诺从牙齿缝儿里抽冷气的声音——生活常识丰富的保险箱大盗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头儿，你的腿……现在……是不是……没有……感觉了？”口齿伶俐的诈骗犯这一句话说得却异常地艰涩。

　　“好像感觉是不太灵敏了。”当事人自己却没那么紧张，他无法释怀的是自己拖了大家的后腿。

　　卡西诺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你不要命了！既然这样刚才还瞒着我们？”

　　酋长被卡西诺的话震撼了，印第安人简短的话语中有一丝掩饰不住的颤抖：“卡西诺，你什么意思？严重吗？”

　　“我想是他挨的那一棍子打到关键的地方了，”卡西诺咬牙切齿地解释，“我有个叔叔，一次走私的时候也是腰上挨了一下子。”

　　“他怎么样了？”高尼夫问。

　　“瘫了！”保险箱大盗从牙缝里恨恨地挤出来，这句话让除了加里森以外的人们全都倒吸了一口气。

　　“没那么严重，卡西诺。”中尉安抚着为他焦心的下属们，“我刚刚不是还能走吗？”

　　“我叔叔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儿，所以才耽误了。”中尉对自己身体的这种轻慢态度让卡西诺翻了个不赞同的白眼儿。“你不能再走了，我们去做个担架。”他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大家的响应。

　　卡西诺的担架后来得到了陆军医院外科医生的高度赞扬，诊断的结果让大家心里都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中尉的腰椎早就受到了慢性伤害，集中营里的那次搏斗和最后挨的棍棒更是雪上加霜，现在骨骼的纤维环已经有破裂的迹象，膨出的髓核压迫到了周围的神经根和脊髓，所以才影响了下肢的运动和感觉。

　　敢死队员们对这些繁复的医学诊断并不感兴趣，他们在意的只有解决的办法——当医生表示必须进行的外科手术并不是百分之百有把握的时候，几个人眼睛里冒出来的火焰差点儿把他当场烧掉。

　　戏子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在等待的这几个小时里，他已经有好几次被自己忘记呼出的气体憋得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如果中尉再也站不起来怎么办？”这个反复出现的念头在脑子里一闪，又一次被他压了下去。

　　“不会的，那个人以前也受过伤，这次也一定不会出问题。”戏子极力用乐观的想法来麻痹自己，他固执地拒绝去想不好的结果。

　　随着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戏子觉得自己的耐性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了。无意的扫视中，他看到了印第安人的黑眼睛——那个人从手术一开始就站在角落里动都没动一下，像是变成了一尊雕塑——那眼睛里和自己一样，充满了希望、担忧、后悔、恐惧……等等复杂的感情。一瞬间，意大利人清楚地认识到，酋长和自己一样，已经变成了一种特殊感情的俘虏。

　　还没来得及分辨清楚自己心里的感受是震撼还是妒忌，他的思路就被高尼夫的一声低呼打断了，“瞧，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