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十月卷·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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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坛边上，坐着两个人，白金色短发的少女在速写本上描画着，旁边深棕色短发的年轻刑警一手拿着iPad在搜索信息，一手拿着小记事本和笔，随时记下线索。
大多数时候，海音寺时雨动用触知力之后画图，柳莲二都会守着在旁边。
就像是早已形成的习惯一样。
很快地，少女画完了一张又一张，就像连环画一样，递给身旁的年轻刑警。
第一张，仓库里的折叠式手推车，受害人京野智裕被放倒在手推车上，一个戴着帽子不是很高大的人影一手搭在手推车的把手上。
第二张，戴帽子的人把京野智裕垂到地面上的脚抬起，帮他换姿势。手推车的把手上多了一捆绳索。
第三张，戴帽子的人推着手推车，离开了仓库。
第四张，戴帽子的人把京野智裕推到了体育馆门口。
第五张，戴帽子的人推着空的手推车回到了仓库。
就像是一个过程，解答了两位刑警对于嫌疑人是怎么把醉酒的京野带到体育馆的这个问题。
“我们也许可以把嫌疑人范围划出来。”目光在第一张和第二张之间来回，柳莲二勾起了嘴角。
“？”一旁白金色短发的少女有些不解。
“这一张，嫌疑人是没有戴手套的，他的手扶在把手上。”那么，把手上会留下他的指纹。
“可是，这手推车也不只是他一个人用过。”海音寺时雨想起了自己看到的画面，仓库里有些暗，所以看不清戴着帽子的人的脸，可是，她看到了，这人并不强壮，而在把京野放倒在手推车上之后，他扶着把手在喘气，她几乎可以看到他喘气时身躯胸腔的起伏。“这人，有些吃力，这个时候他在喘气。”
“这是一个线索，而且，有钥匙能打开仓库的人，本来就不多。”柳莲二并不吝啬于对他们的见习画像员分析。
帮他们开仓库门的老师说，钥匙只有2把，一把放在主校舍的教导处，一把在门卫手上。
“教导处的必经之道，必然会有监控录像。”
“前辈，你该不会……也跟你那朋友一样要黑进去查看监控吧？”
海音寺时雨指的是乾贞治，除了那次在商场，后面他们还有见过一次。那个眼镜男依然一副数据狂人的模样，比起他来，柳莲二太正常了……但她相信，身旁的这人也有那样的技术，绝对！柳前辈是万能的。
“……”但是柳前辈也是会有无语的时候，”我们去找学校值班老师调监控吧。”他可不想像好基友那样总做这种事情，也不差那一刻的时间。
“哦。”少女眨了眨眼睛应了一声。
手上拿着画稿的男人的目光落在少女的脸上,明明是单眼皮,但是微微上挑的黑色眼眸却出奇地大,而且黑白分明,纯粹干净得如同孩子一样。特别的,特别的漂亮的眼睛。
长濑警部从新一轮的面谈中问到的信息似乎有关,又似乎不一定有关:
前一天曾经顶撞京野的学生A昨天晚上在街头篮球场打球,已经找到在场围观的人和一起打球的人为他作证,他一直到晚上10点半才离开回家。这个时间到京野的死亡时间不足半小时,时间上说不通,暂时排除他的嫌疑。
F老师和受害人京野的不正当关系是从2年多以前开始的,彼时双方都有家庭,F老师说她想要和京野断了关系,可是一直都欲断未断,维持到现在。她的丈夫还不知道。昨晚她在瑜伽会馆练瑜伽,9点20左右的时候和邻居一起回家,之后就没有外出。她还列举了自己昨晚看了10点到11点的节目内容,但是这样并不足以作为她的不在场证明。
D老师和受害人京野之间的争执,D老师说是因为他们共同竞争学校上交评优的名额,他认为自己优胜,可是京野拉拢关系,抢了原本属于他的名额。他们只是那天有发生口角,暑假之后就没有见过。昨晚案发时间他在家,太太和女儿回千叶探望外公外婆,而他刚好有点事所以没有一起去,也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教导处的监控把线索指向门卫室的钥匙。
教导处的仓库钥匙,监控显示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到过教导处的只有今天为他们去拿钥匙开仓库门的那位老师,在他们知道的时间里。如果凶手昨天或者更早之前拿了钥匙,今天偷偷还回去,监控肯定会拍到。除非,用来开门的钥匙不是教导处的那把。那就只剩下门卫室的。
“钥匙啊我找找。”鬓角灰白的老门卫在门卫室打开柜子,柜子的木壁上挂着许多钥匙,老门卫非常熟悉地把手伸向一个方向,然后取出了一个有几把钥匙的钥匙圈,一把一把地说明着, “这是剑道馆的,这是体育馆的,这是仓库的。”
听到老门卫说到体育馆和仓库,两位刑警对视了一眼,体育馆和仓库,都是案件的关键词。
“请问昨天到现在,有哪些人借过钥匙”
“今天早上有学生借过,其他时间一直都在。”
这就怪了,校门口的监控证明门卫一直在值班,没有离开超过5分钟,离开的短暂时间也不足够作案。如果教导处和门卫室的钥匙一直都在,那会用来开仓库门和体育馆门的钥匙来自哪里
“平时,会有哪些人来借仓库钥匙”柳莲二想到了一点。
长濑警部也在听,他也想到了一点,应该和自己的后辈想到的一样。
“老师和学生一般都是去教导处借钥匙,在我这里借钥匙的,一般只有学校餐厅的工作人员,还有园丁。假期回来训练的学生也会在我这里借体育馆的钥匙。”
园丁。
柳莲二想起了今天早上在体育馆不远处看到过的老园丁。
1米65左右的身高,偏瘦身材,鬓发灰白。他们,曾经有过眼神接触。因为那个园丁也和那些好奇的学生一样,关注着体育馆发生的命案。
“长濑前辈,我先给鉴识课打个电话。”语毕,柳莲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到一旁打电话。
长濑对他们的见习画像员打了个招呼,到一旁抽烟。每当案件遇到疑难的时候,就难免会想抽烟。
突然就剩下海音寺时雨和门卫老爷爷站在门卫室门口。目光捕捉到不远处草丛滚出的一团橘黄色,又是那只肥肥的橘猫。午饭之后,她在便利店买了一个三文鱼饭团,柳莲二还很惊奇地说“怕下午饿了,挺好的”,她才不要告诉他,她是想着如果再偶遇这只猫,她就请它吃。没想到还真的又遇见了。
肥肥的橘猫蹲在不远处看着少女,黄白相间的尾巴一甩一甩的,就像一种高科技感应仪,能够感应人类接收不到的信号。
“那个,那只猫是门卫先生养的吗”白金色短发的少女问。
老门卫看了看少女指着方向, “啊,这只猫啊,不是我养的,是流浪猫,前几个月被人抛弃在学校附近,然后就进驻到学校来了。这是学校里最胖的流浪猫,特能吃。都是学生在喂它,不过最近放假了,喂的人就少了。就算这样,也没见它瘦。”
“哦,原来是这样。”海音寺时雨想起自己画袋里的三文鱼饭团,翻了出来,然后走向那猫。
橘猫没有退后,歪着头看着迎面走来的人类,尾巴依然在感知未知信号一样甩着。
“喵,要吃饭团吗”撕开了饭团的包装纸,少女蹲下,戴着手套的手,一手托着饭团,一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跟胖胖的橘猫进行交流。
看到食物,橘猫凑上前去,鼻子一抖一抖地嗅着少女手心的三文鱼饭团,待少女把饭团的包装纸摊开放到地面上,橘猫就埋头开吃。还发出小小的声音,仿佛在说,好吧,三文鱼饭团也可以。
“阿时!”不远处,已经通话完毕的柳莲二喊少女的名字。
“嗨!”应了一声,在站起来之前,少女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橘猫的头顶,然后起身,往同伴身边跑去,是呢,他们现在,可以说是同伴吧。
可疑的案件,后面因为一个关键词顺藤摸瓜地,真相有了雏形。
园丁,园丁平时可以拿到门卫室的钥匙,也可以趁着这时候偷偷复制重铸钥匙;园丁常用的手套,主要成分就是棉线;受害人京野的耳廓上有少量土壤残留，柳莲二打电话问鉴识课的同僚,证实了,土壤的成分和普通园土一样,仓库里的园丁手推车旁就有打开了包装袋的园土;而海音寺时雨看到的画面里,嫌疑人并不高大,甚至可以说有些佝偻,只是把受害人放到手推车上,已经足够让他气喘吁吁地。
这些,指向老园丁，但都不足以证明园丁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在警视厅的档案库里查了老园丁吉武阳的资料,与案件有了惊人的联系。
老园丁吉武58岁,23年前因为抢劫伤人而入狱20年,一直到3年前的11月才出狱。吉武入狱前几年丧妻,留下一个女儿吉武丽,在他入狱之后,女儿被妻子一方的亲戚收养了。女儿被收养后改了名字,山吹丽。这正是案件受害人京野去世的妻子婚前的名字。
鬓发灰白的老园丁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东西,打理学校花草的工具和自己的东西分开摆放,住在学校安排的宿舍的他,仅有的一袋行李,残旧的渔夫帽，几件半旧的衣衫,用一件上衣小心地把从青森带到东京都,一直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相框包裹起来,那是他们一家三口仅有的合照。
合照的背后,是妻子在不久之后就患了重病,家里本来就不多的钱都花光了,妻子还是没有活下来。留下了他和女儿相依为命。工作收入微薄,根本不足以还债,于是走上了歪路。抢劫伤人被捕的时候,已经9岁的女儿哭喊着“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当时,吉武觉得,自己最错的是走上歪路的时候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最终,抢劫案的受害者成了伤残,作为凶手的他被判了25年,年幼的女儿被妻子娘家的亲戚收养。女儿怨他,所以前几年都没有去探望他,一直到她高中毕业的时候,他们才在见面……服劳役度过了人生中近半的岁月,错过了女儿的成长,每一次的毕业典礼,甚至是女儿的婚礼,她并不愿意和别人说起他,也不愿意跟他说起太多她的事情。吉武表现良好减刑,最终提前出狱,直到前年才从青森来了东京都。在9个月的时间里,与女儿十数次见面,已经很满足,直到女儿去年突然离世。
宿舍的门被推开,几道人影挡住了门口。
“吉武阳先生,现在请你协助我们调查京野智裕一案。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将会成为呈堂证供。”长濑警部说着官方的台词。
老园丁转身,表现非常平静,从旁边拖过一个纸袋。
看到嫌疑人要从纸袋里掏东西,两位刑警和一起前来的巡警纷纷伸手掏枪。但老园丁只是默默地把纸袋递给他们,然后伸出自己的双手,等待手铐。
柳莲二低头看向手上的纸袋,然后和长濑警部对视了一眼。
没用完的绳索,棉线手套,还有一纸书信。
长濑警部拿起那一纸书信打开,是吉武自述自己如何杀了京野,从春天到京野任职的学校当园丁,到接近他,到一起到喝酒,到昨晚,他把京野灌醉,然后把他带到体育馆,把他吊死的经过。笔迹并不好看,但是一字一句很清楚,叙说也有条理。
“京野杀了我的女儿,因为她知道了他的出轨,要到学校告发他。”老园丁满目沧桑地看着面前的刑警。
柳莲二记得京野的妻子是去年去世的,一个人在家,不小心从楼梯摔了下去然后身亡。京野有不在场证明,而处理当时案件的警察判定是意外身亡。
“我们会重新调出京野丽案件的卷宗,重新调查。”长濑警部对着老园丁承诺。
“谢谢!”老园丁笑了,混浊的眼眸带着泪光。
位于樱田门内的餐厅，海音寺时雨看着自己的托盘里多出来的那份苦瓜，有点深仇大恨的表情。
坐在对面的坂本快笑抽，坂本旁边位置上的森下则笑不出来，因为他的托盘也有一份苦瓜。
“天热食‘苦’，对身体好。”坐在少女身旁的柳莲二一边说着一边端起自己的热茶喝。
可是我们不爱吃苦瓜啊喂!——BY海音寺时雨&挑食男森下
大胃王坂本更是笑得快要趴到餐桌上，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本正经地强迫挑食的孩子吃他们不喜欢的食物啊，这个同僚太可爱了。
最终，海音寺时雨得以象征性地吃了一片苦瓜，其他的分给了主张“天热食苦”的柳莲二。至于森下就没有那么优待了，以吃毒药的心苦着脸一片一片地吞咽。
“我这辈子的苦瓜都吃在这次了。”欲哭无泪的森下吃下一片苦瓜，嫌弃地把筷子移得远远的。
“怎么会呢，柳我们明天继续找他一起吃午饭吧。”坂本非常不友善地拍了一下森下的肩膀。
“坂本前辈，我们友尽了。”森下面无表情地扫了扫被坂本拍过的肩膀。
看了看森下那碟苦瓜片，又看了看柳莲二已经吃完的苦瓜片的碟子，海音寺时雨默默地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饭。她不喜欢苦瓜……
“你手头上的案件怎样了？”
午饭时间，对于刑警们来说，很多时候是在讨论工作，讨论案件进展。
“凶手已经被捕，作案经过我们也了解了，现在要整理卷宗交给检察官。”坂本最近负责的是一宗凶杀案，入室杀人，死者是一个退休工人，凶手是随机挑选行凶对象。“你们调出来重新调查的案件呢？”
海音寺时雨有关注坂本口中问的这宗案件，死者是去年意外身亡的京野丽。
柳莲二停下筷子，“死者死因是从楼梯上摔下，枕骨错位致死。之前负责案件的刑警没有发现异常，而死者丈夫刚好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就判定是意外身亡。但事实上，京野家的楼梯有被动过手脚。我们在楼梯的缝隙里找到了润滑油成分的残留物，楼梯被清理过，但缝隙的残留没有清除干净，而京野丽死后，丈夫京野智裕获得了大笔的保险赔偿金。还有和京野智裕有不正当关系的F老师口供说京野智裕不止一次提及他对妻子的不满……”
少女没有插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她想起了那个老园丁，柳莲二和长濑带着她，去了关押老园丁的监狱，把他女儿的死已经得到查清的事情告诉他，老园丁浑浊的眼眸，眼底的泪光。
那一刻，海音寺时雨，特别地想念Fox。
在Fox相依为命的外婆知道她的死讯时，老太太的眼眸也如这位老人一样。
下午,海音寺时雨没有在警视厅,也没有跟着出外勤.
少女乘坐电车,下车之后走了很远,才到达她的目的地,XX二町养老院。
踏入养老院后，在服务台填写拜访登记，然后前往214房探望住在这个房间里的其中一位老人。
“海音寺桑？是来探望大岛婆婆的吗？”一个30岁出头的护工从走廊尽头的房间出来，刚好看到手上拎着一袋苹果的白金色短发的少女。少女疑似不良少女的外表一开始实在让人侧目以对，可是时间长了，这个少女是唯一一来探望那位可怜的老婆婆的人，明明没有亲属关系，却比那些远亲要亲近。
“下午好。”少女礼貌地打招呼，打完招呼，对方继续去忙，少女进入214房。
这家养老院并非是这个区唯一的养老院，却是收费最低的。一个房间住了4位老人，大多数的生活设施都已经是半旧不新，但唯二的优点就是，收费低，服务还好。
头发灰白的老太太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四周的空气充斥着药味。
海音寺时雨放轻脚步，轻轻地把手上的苹果放到床头的桌子上，生怕吵醒了老人家。可是她才刚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觉轻的老太太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是阿时呀。”老太太嘴角露出微笑，脸上的沟壑是岁月和经历留下的痕迹。
“嗯，婆婆现在感觉怎样？还疼吗？”海音寺时雨是中午收到养老院的电话，说大岛百惠在洗手间门口摔倒了，养老院里常驻的医生给她看过，问题不大，护工给她上了药，也吃了点药，人有点昏昏沉沉的。海音寺时雨是唯一会来探望老太太的人，所以护工给她打了电话，希望她有时间过来探望一下老太太。
“没什么感觉了，好多了。”老太太满是褶子和老茧的手拍了拍少女的戴着手套的手背，“真是不好意思呢，害得你跑一趟。”
“没有呢，我本来这个星期也要来探望婆婆呢。”在老人家面前，少女全然没有在外的傲慢，只是一个乖巧的女孩子模样，“我给婆婆削苹果吧，水果店的阿姨说着苹果粉粉的，老人家牙口不好也能吃。”
说罢，少女拿起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去找护工借水果刀。
削苹果的过程，少女把手套脱下了，一边小心的削着苹果的皮，一边与老人家聊天。
以往她会和她说最近画画和看书的事情，因为她的生活太单调了，没有朋友，也没有什么课外活动，不用上课的时候，无非是画画和看书。这几次来，倒是可以和老太太聊一下，新认识的朋友，嗯，三系的刑警，应该算是她新认识的朋友吧，这次还可以聊一下柳前辈说的天热食苦。似乎，话题比以前多了不少。
大岛百惠靠着床头坐在床上，浑浊的眼眸没有离开少女，从她手腕上的纹身，到她年轻的面容，到她的黑色眼眸。
仿佛，在透过少女黑色的眼眸，看另一双棕色的眼眸。
老太太是去年年初住进养老院的，年老难以自理的她把住了半辈子的小房子卖了，她的所有积蓄也就只够住这家养老院养老了。唯一相依为命的外孙女在前年去世，她就真的只剩下孤家寡人了。那些远亲，生怕要负责她的残生，躲得远远的，会来养老院看望她的，也只有外孙女唯一的好朋友。这也是一个可怜人，一个可怜的孩子。
“来，婆婆吃苹果。”苹果切成一块一块地在盘子上，白金色短发的少女问护工拿水果刀的时候，把盘子和叉子一起拿了，叉起一小块苹果递给老太太。
老人笑着接过了叉子，脸上的皱纹随着笑容越发明显，“谢谢阿时。”
少女陪老人度过下午的时光，一直到老人有些疲惫了，少女才告辞。
离开养老院，沿着原路步行前往地铁站，从这里回家，只能坐地铁。
走下坡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远处，就是上次去过的那家私立中学，那只肥肥的橘猫所在的学校。
要不要去看看？
去吧，反正有时间。
于是，少女临时改道。
老门卫认得白金色短发的少女，大概是她那一头耀眼的头发太有标志性。大叔给她行了个方便，让她进去喂猫——为了让自己的话可信一点少女甚至从背包里拿出了两个猫罐头。
要找到那只肥肥的橘猫，还多亏了老门卫的指路，在体育场的边上的草坪上找到了它，舒服地打滚着。和海音寺时雨第一次见它时一样，一样的淡定，一样的肥美，一样的尾巴如同探索未知信号一样甩动着。
“喵！”少女学着猫叫了一声，引起了那只橘猫的注意。
胖胖的橘猫躺在草坪上，肚皮向上，倒着头定定的看着少女，几秒后，翻身爬了起来，依然看着少女，没有走。仿佛在说，少女，你成功地引起了本喵的注意。
少女弄了弄裙摆，今天穿的是黑色的亚麻长裙，裙摆长及小腿，蹲下，一个猫罐头放在地上，一只手握着罐头，另一只手勾着拉环一拉，“啪”一声响，把罐头盖打开了。她拿着罐头故意水平晃了晃，引诱那只橘猫。
橘猫似乎记得，曾经在这个少女手上吃过东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鼻子凑上前嗅。
少女恶趣味地把罐头抬高，橘猫竟然能单靠后腿“站起来”，试图去够着罐头。
wow，这两只腿，竟然能支撑起它肥胖的身躯，厉害。
没打算为难橘猫，少女让橘猫如愿地吃上了三文鱼味道的猫罐头，橘猫还真的如门卫说的“特能吃”，很快就吃完了一个罐头，还对另一个罐头虎视眈眈。
“你还能吃啊？”少女戳了戳橘猫的胖脸。
橘猫用爪子拍了拍罐头盖：给本喵呈上这个罐头。
“你真的是流浪猫吗？那么肥？”少女捏了捏橘猫的脖子上的肥肉，哇，真的很肥。
呃，她怎么从橘猫的脸上看到疑似“委屈小可怜”的表情……
对猫狗没抵抗力的少女，最后还是给橘猫呈上第二个罐头，本来也是打算给它的。
两个罐头，应该把橘猫给喂饱了吧？
看了看时间，海音寺时雨决定回家了。
然而，她对橘猫道别后，收拾了罐头起身往校门口走去，橘猫对她亦步亦趋。
大有“少女带我回家”的意思。
从体育场到校门口，少女把空罐头扔进对应的分类垃圾桶里，橘猫依然在她脚边。
“别跟着我了，我要回家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了人类少女的意思，橘猫爪子搭在少女的鞋子上，仰头看着她。
只是一瞬间，海音寺时雨觉得，这个表情熟悉极了。
小时候，她抱着爸爸的腿，仰头看着他，说：“PAPA，带阿时去玩？好不好？”但事实上，忙碌的警察爸爸，经常都是摸摸她的小脑袋，告诉她“阿时，爸爸要去工作了”，一次次之后，失望比希冀要大，如今的她，更是和爸爸关系陷入僵局。
拒绝它吧？家里不准养猫，你也只能让这只猫失望了。
可是，很难得，有一只猫能够与她这么亲近。而且，这是一只肥猫。
还是，让它继续当流浪猫吧，她没有这个资格去对这个小生命负责。
猫的眼眸是黄色带有一点灰绿，水汪汪，直直地看着少女，让她一直在下决心，动摇，下决心，动摇……
以至于，柳莲二开车路过的时候，看到了白金色的脑袋从校门的另一侧露出来，却一直没有看到人走出来。
柳莲二接了新的案件，但是到现场之后，发现其实是巡警弄错了，只好沿路返回。也是这样，经过了曾经办案的私立中学，看到了疑似他们请假的见习画像员。
年轻刑警把车在路边的停靠区停下，走向校门，老门卫对着他打招呼，“警察先生你好。”
这时，还在和橘猫对峙的少女回过头来，有些意外在这里看到柳莲二：
“柳前辈怎么在这里？”
“路过。”柳侧身看那只肥肥的橘猫，又是它，一只毛茸茸的爪子，还搭在少女的鞋子上，这是……不让她走？“你又怎么在这里？”
“去探望一位老人家，发现就在附近，然后就过来看它了。”
“你还真是喜欢猫……”
“可是家里不准养猫，姑姑怕猫。”
“它这是……”
“大概是，不带上它，就不让我走……”
“……”
一阵风吹过，两人一猫依然立在原地。
作者有话说
第223章 十月卷·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