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死亡流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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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死亡是最终的旋律，请允许我慢慢哼唱，直到你的声音与之重叠，直到这歌声驱散心中阴霾，直到远未去过的梦之彼岸……”
彼岸的花开了，如血般鲜艳，那么红，仿佛要灼烧起来，燃尽目之所及的一切。米罗伸手折下一支递给身边的卡妙，唇角勾起美丽的弧度：“曼珠沙华，沙加说这是天上之花。”
“天上之花？”卡妙冷冷看了眼米罗伸过来的手，并未接过他手中的花，“我怎么听迪斯马斯克说曼珠沙华是开在黄泉的接引之花？”
米罗将花塞到卡妙手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耸肩膀：“有什么关系，反正无论是天上还是黄泉都是人死之后才会去的地方，这样说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没有回应，卡妙看着手中的曼珠沙华陷入沉思：倘若在活着的时候，听到这样的话语一定会出言反驳吧，然而人死之后，身在何处就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仍与大家在一起，即使只有灵魂。
“曼珠沙华在中国又叫彼岸花。”穆缓缓走过来看着摇曳的花海，目光中露出温柔与淡然，“与孟婆汤相反，彼岸花可以唤醒灵魂生前的记忆。”
“又要唤醒又要忘记，你们中国对死亡的说法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听了穆说的话，加隆颇有些无法认同，“反正最后都是要忘记的，何苦这么来回折腾。”
“也不能这么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想遗忘的记忆。”艾俄洛斯接过加隆的话，话语中带着淡淡无奈。
“呦，艾俄洛斯，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文艺了，我怎么一点都没发现。”加隆嘴上虽然抢白，心中也没由来的一紧。不想忘记的回忆太多太多，如果就这样结束，恐怕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幸福吧。
“法华经记载，曼珠沙华乃昭示天降吉兆的天界四种天华之一。” 沙加睁开眼看着盛放的曼珠沙华，眼神透出悲悯，为花也是为人。
“多么艳丽的颜色，似乎连灵魂都要跟着燃烧起来了。”艾欧里亚的声音带着几分感叹，是对这血色花海发自内心的赞美。
“哼，说的再好听也只不过是开在黄泉的死亡之花。”迪斯马斯克哼笑一声，对这几人的感慨嗤之以鼻，“最后还不是一样要燃烧殆尽？”
“看着这些曼珠沙华，倒让我想起阿布罗狄的花园。”修罗似乎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认真看着眼前这片花海，“无论是妖艳的红、纯洁的白还是肃穆的黑，最终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武器。”
“美丽才是最致命的武器，你的赞美我收下了。”阿布罗狄露出笑容，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我还是觉得双鱼宫的玫瑰更加妖娆。”
阿鲁迪巴直率表达心中的困惑：“真奇怪，这片曼珠沙华虽然开得鲜艳，却给人一种哀伤的感觉。”
“花太美，如血般鲜红，却因为没有叶的衬托而更显绝望，这永远无法相见的悲伤，比死亡更残忍呐。”史昂口中缓缓说出的话如同咒语，传入每个人的耳膜，直达内心。
“不被祝福之花吗？”撒加的目光穿过这片花海望向远方，“就像我们一样吧。”
“史昂……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些激励人的话才对吗？毕竟，他们还只是二十几岁的孩子。”童虎有些责备的看向史昂，“真是的，怎么连你都感慨起来了。”
听了童虎的话，史昂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童虎呦，我们这些黄金圣斗士全都集中在这样一个地方，就摆明是神的意志，曼珠沙华不仅仅代表死亡和永远无法相见，还有另外一个意思，想必你也非常清楚。”
一阵沉默，童虎握紧双拳，曼珠沙华的意思他又怎能不明白？只是，这一切对那些还只有二十几岁的孩子们来说太过残忍，真希望他们能从这沉重的命运之中解脱。
“怎么？不想说吗？”史昂看着童虎，一脸泰然自若的表情，“童虎，你在犹豫什么？”
“史昂，你就没有半分犹豫吗？对这样的事情……”童虎猛的抬起头，突然之间无法明白挚友史昂现在的心思。
似乎是对这种反应的有心遮掩，史昂开口打断童虎的话：“童虎呦，你还不明白吗？神的意志是绝对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也会说这种话了？”童虎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满。
“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史昂回答的轻描淡写，“只不过……是否遵从这份意志才是我们要做的事情。”
“原来如此……”童虎舒了口气，这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史昂，“等等，你的意思是？”
没有回答，史昂露出淡如云烟的笑容，用手捂住童虎的嘴：“答案留在心里就够了。”
曼珠沙华掀起红色浪涛，仿佛要将黄金圣斗士吞噬殆尽，没有了言语，一切归于沉寂。这个地方，美丽的近乎残酷，十四个欣长的身影挺拔而坚定，在一片血色之中熠熠发光。
若这是命运安排的死亡，他们坦然接受；若这是神给予的悲伤，他们微笑收下；若这是不能再见的磨砺，他们彼此祈祷；若这是泯灭人类的毒药，他们会拼尽全力，即使忤逆命运，即使冲撞神明，即使连灵魂都不得解脱，也不存一丝后悔。
看着身边年轻的脸庞，童虎叹了口气：“史昂，我还是希望这些孩子能够幸福。”
“童虎，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只是想要逆天谈何容易。”史昂的目光看向远方，眼中却没有焦点，“他们一定也知道，这也是这些孩子们自己做的选择。”
“你们以为还能离开这里吗？”威严的声音响起，“狂妄的人类啊，胆敢亵渎神明，这是对你们的惩罚，永无止尽。”
轻笑一声，加隆的话语带着几分不羁：“从踏入圣域的那天开始，就从来没想过会被宽恕，所谓神的仁慈，不过是满口谎言的一纸笑谈。”
“你们也就只能逞逞口舌之快，别妄想会有被救赎这样的奇迹出现。”威严的声音似乎被加隆的话语触怒，带着一丝残忍。
“说的真好听啊，所谓奇迹不也是需要靠自己的双手争取来的吗？”加隆哼笑一声，完全不把神的话当回事，“等待被救赎这种事情，在圣斗士的词典里从未出现过。”
“直到现在还把圣斗士这个枷锁套在身上，你们真是可悲。”众神发出轻蔑的笑声。
“我们是雅典娜的圣斗士，即使□□早已消亡，即使生命已经陨落，为此招来众神的愤怒也在所不惜，因为这是我们的骄傲，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信仰。”撒加的眼中透出坚定的神色。
“区区人类竟然口出狂言。”威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
“我们的灵魂与雅典娜同在，即使坠入无尽的痛苦，我们的精神也永不消失。”童虎向着自上方传来的声音说出不悔意志。
“呵~一旦信仰动摇，你们的灵魂也将不复存在。”戏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谓的怜悯，并不把这些人类的话当回事。
“就算灵魂被封印，就算最终灰飞烟灭，就算要承受神给予的罪，我们的意志也一定会有人来继承。”史昂说出的话掷地有声，因为信任，因为知道还有那许多承载着希望继续走下去的少年们，即使承受无尽的痛苦，也绝不动摇。
“你们的一切终将被遗忘，人类说到底不过是善变健忘的生物罢了。”威严的声音透出嘲讽的语气，似乎在嘲笑这愚蠢的选择。
“这样不是很好吗？我倒是想看这些人究竟能坚持到什么地步。”戏谑的声音饶有兴趣的说，“无聊的时候，有这样的余兴节目也不错。”
“加隆，你太冲动了。”感觉到众神意志的离开，撒加的话语带着一丝责备，然而更多的则是对他的关心。
“我倒是很赞同加隆的说法。”米罗的手指在空中留下一个优美的弧度，“早就看这些有的没的神不顺眼了，讲起话来冠冕堂皇，说穿了不过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米罗。”卡妙向米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怕什么，我米罗行得正坐得端，才不要看着这些神的脸色过日子，生前不会，死后更不会。”米罗倒是毫不在意，摆摆手让卡妙放心。
“大家的心情都一样，我们绝不会就此屈服。”艾俄洛斯拍拍米罗的肩膀。
“总觉得不只是被禁锢灵魂这么简单。”卡妙踌躇了一下，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也这么认为，如果只是这样好像有种占了便宜的错觉。”迪斯马斯克也同意卡妙的看法。
“占便宜？也就你自己有这种错觉吧。”艾欧里亚看了一眼迪斯马斯克，表情有些失笑。的确，不管怎么想只是灵魂被禁锢都算不上严厉的惩罚，那么，在这之后又会有什么等待着众人呢？
“曼珠沙华的颜色总给人一种静不下来的感觉。”撒加看着眼前鲜红的花海身影晃了晃，一阵莫名的眩晕袭来，全身似乎有种被焚烧的痛楚。
“撒加，你怎么了？”艾俄洛斯伸手扶住略显摇晃的撒加，语带关切的询问。
“没什么。”撒加摆摆手，示意艾俄洛斯不要担心，但刻意掩饰的痛楚被紧蹙的眉毛毫不留情的出卖。
“你这样哪里像没事的样子？”加隆没好气的质问撒加，“你以为大家才相识多久，连你有事没事都看不出来吗？”
“我真的……”撒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穆的声音打断。
“唔……这就是惩罚吗？”穆紧握双拳，努力支撑着身体不要倒下。
“穆！”卡妙伸手扶住苦苦支撑的穆，从手掌传来的热度让他暗暗吃了一惊。
“曼珠沙华的毒性只对精神产生影响，而我们是以灵魂的形态出现在这里，必然会受到影响，这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史昂苦笑一下，“接受业火焚烧之苦就是我们得到的最终惩罚，一旦倒下就意味着灵魂永远的消失。”
“嘁~那些混蛋神以为这样就能击垮我们吗？”加隆眼中迸出愤怒的火花，“喂，撒加，你不会就这样认输吧？”
“无谓的愤怒只会迷失自己的心。”沙加闭上双眼，“彼岸有花，花在心中，彼岸无花，身在彼岸，彼岸此岸，梦中虚幻，心之所向，无处不自往。”
“我……怎么可能……认输。”撒加皱着眉头回答。如果这是神给予的惩罚，撒加甘愿一人担起，但事情并不如他所愿，身为人类，他无力用自己的肩膀承起众神的愤怒。
“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需付出相应代价，我愿意成为人类幸福的筹码，接受无尽的神罚，直到连灵魂都不复存在。”因为了解撒加的心情，艾俄洛斯说出的话显得更为坚定，“不仅仅是我，这里的每一位都这样认为。”
“我们这些人情同兄弟，早已被命运系为一体。”卡妙用意念降低周围的温度，只为减轻其他人的痛楚，然而这样做会让他在精神上承受更多折磨。
“停下，卡妙，不需要为我们忍受多几倍的惩罚。”修罗出声阻止强行使用小宇宙的卡妙。
“真是的，每次都这样擅自决定，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们吗，怎么会有人因为这种可笑的惩罚轻易倒下？”米罗的声音有些沙哑，语调中明显带着几分不快。
“史昂啊，这些孩子们都长大了。”童虎轻声感叹，“早已不是我记忆中那些懵懂的少年，他们在命运的洗礼之下变得成熟而可靠。”
“是啊，在战斗中不断成长，在命运的考验中勇敢前行，他们早已经成为一群当之无愧的黄金圣斗士。”史昂的语调透出欣慰，“到现在我终于可以自豪的说，我们所培养出来的这些孩子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即使有过痛苦的抉择，即使有过残酷的考验，我依然为他们感到骄傲。”
“有趣的人类，不管你们如何努力，想要违逆神的意志都是愚蠢的行为。”戏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我们遵从的从不是神的意志，我们所信仰的是维护大地的爱与和平”史昂努力直起身，抬头看向漆黑的上方，语言中带着不悔，“从被选中的那一刻起，我们所背负的就不是神的意志和命运，而是整个人类。”
“真是可笑，连灵魂都灰飞烟灭，还谈什么维护大地的爱与和平？”戏谑的声音冷哼一声，言辞间尽是不屑与嘲讽。
“的确，我们的□□已经消亡，我们的灵魂也终将消逝，属于我们的时代终会结束。”童虎握紧双拳，“有限的生命我们无力改变，但无限的意志却可以永存。”
悲伤的旋律悄然奏响，死亡的音符哀婉低回，是谁哼着古老而遥远的小调，任歌声布满整个星图。那些在夜空中闪烁的繁星，是谁留下的记忆乐谱，和着泪光浅吟低唱。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死亡流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