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天堂》天圣

13、何谓羁绊？

　　阳光慵懒地照进教室的窗户，立夏坐在桌前，盯着黑板发呆。
　　自从那一次对着草灯怒吼了一声再也不要见到你以后，他便果然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从自己的生活里突然蒸发了一般，丝毫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立夏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和他的相遇只是一场梦境呢……
　　“还没有来？！”百合看着立夏一个人放学回家，吃惊地瞪圆了眼睛。
　　“嗯。”闷闷不乐地点头，已经是三天了，难道那个家伙那么容易生气吗？！而且本来就是他不对，说出那么过分的话……说什么喜欢只是哥哥的命令，难道喜欢这种事情，也可以是被命令来做的吗？
　　“青柳，青柳？”百合用手在他眼前晃着，“你发什么呆那？我在问你话！你有没有我妻草灯的手机或者是地址什么的，可以联系得上他的？这个样子根本就不行嘛。”
　　“我哪有……”低着头嘟囔着，立夏心里不知为何充斥了满满的失落。
　　是啊，地址也好，电话也好，都没有向他索要。那样自信的觉得，他是可以随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在自己没有觉察的时候。然后，能够用那样迷人的微笑抚慰自己，向自己轻轻地诉说着：我会永远保护立夏的……
　　都是谎言！骗子！满口谎话的伪君子！狠狠地一跺脚，把身边的百合吓了一跳，不知所以地看着他：“青柳，你怎么啦？”
　　“看来是联系不上了。”玖以在一边淡淡地说，他走过来拍拍立夏的肩膀，“青柳，不要着急，他会来找你的，因为他现在是你的战斗机。他没有理由放下你不管的，战斗机和献祭者之间的羁绊是最深刻的。”
　　羁绊……就是这个。立夏的头脑里蓦然一疼，仿佛被什么刺穿了一般。
　　维系两个人之间的东西，羁绊。是因为有了这个，所以他才会来见自己，才会保护自己？侧头看一眼身边的百合和玖以，他们两个之所以形影不离，也是因为有羁绊的缘故吗？
　　那该是多么神奇的东西，可以将两个本无血缘关系的人紧紧地绑在一起呢。
　　“草灯……这个笨蛋……”

　　是夜，风扬起窗帘，丝绸的边缘如同波浪慢慢地鼓动着，兜着满满的皎洁的月光甩进了室内，闪耀银色一地如水。少年的眸子里，泛着久等不至的空落。
　　忽然眼前一抹柔光，金色发丝的男人在出神间已经走进了屋子。窗户早就为他打开了，猫耳少年凝视着他竟有点不知所措。
　　目光对视之间传递着无须说出口的温柔需求。
　　好久好久。
　　“你这两天到哪里去了。”少年的抱怨糅合着欣喜，声调不自觉地连降了八度，早就消弭了责备的意思，却似乎增添上了撒娇的味道。
　　“立夏想我了吗。”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金发的男子满意地注视着少年羞红的脸颊。粉色荡漾的可爱的面庞让他觉得心旷神怡，于是情不自禁地抚上立夏的头。
　　“谁……谁想你了……”立夏一边羞涩地扭转目光一边躲避着草灯宽厚的大手，却不知这样的反应在草灯看来更是可爱之极，于是脸上的笑意更深。
　　“可是我想立夏了呢……所以来看立夏。”
　　这句话的效果丝毫不亚于上一句话，猫耳少年的脸更加红润了，低下头不再躲避草灯的抚摸，感受着那种温暖与安心。——是的，居然会因为他的出现而感到了安心，不知道这到底对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
　　难道这就是羁绊？
　　“草灯……你是因为，要和我缔结羁绊才来到这里的么？”
　　“嗯？是啊，我是立夏的战斗机，我们要缔结最深刻的羁绊。所以……”草灯低下头，在立夏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我永远都会陪着立夏的。”
　　“……”立夏感觉到那个吻的柔和与甜蜜，可是却无法抑制地疼了起来。
　　是么，为了羁绊啊。那样一个东西，可以让两个人永远在一起……那么，清明的命令呢？你说过的吧，是因为清明命令你，你才来保护我的，喜欢我的……到底哪一句话才是真？你到来这里，究竟是因为清明，还是因为我呢？
　　“我喜欢你，立夏。”
　　“不要说这种话了！”那都是假的，是命令……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份感觉又是如此的真实呢？
　　“这是命令吗？”
　　——命令。立夏吃惊地抬起头，居然从草灯的目光里看出了一丝痛楚。
　　不是命令。这不是命令啊。想听你说，想听你说喜欢，可是……可是如果这喜欢不是真的，如果你对我的种种都不是出于本心的话……那，还是宁可舍弃它吧？在自己还没有受伤之前。
　　“只要立夏不命令我，我还是会说。因为是真的，喜欢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