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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28~30章 ...

  •   第二十八章剧毒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棘青发现自己仍躺在草地上。
      竟然睡着了?!
      醒来之后,她第一件事便是冲向湖边——依旧是昨晚那张怪异的脸,只是因为在白天,显得没那么可怕。
      原本蓝色的双瞳因为多了一层红色,此刻看上去,竟泛着淡淡流转的紫光。坐脸颊上的并不是一块疤,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只怪鸟的图腾。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她皱着眉头。
      就在这时,一句冷漠的话在她身后响起——
      “原来你在这里。”
      回头,是他。
      棋爻。
      他的身后还站了一大群人,恕琪、寐歌、聿灵杰以及许多品神宫的弟子。
      只见他脸色微变,声音有些颤抖地道:“你的脸……这是怎么一回事?!”
      棘青这时才想起自己的脸,于是别过头去,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棋爻缓缓走过来,捏住她的下颚,逼她与他对视,目光复杂。
      “是谁做的?”他问道,语气冰冷,甚至有隐约的怒气。
      “我怎么知道。”她不满地拨开他的手,却在拨开他的手的下一刻,被他用力拥在怀里。
      “你放开我!”棘青用力挣扎,却徒劳无功,突然,一股温热的液体流过她的脖子,滑至她的背部,棘青整个人愣在原地。
      他……哭了……
      “青儿……我好辛苦……我真的……不想弄到这个局面……青儿……”棋爻声音沙哑地说着,声音轻得只有他和她听得见。“我该拿你怎么办……”
      棘青怔怔地出了神,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哭了,是为了她吗?因为她受伤了,他替她难过?她可以这样想吗?可以拥有这种奢侈的想法吗……可以吗……
      良久,他抬起头,除了眼眶有些红之外,面容冷峻,完全不像刚哭过的人,但她肯定那不是幻觉,因为背部的热依旧烫着她的内心深处。他望着她,背对着众人,冷然道:“除了恕琪,其他人全部离开。”

      棋爻站在湖边,回头望了一眼木屋。不知恕琪的诊断结果如何?
      “你之前还中过毒?”恕琪一边问道,一边捏起一根细长的银针,在火上烘烧。
      “对。”棘青点了点头。
      恕琪转身将针刺入她的某个穴位,良久将针拔出,针尖发黑,“之前的毒我帮你解了,不过你现在体内还有另一种毒。”
      “这就是我的眼睛变了颜色的原因?”
      恕琪神情严肃地点头。
      “很严重吗?”很少看见恕琪眉头深锁的样子,莫非她的毒……连女大夫史恕琪也解不了?
      “宫主会有办法的。”恕琪淡淡地道,并将东西收拾好,然后起身走出屋子。

      “怎么样?”看见恕琪走了出来,棋爻马上问道。
      “她中的是朱雀丹的毒。”
      “朱雀丹……”棋爻喃喃道。这毒药,他听说过,虽然并非世上最毒的,却是世上最难解的。
      “连你也解不了?”棋爻望向恕琪。
      “朱雀丹,是用七七四十九种毒虫,按照一定的顺序提炼而成,解药便是用这四十九种毒虫,按回原来的顺序再炼成一颗朱雀丹,方可以毒攻毒,顺序不能错,不然……”
      “会死,是吗?”棋爻面无表情地接道,“吗、那么,只有找到下毒的人,才会有解药。”
      “天下间毒虫无数,光是找出那四十九种,便如大海捞针,从未有除了下毒者之外的人能解朱雀丹的毒。”恕琪弯身,拾起一块石子,轻轻扔向湖中,一朵水花应声溅起。“宫主,你打算怎么做?”
      “找出下毒的人。”

      “品神宫那么多弟子,你怎么找?”一阵空灵的声音传来,棋爻转身,出神地望着倚在门边的棘青,她紫色的双眸,以及左脸颊上振翅欲飞的黑色朱雀,都仿佛在一点点吞噬着她的生命。
      “就算要杀掉品神宫所有人,我也会找出下毒的那个人。”棋爻冷冷地低声道,就连恕琪也忍不住惊讶地望向他。
      棘青冷笑,到底她有什么利用价值,以至于棋爻不惜毁掉整个品神宫?
      “你笑什么?你不信?!”棋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不,我信。”棘青笑得极是讽刺。
      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笑对着他!棋爻愤怒地走上前去,拉着她的手。“恕琪,吩咐品神宫所有人,在大殿集合。”语毕,便拉着她走出碧沙福地。

      第二十九章腐败

      在大殿上,所有品神宫的人聚集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棋爻坐在上方,一手揽住了秋棘青的肩,低头俯视着众人。
      “你放开我。”她已经不止一次说出这句话,回应她的就只有他平静秀雅的侧脸。
      “放开我!”她又说了一遍。
      “让一个丑人闭嘴,知道用什么方法吗?”他轻声问道。
      “……不知道。”她皱了皱眉,摇头道。
      “杀了他。”
      “……”棘青无语,果然是人人望诛之的大魔头。
      “那……你知道让一个美人闭嘴,用什么方法最好?”他又问。
      美人?!棘青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却还未反映过来,棋爻早已低下头,在她的唇上印了一吻。
      他……竟然当着那么多人……
      棘青立刻低下头,不再说什么,也不敢去看众人的目光。
      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是在哄她开心吗?美人?!她又怎么算是美人呢?那突兀的朱雀图腾……
      只是,更让她惊讶的是,她的心竟有几分雀跃!
      “人齐了吗?”棋爻开口朗声问道。
      “启禀宫主,全到齐了。”回话的人是寐歌,他变了,多了一股妩媚绝代的风韵,变得更加美丽,棋爻……一定很宠爱他吧,即使她是女子,看见此刻的寐歌,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在众人之中,惟独寐歌那一身血一样的轻衣,引起了她的注意。
      正当她出了神的时候,棋爻搂着她的肩紧了些,他靠了过来,用低而诱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说道:“别在我面前看着另一个男人发呆,青儿……”一阵热气拂过耳际,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他又在耍她了!
      但棋爻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愣了好久。
      “我的心……会不舒服的……”说完,又转向众人,问道:“舞桃在哪?”
      这时,殿中一名淡红衣裳的美丽女子走了出来,微微一弯身行礼,恭敬道:“舞桃参见宫主。”
      “舞桃,我把青儿交给你,你对她……做了什么?”棋爻的声音极是轻柔,魅惑人心。
      “舞桃没有对棘青做什么,我和她相处得很好。”她脸上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
      “哦?是吗?”他的声音如浮云,依旧轻得不留一丝痕迹,原本揽着她的肩的手,此刻把玩着她的发,另一只手玩味地撑着下巴,“那她为什么会中了朱雀丹的毒?”
      “宫主,你不相信舞桃吗?”她眼中微湿,棋爻微微一怔,又道:“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舞儿,你先回舞园吧。”
      不知为何,棋爻的语气中有着百般无奈,甚至她可以听到他叹了一口气的细微声音。
      “舞桃,永远是我心中的一个烦恼。”他轻声说道,似是在和棘青说,也似在和自己说。
      “茗日,你出来。”突然,棋爻高声说道。
      “宫主。”澹台茗日走了出来。
      “你知道……什么是朱雀丹吗?”
      “茗日不知道。”
      “再说一次。”
      “……茗日不知道。”澹台茗日低着头,棘青无法看清她此刻的表情。
      “那……你会易容吗?”棋爻问道。
      澹台茗日浑身震了一下,惊惧地抬起头,看向棋爻,苍白的脸容我见尤怜。
      “爻哥哥,你明明什么都知道,那为什么还要问?”她尖声问道。
      “我在想,若是你肯亲口承认你就是下毒者,我就留你一条,全尸。”棘青怔住了,不敢相信世上竟有人能用那么温柔的声音,说出这么冷血的话?!
      “人来,将她带去虿房。”棋爻冷淡地道。
      “爻哥哥,你别忘了,我若是死了,就没有人可以救秋棘青。”澹台茗日美丽的脸上布满阴霾。
      棘青无法想象,曾经她所认为的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子,竟然,是假的,亮丽的外表之下早已是一颗腐败的心。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朱雀丹不是你炼的,而炼丹者已被你杀了,你是一个聪明人,决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棋爻牵起棘青的手,起身离开大殿。
      “爻,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茗日凄厉地喊道:“你根本救不了她,你已经失去她了,从她答应嫁给那个将军的一刻起,她不再属于你……为什么……明知救不了她……为什么……我比她更爱你啊——”茗日倒在地上,泣不成声,两个品神宫的弟子将她带走。

      施卿园。
      柳树边,古琴旁。
      就在这里,棘青看见了那一幕,令她心碎的那一幕。
      澹台茗日不断的为什么让她无奈。
      为什么?!
      就因为她比澹台茗日更有利用价值。
      “青儿,你在想什么?”他轻轻抚过那黑色的朱雀图腾,担忧地问道。
      “不要碰我。”她冷冷地道。
      “为什么?”
      “施卿宫主,在你身边美人无数,碰一个青楼女子,不是脏了你的手?”
      棋爻出神望着她片刻,不再多说什么,两人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之中。
      “我让恕琪帮你将东西收拾好,明天我们便出发。”良久,他开口说道。
      “去哪里?”
      “治病。”
      “我不去。”
      “你会死的。”棋爻愤怒地说道。
      “我不怕死。”她仍旧固执,坚决说不。
      “治好病之后,我会放你走,你可以去找槲笙。”棋爻语气平静地说道,却令棘青吃了一惊。
      他不是要利用她吗?为什么竟要带她去治病,又答应放她走?
      棋爻见她无语,于是转身离开。
      “等一下,你……”棘青叫住了他,“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知道澹台茗日就是下毒的人。”
      “全宫上下,敢这样做的没几个人。我刚才问舞桃话的时候,一直留意着澹台茗日的表情,做了亏心事的人,只要看她的眼睛,一切皆会原形毕露。”他背对着她,淡淡地解释道:“而且,澹台茗日会易容。她易容成舞桃的样子。”
      棘青顿时明白了,她记得中毒的那个晚上,那个“舞桃”很奇怪,原来,她就是澹台茗日。
      “那你为什么这么确定,舞桃不是下毒的人?”棘青问道。
      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镂窗射了进来,为棋爻的背影镶上一层金边,如黑玉的发照得反光,让棘青有一种如坠梦境的感觉,良久,他说出了一句话——
      “跟我来舞园吧,你就会明白一切。”

      第三十章木偶

      跟着走在前头的棋爻,棘青穿过那一片似是毫无尽头的桃花林,只觉得奇怪。
      现在不是冬天了吗?为什么品神宫的一切宛如沐浴在春日的风中,依旧落英漫天,莺歌燕舞,一路薄雾朦胧,曲径通幽,让人置身在仙境之中。
      那一间熟悉的木屋再次跃入眼帘。
      舞桃独倚窗边,出了神地望着天空。
      “舞桃。”棋爻轻声唤道。
      “施卿,你怎么来了?”舞桃走出小屋,勉强挤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把你的手伸出来。”棋爻对着她说道。
      舞桃有些不解地望了他一眼,又望了望棘青,便将手伸了出来。
      “你把一下她的脉。”棋爻向棘青说道。
      棘青照做了。
      轻轻按着舞桃纤细而又光滑的手腕。
      时间在那一瞬间停住。
      棘青怔住了,惊讶得说不出话。
      没有——脉搏——
      一片云彩遮住了天上的太阳,桃林陷入一片黑暗,纷飞的花瓣也静了下来。
      棘青回头,看了一眼棋爻,想开口却像有一块石头哽在喉咙中。
      “舞桃,你先离开舞园,傍晚时再回来。”棋爻还是那淡淡的语气,地上的桃花映得他柔美的五官更加动人。
      人面,桃花,相映红。
      “是。”舞桃恭敬地退下,眼中却有无数疑问。

      “舞桃……到底是什么人?”棘青声音颤抖地问道。
      “你听说过姹烟吗?”棋爻问道。
      “没听过,不过我在舞桃手臂上看过这两个字。”
      “姹烟是我的亲娘。”他依旧平静地说道,似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无相关的事。
      云渐渐散去,阳光重新铺散在桃花林中,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一阵风拂过耳际,发出呼呼的声响。
      “那又如何?”
      “她是一个……天生的木偶师。所谓天生,便是不用学便会制造木偶,而且,她做出的木偶与真人无异。”
      “那舞桃……”
      “她是我娘最杰出的作品,如果说炽琥弓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遗物,那么,舞桃便是我娘留给我的……最珍贵的一个‘人’。”
      “其实,舞桃一开始不会说话不会动,完全只是一个木偶。”棋爻环视着周围的桃花树。“是娘临死前用了一种木偶师代代相传的方法,赋予了她生命。”
      棘青越来越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但转念一想,她连仙子莲笙都见过了,世上之事无奇不有呢?
      “每一个天生的木偶师,都拥有一种力量,将木偶变成能动能说话的真假人,只是这种力量只能用一次,所以娘一直在等一个完美的木偶。”棋爻接住一片从空中飘落的花瓣,柔声地道:“最终她选了舞桃。”
      棘青望着棋爻良久,然后说道:“一个木偶不懂得害人,所以你确信舞桃不是下毒者。可是……我总觉得她是有感情的。”
      棋爻的身体微微一僵,手中的桃花落下。
      “是,所以舞桃曾经是我最大的烦恼,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木偶,她不会死不会老,若是有了感情,会很痛苦的,日后我死了,她该怎么办呢?”
      棘青叹了一口气,然后她又捕捉到棋爻话中的一处细节——
      “曾经?!那你现在最大的烦恼是什么?”棘青好奇地问道,天下第一,无所不能的品神宫宫主,还会有什么烦恼呢?
      棋爻没有回话,向舞园的出口走去。
      只是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背对着她轻声说道:“我最大的烦恼……便是你啊……青儿……”说完,便继续向前走,只留下棘青一个人,站在舞园出了神很久,很久。
      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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