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日常（杨戬X哪吒）》月影儿

21、第二十一章 剑气

　　赤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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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明已将子牙魂魄封回体内，怎么不见醒转，反倒酣睡如泥？
　　试探鼻息，不见异常；悬腕把脉，亦不见异常，倒是近身时闻到一股酒香，像极了蓬莱仙酿醉清风。
　　我将手中的葫芦掂了掂，又揭开壶盖嗅了嗅，登时释然——大师兄这葫芦原是装酒的，他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小酌两杯，把魂魄装进葫芦时，葫芦里就盛了小半壶醉清风。
　　魂魄轻如柳絮，没什么分量，刚拿到葫芦时，我就觉得这葫芦沉甸甸的不大对劲，只是事态紧急，不及细想罢了。
　　看子牙现在的情形，应该是在葫芦里呆久了的缘故。

　　撬开他的牙关，把醒酒药灌了下去，又过得片刻，他睁开眼，伸了个懒腰，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见武王、门人皆围在床头，唬得他跳将起来，全然不知所措。

　　杨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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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伙七嘴八舌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师伯抱住师叔，哭道：“可怜愚兄为了救你，把掌教大老爷所赐太极图遗落阵中！要知道，太极图是八景宫至宝，就是把愚兄卖了，也赔不起啊……”
　　师叔听了，自责不已，倒是哪吒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什么？赤老师，你才把两朵莲花遗落阵中，怎么又把太极图……”
　　话未说完，立即招来两道凌厉的目光，慌得我一把捂住他的嘴，拖到一旁。
　　他挣脱我的手，一脸愤愤。
　　“有的事心里知道就行，不必说出来。要是憋得难受，悄悄跟我说就是。”
　　他看看师伯，又看看我，低声笑道：“看我高兴吧。”

　　师伯又道：“子牙师弟，你勿需自责，只是日后破阵之时，叫那些后辈们替我留意留意，毕竟这‘太极图’ ，天底下再无第二件，我也赔不起是吧？我估摸着，这次我们师兄弟几个，要碰头了。”
　　抬眼看了一圈，目光落在薛恶虎身上。
　　端详片刻后，师伯跳了起来，指着他道：“你……你逃出来了？”
　　这几日，薛师弟一直呆在相府，哪儿都没去，师伯怎么会说出这番不着边际的话来？
　　我们面面相觑，薛师弟更是一脸茫然。
　　师伯说起落魄阵遭遇，薛师弟急得大哭，“是我大哥！大哥被他们抓了！”

　　原来，薛韩两兄弟虽不同姓，却是一对孪生子，当年道行天尊上山采药，见一双娃娃躺在草窝里哇哇大哭，小脸冻得通红，甚是可怜。
　　天尊心中不忍，将两个娃娃抱在怀里。
　　奇怪的是，被天尊抱起的那一刻，娃娃们皆停止哭泣，咯咯笑个不停，还伸手去抓天尊的胡须。
　　捏捏娃娃们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天尊越看越喜欢，便把他们抱回洞中，细心抚养。
　　他们奉命下山的时候，不过十一二岁年纪，虽然不怎么说话，但说话时的语气神态极其相似，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所说内容更是只字不差，略显稚嫩的声音交叠在一起，非常动听。
　　都说兄弟连心，难怪这两日薛师弟心事重重，坐卧不安，只是众人因师叔的事乱了方寸，未曾察觉罢了。

　　师伯第一次进阵看到的青衫童子，正是韩毒龙，可惜走得匆忙，未能将他救出，待第二次再去时，早已不见他的踪影。
　　薛恶虎垂首站在一旁，用手绞着丝绦，泪水连连。
　　师伯长叹一声，招呼他过来，拂去他脸上的泪水，握着他的手道：“莫急莫急！师伯一定设法救出你大哥！”
　　又对师叔道：“我已会知诸道友前来破阵，不如等诸道友到齐，再请玉鼎师弟算一卦，便知凶吉。”
　　师叔点头称是，传令南宫适、武吉于西门外起造芦蓬，安放席垫，供老师们休息之用，又命我在城外守候，迎接诸位老师到来。

　　听说师父要来，天化他们避之不及，唯有哪吒早早跑到芦蓬外，翘首企盼，每每有人驾云而来，便欢欢喜喜迎上前去，发现不是自家师父，又怏怏而回。
　　我问他道：“你就这么盼着太乙师叔过来？”
　　他反问道：“难道你不想见玉鼎师伯？”
　　“这……”
　　想起师父用斩仙剑“送”我下山的情景，我就隐隐觉得肉痛！

　　哪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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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传来一声鹤唳，白色羽毛如雪片般簌簌落下，铺了一地。
　　抬头看时，只见黄龙师叔驾鹤而来，这羽毛便是那仙鹤掉的。
　　师叔下了仙鹤，径直走到杨大哥面前，笑吟吟问道：“杨戬，你师父可曾来了？”
　　我们只顾着看那掉毛掉得几乎秃尾的仙鹤，师叔连问几声，杨大哥这才回神，躬身答道：“家师不曾来。”

　　我围着仙鹤转了几圈，奇道：“黄龙师叔，你这仙鹤莫不是病了？”
　　师叔冷了一瞬，笑道：“无妨。适才经过十绝阵，忍不住靠得近了些，被顶上黑气碰到而已。”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小小净瓶，倒了些许药露在手，抹在仙鹤屁股上。
　　“这是我最新炼制的生发露，只需一点点，自信还复来！”
　　又将净瓶递到我面前，“师侄可有兴趣一试？”
　　看着尾羽疯长直至委地的仙鹤，我吓得连连摆手，干笑两声道：“不必了不必了，哈哈，哈哈。”

　　师父曾对我说过，十二金仙各有所长，他老人家擅长铸炼之术，黄龙师叔则精通药学医理。
　　师叔常炼制些古怪丹药，完了还到处找人试药，时间一长，老师们皆谈“龙”变色。
　　至于黄龙师叔为何医术了得，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传说。

　　据说当年掌教师尊并不想收黄龙师叔为徒，因为这个烛龙之后生得矮小，瘦不拉几，全然没有龙族后裔的威严与霸气。
　　黄龙师叔刚进玉虚宫时，是被玉鼎师伯扛进去的，当时他嘴唇乌青，全身僵硬，奄奄一息，令师祖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后来，听说他被斩仙剑的余劲所伤，居然还能撑到这个时候，师祖对他的看法才稍有改变。
　　至于师叔为什么会被斩仙剑所伤，大概只有玉鼎师伯才知道。

　　“南极燃灯云中子，并称昆仑三宝，余下十一个……这个数字不好，就收下黄龙凑齐十二个，正合了天干地支之数，更显我玉虚道法博大精深，通天彻地！”
　　于是，为了凑够十二个数，黄龙师叔正式拜入元始天尊门下，成为玉虚弟子。
　　所谓久病成良医，师叔拜师之后，由于先天不足后天受创，终日汤药不断，每天功课落下不少，法术没学会什么，医术倒越发精湛了。
　　——可是师叔，您的医术令人毛骨悚然啊！

　　杨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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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黄龙师叔引进芦蓬后，我转身出来，才下芦蓬，便见哪吒搂着一道人说话，那道人爱怜的摸着他的鬓角，神态极为亲密。
　　见我过来，道人放开哪吒，笑道：“杨师侄，向来可好？”
　　我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行礼道：“弟子杨戬，见过太乙师叔。”
　　师叔将我打量一番，笑道：“杨师侄，你好像很怕我啊？”
　　我垂下眼帘，盯着地面，低声道：“师叔乃是长辈，弟子自然不敢造次。”
　　“哦？”师叔的语气有些不满，“那你为何不敢看我？”
　　“弟子……”
　　师叔冷笑一声，命令道：“把头抬起来！”

　　哪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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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大哥迟疑着抬起头，目光与我师父甫一接触，立即滑向一边。
　　——他怎么这么怕我师父？

　　师父凝视杨大哥片刻，突然推掌朝他天灵拍去。
　　杨大哥侧身避过，不及后退，师父手腕一转，化掌为指，点上他的额头，一道灵气从指间溢出，自印堂源源不绝灌了进去。
　　眉间金光大盛，抵住师父的剑指，两人成胶着之态。

　　“师父，杨大哥他……”
　　看他脸色越来越差，我的心亦揪了起来，师父一甩拂尘，将我推到一边，再将点着他额头的手指慢慢收回，自眉心徐徐抽出一道黑气来。
　　再看杨大哥，浑身大汗淋漓，仿佛刚从水里出来一般。

　　师父问道：“头还疼吗？”
　　“多谢师叔，已无大碍。”他答得有些虚弱。
　　师父点了点头，对我道：“哪吒，随我进去吧。”
　　我应了一声，边走边回头看他，直到师父再次叫我，这才跑了过去。

　　太乙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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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芦蓬内，诸道友正在闲聊，见我进来，皆起身问候，我一一回礼，再由武吉引着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蓬内只余两个空位，紧紧并在一起。
　　眼皮陡然一跳，一股不祥之感涌上心头，抬眼环顾四周，不见玉鼎师兄的身影，眼皮又是一跳。
　　我不动声色的坐下，问左首坐着的赤精子道：“师兄，玉鼎师兄可曾来了？”
　　赤精子笑道：“师弟，你又不是不知道玉鼎的为人，自从黄龙师弟孵出那只仙鹤后，玉鼎师弟就变成了迟到大王，每每师父召集我们，只需问一句：‘玉鼎真人何在？’，便知道我们到没到齐。这不，就差他一个了。”

　　正说话间，哪吒奉茶过来，我揭开杯盖，抹去浮沫，浅啜一口，问道：“我来的时候路过十绝阵，但见方圆数十里死气沉沉，唯有西岐城中不受影响，西岐城上罩着的，是混天绫吧？”
　　哪吒点头道：“是。”
　　“能以此法阻隔杀阵戾气，你做得不错。”
　　他快言快语道：“是杨大哥教我的！”
　　茶杯停在唇边，既不喝，也不放，杯中茶水却沸腾起来，化作一团白雾冲出杯口，荡悠悠飘了出去。
　　“改变法宝形态，也是他教你的？”
　　我盯着他的的嘴唇，生怕他又说出“是”字来。
　　他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答道：“是我自己领悟的。”
　　——这小子，总算有所长进，没丢为师的脸。

　　就在此时，有人进来通报，说是玉鼎师兄来了，芦蓬内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皆扭头向外看去。
　　一个奉剑童子怀抱斩仙剑走了进来，那童子约莫四五岁年纪，长相极为清秀，像极了杨戬小的时候。
　　他神情寡淡，冷若冰霜，点漆似的黑瞳中杀光闪闪，寒气逼人。
　　自他踏进芦蓬起，四周便被剑气充盈，迫得众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