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唐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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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考验，不难。这一嘛，反串。男唱女，女唱男。”
此言一出，戏班子的多数都悄悄松了口气，反串，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多么有难度的事情。
“唱了无数遍的戏，你们唱的不烦，本公子也听腻了。何况，也考不出你们的应变能力。故，这第二，便是抓阄。每张纸团里写有一出戏里的人物，每人抓一个，本公子点到的人要同台唱戏，自然扮得是抓阄抓到的人物。随点随唱，方能考验出尔等的真实水平……这主意，如何？”
瞧他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还有他那未知的身份，谁敢在这个时候去拂逆他。不过，众人表情各异。
戏班虽然心生愤懑，却也只敢心底腹诽。
李嘉豪到底是年轻气盛，不满已经明显表现在脸上。
叶子洛微微蹙眉，其实熟知的人，都知道这已经是他很不悦的表现。
至于寒倾雨，则只是无可奈何。
李敬，就表现得很难以捉摸，让人从面上看不出他此刻心中所想。自然，他也不会注意到有不明的视线一直锁在他身上。
不管众人作何反应，反正，是无人开口去反驳，此事，似乎就是这么定了。
“既是如此，我和子洛就先行告退。”李嘉豪终是在众人抓阄的时候站起身，盯着他老爹，道：“县官大人，您一向知晓，我是不喜欢看戏的。”
“亦可。我这小儿素来不喜这些，留在这里不过是扰了大家的兴致。”李敬说着，起身，看那样子是恨不得即刻把他那儿子给轰出去。
“不喜听戏却到戏园子来，你们当本公子是那么好哄的吗？这么急着走，莫不是觉得本公子这主意不好？”
鬼才觉得好！李嘉豪愤愤地暗道。
“无绝公子不知，我这儿子的确素来不喜欢这些，今日来此，想必是有事要与下官商谈，无绝公子莫要误会小儿。”
“都抓过了？”无绝把桌上剩余的纸团一扫，单这一个动作，便给打扫的添了诸多麻烦。他头也不抬，道：“既是有事，不妨就在此说吧。”
“这——”
李敬有些犹豫的声音，令无绝不满，他抬高了声音，“怎么，还有什么见不得人，不能让本公子听的吗？”
“你——”李嘉豪看着自家父亲在这个可以与他一般年纪的人面前好似生生矮了一截，而这无绝说话实在是欺人太甚，忍不住就要开口，却被李敬狠狠拧了一下。
“敢问公子是何官职？”这下开口的，却是基本上没怎么开过口的叶子洛。
无绝一怔，随即嗤笑，“官职？只要本公子想，你老子头上的乌纱帽本公子随时可以戴来玩玩。”这话，他是对着叶子洛说没错，却也同时影射了李敬父子。
“你——”
“无绝。”寒倾雨听了此话，终是忍不住插嘴，“大家都是朋友，何必这般口气，闹得这么僵？”
“朋友？本公子何时说过他们俩是本公子的朋友，寒倾雨，你还是一样虚伪，见谁都是朋友。”无绝嘲弄地看着他，“还有，本公子从来没说过你是我朋友这样的话，虚伪可以，可是不要自作多情。”
这下，饶是寒倾雨脾气够好或者说是隐藏够深，也有些拉不下脸。
“听无绝公子方才的意思，现在还不曾有官职？”
“是又如何？”那模样，面上明明白白写着：就算本公子没有官职，想要捏死你也不必捏死蚂蚁难。
“既是如此，无绝公子便无权过问，因为在下，要找县官大人谈论的是，”叶子洛淡漠地瞥了他一眼，道：“公事。”
“公事又如何？”
“律法大如天，无绝公子既是出身高贵，即便不通晓国法，也总该知晓，公事公办。无绝公子既非公，这公事，自然是办不得的。”
单从那音调而言，叶子洛的话语实在是过于平静。可那短短的几句话，却将无绝之前趾高气昂的气焰打压了大半，但是与此同时，却点旺了他的另一种气焰：怒火的气焰。而这种气焰，从他拍桌而起的声音，可以窥知七八。
“叶子洛，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本公子这般说话？”
无疑，无绝是第一次碰到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可他不知，叶子洛也是第一次遇到会这么跟他说话的人。
“无绝公子问的奇怪。无绝公子属于什么东西，我便是什么。方才我之所言，是依国法而言。无绝公子这般气恼，莫不是对国法心存不满？”
无绝愤怒地起身，叶子洛却淡然地坐下。他亦不抬头，接着道：“无绝公子既是出身高贵，总该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辞，好符合身份。”
“去你的，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本公子了，不过就是个小白脸，凭什么——”
“咳咳，无绝，想想你父亲，他可不希望见到你惹事。”寒倾雨不轻不重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其间暗示意义，大家都心知肚明。
无绝脸色变了几变，最终不甘心地发出一声“哼”。
“叶公子莫要在意，我代无绝向叶公子赔不是。”
寒倾雨说着，当真弯腰作揖，叶子洛自是不受，侧身避了过去。
“子洛不能受。”
“你们看什么看！还不赶紧上台，若是唱得不好，有你们好看的！”
得，又怒不能撒的无绝公子，把迁怒一次演绎得淋漓尽致。而那戏班子的诸位，便成了那被殃及的池鱼。
李嘉豪看无绝那般，终于觉得出了口气。有气只能往肚子里咽的滋味，他尝到了，很难受。同时，他也再次意识到了，他和叶子洛的不同。叶子洛不懂圆滑，却懂得分寸。他甚至相信，只要叶子洛不愿吃亏，便不会有人能让他吃亏。不知为何，他便是如此坚信着。
并不敢让这雅间的客人等待太久，台上依依呀呀的戏词重新冒了出来。
楼下听戏的已经散了大半，大多数骂骂咧咧了几句后就走人了，剩下一批顽固的，倒不是对于戏有多痴迷，只是对于这戏班子的态度很不满，誓要有个说法。
一开始，那戏词着实有些听不清楚，因为即便戏子重新上台，对于这些人来讲，并不是他们所要的说法，吵闹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出乎这些人的意料，班主非但没有给他们一个他们想要的“说法”，反倒是把他们一干人等都给“轰”了出去……当然，说“轰”，是有点夸张了。
嘉豪看着这一幕，心里对这个无绝的印象更差了。
台上的戏子静默了一阵，待清场完毕后，再次唱了起来。若是经常听戏的，不难听出那丝与唱功无关的颤音。
之后的多场戏，只能用一个“乱”字形容。
当女驸马遇上了梁祝，尚可勉强应付。大家依依呀呀几句无关主题的话，倒也罢了。
其余不同朝代的人，竟然也像熟稔许久一般，你一言我一语，搭配得还有模有样。当然，这只是表面，其实是驴唇不对马嘴。
对于为数不多的听众，除了无绝笑得猖狂外，其余人的表现，就可以称之为冷场了。李敬是十足十的戏迷，见到自己所钟情的戏被搞得乱七八糟，想必是着实笑不出来的。可是这无绝的身份在那摆着，他也只能忍着。叶子洛，指望他笑自然是不大现实的。寒倾雨的性格，自然也不是能大笑出声的那种。至于李嘉豪，若是身边没有无绝这个碍眼又影响心情的人存在，依他以往的性子，他倒是真会觉得有几分好笑。
“老禅师，快快还我官人！”
看这“女戏子”身着白戏服，听着这戏词，众人已经大概猜出了其所扮何人。自是那到金山寺讨要官人的白素贞是也。
“唔？”
看那一身袈裟头戴僧帽的大师级的和尚，席地而坐，颇有一代高僧的风范。“他”手中捻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听此一问，方睁开眼，抬起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缘何有此一问，女施主丈夫姓甚名谁？”“他”的声音，清脆如铃，圆润如珠，只可惜，完全不似僧人。不过，单听这一句，尚不知“他”所扮的是哪位和尚？
“休得揣着明白装糊涂，快快还俺官人便罢！”
“女施主既然执意，敢问女施主寻得是贫僧的大徒弟孙悟空、三徒弟沙悟净，亦或是贫僧那二徒弟猪八戒？”
“噗——”李嘉豪终于破了功，原来，这竟是唐僧。
“哈哈……”那无绝听闻此句，笑得毫无遮掩。
“……秃驴，休得胡搅蛮缠！”那白素贞显然对此也无招架之力，没有事先排练对词，临场发挥，着实够考验人。
“女施主，他们三人乃贫僧的三个徒弟，已皈依三宝，女施主莫要再做纠缠，回头是岸。佛力无边，阿弥陀佛。”
佛力无边……那白素贞听着这分外熟悉的词，心中已有对策，不就是胡搅蛮缠吗？只要能接上不就行了？唱道：“佛力无边？您道佛力无边任逍遥，俺也能飞度冲霄。休言大觉无穷秒，只看俺怯身躯也不怕分毫。你不还俺官人，咦——俺恨不得食汝之肉，食汝之肉！”
……
本来兴致颇昂的一出戏，众人正看在兴头上，当然，这个众人指代谁有待深究。孰料这台上的白素贞尚未请出法旨，水袖方甩，那正襟危坐的唐僧一声“悟空，救吾……”后，便顺势扑倒在地……
然后，“众人”伸直了脖子，等待良久，却再不见那唐僧起来。
台上的白素贞显然也有些不在状况，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喝道：“秃驴，又耍何诡计？你的法宝安在？”
躺在地上的唐僧“无力”地睁开眼，白了“她”一眼，眨了眨眼后，重新闭上。
也难为这白素贞竟然读懂了“他”的暗示，对台下一鞠躬，虽然台下无人，踢了踢台上躺着不晓得是装晕还是装死的那位。
只见那唐僧飞快地起身，飞快地鞠躬，飞快地下台……
一出笑戏，不过几句就落了幕，无绝大公子自然不乐意了，“就这么一句就完了？简直是在敷衍本公子！岂有此理，把那二人带来！”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唐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