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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雎儿 ...


  •   尔容回府后就派了个小厮,牵了匹小马驹送到和珅府里,珍格儿见了打心眼里高兴,一直羡慕小说里的侠女,一剑一骑走便天涯,虽说珍格儿闯荡江湖是不可能的,可能骑马射箭,怎样也是能满足下她小小的武侠梦的!踮着脚笑看着那小马驹,珍格儿盼着自己快快长高长大。

      转眼日子就进入十月,十月开头的这几日,天都是阴沉沉的,西北风越刮越大,看着是要下雪了。冯氏遣人给珍格儿送来了五件新做的镂金锦袄,锦袄款式大致一样,上头的花式却各不相同,有蝶戏水仙,雾笼桃花,落雁穿霞等,极其艳丽奢华。除了这五件锦袄,还有五件颜色各异的织锦羽缎斗篷,五对纯白兔毛手套,两个鎏金暗花手炉,和一麻袋的兽炭。看着这一堆的过冬用品,珍格儿呆了神色,原来古时候的大户人家,日子可以过得这般的奢侈!

      大雪下下来的时候府里头的人都是兴奋的,尤其是家在乡下的下人们,不光是因为别了秋日的萧瑟,更是因为瑞雪兆丰年,这一场雪下来,地里的虫子少说要冻死四分之一,多下几场这样的大雪,来年的农作物就不愁了!

      院子里的雪人已经堆了三个,珍格儿与丰绅殷德还在努力的奋战中,珍格儿本是派了家丁去找佟南真和尔容来府里玩,可家丁回来时说佟府里的姑娘近日得了风寒,出来不得,淳亲王府里的尔容格格昨日又去了宫里,需过些日子再回来。珍格儿实在不想辜负了这一番北国雪景,便叫了一直努力看书的哥哥过来与她一块儿玩,丰绅殷德这段日子被师傅抓得紧,珍格儿一句话他便坐不住了,好说歹说师傅才准了他半个上午的假,一到了珍格儿院子里,看见一大块没被人踩坏的雪地便来了兴趣,硬拉了珍格儿去堆雪人。珍格儿虽说实际岁数大了,可一直生活在南方的她着实是很少有机会玩雪,便也来了兴趣,与丰绅殷德一起不惧寒冷,堆起了雪人。

      丹桂燃起一炉子的炭火,又将竹篾编制的熏笼罩在炉子上,叫怡宁到旁边坐了,怡宁笑瞅着外头玩得正兴的两人不言语,丹桂将一碗糕点放平了在熏笼顶上热着,准备这两个小主子玩累时吃。

      “格格学了这许久的规矩,一场雪儿就全都下没了!”丹桂一直在忙乎,虽然不冷,但也坐了下来靠着怡宁烤着火,笑瞅着外头的珍格儿与丰绅殷德。

      “终究是孩子,哪里顾忌得了那么多?平日里该守规矩时能做好就不错了!”

      丹桂看着怡宁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观点,看着外头的天,丹桂忽然起了身往外头去,边走边冲着珍格儿与丰绅殷德喊:“两个小主子,不能再玩儿了,又开始下沙雪了!”

      丰绅殷德才从厨房拿了根胡萝卜掰成两半,准备给雪人贴一个嘴巴,此刻仰了头看着天,又看向丹桂,说:“就一下了,等我把它的嘴巴耳朵都上好就进屋。”

      丹桂走近二人,见两人的手都冻得通红,尤其是丰绅殷德的,便不依,说:“不能再玩儿了,再玩下去,手都成胡萝卜了!”说完也不管两人愿不愿意,一手牵一个就往屋里拖。

      屋里的温度比外头要高上许多,珍格儿见了熏笼便解下大氅坐过去,丰绅殷德也挨着她坐下,伸开了双手烤着,丹桂笑瞥二人一眼,将熏笼上的糕点拿下来放一边,丰绅殷德手快,趁着糕点从他面前过便拿了一块放嘴里。

      “知道冷还那么起劲儿的玩?也不怕着了凉!”丹桂将熏笼移开,露出炉子,众人就这样烤着。丰绅殷德将手靠得极近,丹桂将他的手往外头挪了挪,说:“炉子可烫着呢,小心烧你一个泡!”

      怡宁一直淡淡的笑着,珍格儿将头往她的手臂上靠了靠,又摆正了脸冲着怡宁咧着嘴笑,说:“头一场雪,嬷嬷不会怪我这么玩么?”

      “玩都玩了,嬷嬷还能说什么?头一场才这么玩,难道以后下雪都不玩了?”

      珍格儿吐吐舌头,看着她不说话,只是一味的笑,怡宁摇摇头,没再说什么,旁边丰绅殷德不满丹桂对他诸多管束,努了嘴不理会丹桂。片刻后丹桂从厨房端来两碗热热的鸡汤,递给他一碗,他也是不接,丹桂知道他在生气,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将鸡汤放在旁边的案上,珍格儿便故意咕噜咕噜的大咽两口,又拿舌头舔了舔嘴唇,说真好喝,丰绅殷德见了这样便忍不住了,自己端了过来也咕噜咕噜的喝着。

      珍格儿成功的骗得丰绅殷德喝下鸡汤时,怡宁正皱着眉头看着她,怡宁不知道珍格儿的用意,只当教给珍格儿的礼仪当真都被珍格儿丢了,心里很是不快,珍格儿瞅见怡宁的面色后暗叫不好,随即忙又规规矩矩的拿起碗里的瓷勺,小舀了一勺,轻轻抿着,又从胸前的领子里取出帕子,擦了擦嘴角,再看眼怡宁,虽不是高兴,面色却是缓了不少。

      两人方喝完鸡汤,外头便有一陌生妇人闯进院子,嘴里叫着“红莲,红莲”,众人皆是一惊,都起了身至门口观望。

      “别就知道躲,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知道你还在这个院子里做事,你老老实实的出来,咱们姑嫂俩今儿个把帐算清楚!”

      “这个嬷嬷没见过。”珍格儿拉着怡宁的袖子站在门口看着那一身粗布衣,头无半点珠翠的妇人,这样的装扮,肯定不是府里头的人。

      “见过的,去年也到府里来闹腾了一次,只是格格不记得罢了!”丹桂看着那妇人向珍格儿解释。

      “红莲是谁?我们这院子哪里有这么个人?”怡宁来府里不过数月,对府里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珍格儿这时想起曾经在雎儿的帕子上看到过一朵红莲,难道是雎儿?果然,听得身旁丹桂道:“红莲是雎儿原先的名字,雎儿是到了府里后夫人给起的,府里的丫头都有府里另起的名。”丰绅殷德也来凑了句,问丹桂那妇人为什么来府里闹腾,丹桂又道:“我以前虽不在这院子里做事,但于这事却是极清楚的,这事儿牵连着雎儿死去的父亲,雎儿的父亲是得病去的,重病在床时,雎儿没钱抓药,没得法子,便向她这个嫂子借了些银两,药是抓了不少,人却还是没救着,去了,雎儿那时正伤心着,不想这妇人见她孤苦一人,定是还不上银子了,就将她卖到了府里,拿着她的卖身钱抵了那些银两。”

      珍格儿不解了,雎儿的父亲难道不是她的父亲么?她不是自称是雎儿的嫂子么?怡宁也不太理解,问:“既是姑嫂,银两又是抵了的,她还有何理由来这儿闹?”

      丹桂这时冲着院子里耍泼的妇人冷笑一声:“姑嫂是姑嫂,不过得加个堂字,她公公是雎儿父亲的兄弟。雎儿的父亲曾经是个秀才,多次考举人不取,就在别人家做了个教书先生,平日里钱挣的是不多,但也还凑合着能过日子,那妇人家里相比就拮据多了,因连着血脉,便常受雎儿家小小的恩惠,可惜这世上白眼狼多,秀才一死,雎儿便栽到了他们手上,如今还要受她这样的折磨,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昧着良心来讹诈她!”

      怡宁轻轻叹了一声:“浓冬十月,日子难过了,就想着多少来敲点吧!”

      珍格儿听得一肚子的火,哪里能这样做人?丰绅殷德也是怒气难平,嘴里直骂那妇人是黑了心窝的。那妇人在院子里没好气的叫唤了几句后见无人应声便从地上抓起了一把雪沫子直往雎儿住的屋子扔去,那妇人的力道也是好,一堆松散的雪沫子,竟然也被她隔着这许距离硬是扔到了雎儿的门上,没有散去,硬邦邦的敲得门儿咯噔一声惨叫。丰绅殷德见了气得直哆嗦,抬起脚便跨出门槛直奔那妇人,此刻雎儿本在厨房里,见自家嫂子实在太过了也从厨房里出来。

      丰绅殷德自小便是一身的少爷脾气,哪里见得了这么一个没体面的人在自家这样嚣张,奔到那妇人身后,抬起一脚便往那妇人右腿上踹去,嘴里骂道:“你这疯婆子,吃了什么胆儿,赶往我们府里来耍疯!”那妇人脚上被踹,哎呦一声弯了腿,摸着腿肚子半曲着身子回头看,见是一锦衣男童,便知道定是府里的小主子,那本是张扬着欲骂人的脸顿时收住,尴尬的笑出声道:“小少爷这话儿严重了,我不是什么疯婆子,我是往府里来送青菜的!”

      “我说那守门的怎么忽然瞎了眼了呢,去年放了一次进来,今年又放,原来是今年想出了个新花招,混在送青菜的人当中了!”纳苏依靠在厨房大门的门框上冷笑着看向那妇人,纳苏在这院子呆了好几年了,早就领教过那妇人的泼辣,心里极其的厌恶这妇人,又相当的同情雎儿这事,所以这回也忍不住趟次浑水。

      “我只当这年头耗子都被猫儿抓了,没想到这狗儿还是这么的不知羞耻!”那妇人骂了纳苏便去拽了雎儿的袖子欲将雎儿拉至一边说话,雎儿哪里由她,将手一甩,骂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何为羞耻?往日里我由着你胡闹,不与你计较,不过是念着亲戚情分,不想我爹到了地下不好与祖宗交待罢了,你却不知好歹,如今越发的胡来,你若再纠缠我,别怪我一纸状书送到衙门,告得你们一家五口都喝西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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