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郎”入室》凌寒宫主

16、再见

　　如果说第一次的亲吻是青春期男生冲动的结果，我想我们应该早已经达成共识不再计较。我不知道萧逸然消失的那一段时间，他得出来的结论是什么，但是我很清楚的知道，这一次的吻，绝不再是冲动这么简单。

　　我清楚的知道，我比萧逸然大了不止两三岁，我对他而言是一个家人般的存在，而且，我还是他哥哥的女朋友。不管怎么说，我都应该有充分的理由狠狠的推开他，并且附赠一个大大的耳光。

　　可是我没有。

　　也许是因为他脸上的伤太可笑，也许是因为电视里的节目太无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起缴械投降开始回应他的吻。萧逸然马上受到鼓励，原本捧着我脸的手改伸到脑后，更加深了这一个吻。我不自觉的伸手扶上他的腰，手指隔着衣物几乎都要掐进他的肉里。萧逸然闷哼一声，继续不屈不饶的噙着我的嘴唇咬。日光无边。我以为这个吻要到天荒地老的尽头。任贤齐的《水晶》在安静的客厅里突兀的响起。

　　这是章年的专属铃声。

　　章年！

　　我脑袋里闪电般现出章年的名字，终于回复一点点神智，想必萧逸然也是，两个人居然同时停了下来。他的眼睛离我的眼睛不过三寸，里面风云涌动瞬息万变，他浓重的鼻息扑在我的脸上，我艰难的动了动嘴唇：“我的电话。”

　　章年的声音永远具有安定人心的温暖力量，“乐乐，我在你门外。”

　　我挂了电话，萧逸然坐在沙发上也正看着我。我想说点什么，说不出来。萧逸然开口：“是我哥？”

　　我点点头，“他出差回来，就在门外。我去给他开门。”

　　章年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外，脚边是他的行李箱，看到我展开一个满足的笑，“刚下飞机，想着你这边近一点，就过来了。”

　　“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好去接你啊。”我接过他手上的外套，他拖着箱子随后走进来，看到萧逸然，“你怎么也在这里？”

　　萧逸然低着头叫了一声哥，不敢拿正脸对他。我觉得好笑，朝章年使了个眼色，“要不你先休息一下，我带他出去一趟。”

　　章年还没答话，萧逸然嚯的站了起来，“不用了，你们好好休息吧，我又不是小学生，自己会处理。”又对章年说：“哥，我先走了。”头也不回大踏步走了出去。

　　章年这才看到他脸上的伤，没叫住他，回头问我：“他这是怎么了”

　　我说：“跟人打架呗，带他去医院也不去。”

　　章年笑：“男孩子打架是很正常的事啊。”

　　我不赞同他的观点：“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偏要打架，打架能解决什么问题，真不知道你们男生的想法。”

　　“就像我们也不能理解你们女生的想法一样啊。”

　　“可能是吧。”我问：“你吃过饭没？”

　　“一下飞机就来见你了，哪有时间吃饭？”

　　“那你先去洗个澡，我做饭。”

　　章年夸我：“我女朋友真能干。”

　　我一直惦记着萧逸然的伤，饭也没吃几口，拨了个电话给他，没有接。章年吃完饭坐了好一阵子，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在厨房里收拾好走出去，他朝我招招手，我过去坐到他身旁，他伸出手揽我至自己身上，下巴搁在我头顶，轻轻的说：“我今天不回去了可好？”

　　“好啊，”我想也未想便答道，“那我再去拿床被子，我今晚睡沙发。”

　　章年几不可闻的叹一口气，“还是我来睡沙发吧。”

　　我房门未关，两人隔空聊了大半夜的话，章年讲到萧逸然从小在国外长大，后来父母车祸出事，他才被家里人接回来。不过从前那个机灵可爱的萧逸然再也不见了。

　　原来如此。那么小就经历失去双亲之痛，难怪他的性格如此乖僻。难怪他从来不跟我讲他父母的事。

　　这幢房子隔音效果太好。我不知道萧逸然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

　　半夜口渴起来喝水，经过客厅不敢开灯，怕吵到章年，章年在黑暗中叫我的名字。

　　“你还没睡啊？”

　　我过去蹲在他身旁，他在黑暗中看着我，“乐乐，我总会等你的。”

　　我没有回答。他拉着我的手在唇边吻了吻。

　　一觉睡到大天亮。

　　章年早做好丰盛早餐等我醒来。我头发蓬乱睡衣邋遢擦着眼角出来，章年衣冠楚楚好整以暇的同我打招呼。

　　“早安。”

　　我这才算清醒过来。尖叫一声跳进卫生间洗漱。身后传来章年爽朗的笑声，我懊恼的看着镜子中满脸油光睡意未散的人。

　　明明想过要早起的。

　　不过有人比我黑眼圈更重。吃过早餐和章年出门，正好碰上对面的萧逸然开门出来。三双眼睛蓦地对上，我和萧逸然同时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我狼狈的开口：“昨天去医院了吗？”

　　脸上的肿倒是消了不少，然而他精神看起来不太好，仿佛一夜没有睡过。

　　章年笑道：“你这个样子最好先别回家，要不他们得心疼死。”

　　萧逸然一直没有说话，眼睛定定的看着我，又在我和章年之间梭巡了一阵。我突然反应过来我和章年这样出来是不是引起什么误会。萧逸然早大踏步走了出去。

　　我想忽视他眼里最初的震惊到最后的了然、受伤，可我做不到。心房的地方尖锐的疼了一下。可是我怎么解释？

　　章年作势拍拍我的脑袋，“发什么呆？人都走了。你不要介意，他一直这样奇怪。我们都会原谅他。”

　　我不能原谅的是我自己。我没想到他会那样受伤。

　　公司里照样忙得天翻地覆，有时候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快到中午的时候收到一条短信，来自萧逸然。

　　“我会搬走。乐乐，再见。”

　　我握着手机站在闹哄哄的办公室，有一瞬间的茫然。他说的再见，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