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八滴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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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你在干什么！！”优姬愤怒的声音在下方响起：“为什么要朝零开枪？！”楼梯间金光渐渐散去，重新恢复昏暗。楼梯下方优姬挡在零的身前，眸里满是不解和愤怒。突然想到了什么，优姬讪笑：“啊~忘了你的枪只对吸血鬼有效了。下意识就冲过来了。”
零一下子半跪在楼梯上，血色双瞳彻底恢复清明，痛苦地捂上被擦伤的左臂，鲜血顺着黑色制服衣袖从手背上滴落，在木质楼梯上溅起暗色蔷薇。黑色制服上看不出鲜血，左臂戴着的白色风纪委员袖章却染上了鲜红。
虽然被优姬挡去了大部分，但那种对付吸血鬼的武器，仅仅只是擦伤就钻心地痛。不过这痛却唤回了他被嗜血吞没的理智。
“你不应该手软的。”零抬头看向上方的人，却一眼看到她眸里浮现的血色。那是……
夜刈千雪踉跄后退，捂住脸，艰难开口：“优、优姬……你受伤了吗？”又是……那能撩拨起她强烈吸血欲望的甜美血味……
“啊~今天不小心在小镇被吸血鬼袭击了，手受了点伤。”优姬侧头看向自己用绷带包扎的手掌，还没说完就听到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千雪已经跑走了。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身后一阵风似的，零几步快速上楼跟了过去。零路过的地方，落下点点鲜血……
“零？”优姬蓦然回头，就见到刚刚零所在的地方赫然一滩暗色血迹……“阿波罗「只对吸血鬼有效」，所以、所以……”
“如你所见，锥生零是吸血鬼。”上方传来玖兰枢的声音，优姬一脸震惊地扭头看去，就见听到枪声跑来的理事长和枢学长站在楼梯上。见优姬没事，玖兰枢放心后对蹲下捡阿波罗的理事长淡淡道：“刚刚讨论的事，已经没有退路了吧。”
摸着阿波罗还有余温的枪管，理事长表情凝重：“只能如此了。”
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血味，夜间部的众吸血鬼蠢蠢欲动，却在玖兰枢推门进来的瞬间安静下来。
树林里，逃出来的夜刈千雪扶住树猛烈喘息，血眸里闪现挣扎痛苦。身后有人跟来，空气中血腥味开始浓烈，脑海里仍旧惦记优姬那不可思议甜美的血味，这一切都在刺激她已经快崩溃的神经。一片阴影罩住她，零带着血的手想抚摸她的头，却凝固在离她头不远的地方，最后只是按住她的肩，不自觉用力。
“千雪……原来也是……”痛到麻木的零。
“呼哧——”夜刈千雪喘息着按上零的手，却被零反手握住。她回身靠在树上，看着两人握紧的手。鲜艳的血色在交握的双手间格外刺目。原本有些褪去血色的血瞳再次明显了起来，最后实在抵抗不住内心的渴望，她凑过去轻轻舔了一下零手上的血。随即仿佛被尝到的血的味道迷住，眼眸的血色更加深沉，着迷地继续舔吸零受伤流出的血。
零的体内还有残余的吸血欲望在叫嚣着，左臂依旧钻心的痛，他的神智却从来没有这一刻清晰。他一把抱住正舔尝自己血的千雪，不顾她的挣扎也不顾手臂的疼痛紧紧禁锢住她。零没法狠下心掏出血蔷薇朝她开枪，只有禁锢住她的手脚，期待着她能自己恢复理智。很久以后才感觉到怀里挣扎的女孩安静下来，然后就听到了她闷闷的哭声。
“哥哥……对不起……”她伸手抱住零，泪水滚落，浸湿零的制服：“我竟然……竟然……”嘴里的血腥味让她觉得自己很恶心。
“没关系。”零在她耳边呢喃，眸里却无法抑制地浮现悲伤。
再一次世界崩塌了。比自己要一步步堕落为Level E更痛的，是自己和一缕发誓要保护的女孩也堕落成吸血鬼。
手心粘稠湿润，她抬起手就见满手的鲜血，慌张地看向零手臂上的伤，虽然日间部的黑色制服掩藏了血色，但白色的风纪袖章却一目了然。刺眼的血红。吸血鬼有着自然的治愈能力，但是如果没有吸人血的话，被吸血鬼猎人武器伤到的伤口想要愈合还是很麻烦。
将自己制服上的蝴蝶结撕下来，她含着泪给零包扎阻止流血，听到打结时零的痛哼，泪掉得更凶。零叹气，伸手抹去她的眼泪，却反而在她的脸上留下血痕。
“别哭了。我知道你只是想让我解脱。”
“可是……还是无法原谅自己。竟然……真的开枪了。”
零看着那双半透明的银蓝眼眸，脑海中浮现刚才夜刈千雪那双毋庸置疑的吸血鬼血眸，别开脸看着远处。
“我们离开吧。”零开口。
夜刈千雪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零这句话里的意思，低低回答：“好。”
理事长室。
两件染血的日间部制服放在理事长面前，还有两个风纪委员袖章，其中一个袖章几乎全部染上暗色血渍。
“阿波罗还你。下次请多给零机会，别让自己后悔。”理事长把枪递给夜刈千雪。
她接过，苦笑：“其实扣动扳机的那一瞬就开始后悔了。幸好……优姬挡了下来。理事长，那么我和哥哥趁现在天还没亮先走了。”
“等一下。”理事长扶扶眼镜严肃看着面前的两兄妹：“在走之前，要先做一件事。”夜刈千雪和零看向他。
良久后——“喂喂你小心点啊！”四肢被红色匕首钉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零内牛。
“啊~抱歉哥哥，第一次使用不小心手滑了~”戴着手镯的夜刈千雪小心赔笑。
“这是过去吸血鬼猎人用来驯服吸血鬼的咒术，既然要离开这里，为避免零被协会找理由猎杀，只好辛苦千雪你了。”
“我才是辛苦的那个人吧！”仍旧被钉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零不忿。
理事长继续道：“那么就这样吧，不过当你们回来后零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话，只好如玖兰枢所说让零进入夜间部了。”零脸色阴沉了下来。
想了一下，理事长对夜刈千雪道：“你自己也注意一些，协会已经有人建议除去猎人里的不安定因素了，比如你。虽然还没有觉醒，但是体内的吸血鬼因子是做不得假的。”
又说了几句，当零可以动弹后，两人就告别理事长离开黑主学园。零侧头看着身边的千雪，还是无法置信她半吸血鬼的身份。出生之前母亲被纯血种吸血变成吸血鬼，使得她的体内同时存有人类和吸血鬼的血液。半吸血鬼，是被人类和吸血鬼都排除在外的。
“哥哥现在还好吧？伤口有没有痛？”她问。
零摸上已经被处理好的伤处：“已经止血了。”他抬头看着远方 。在东方尽头，群山绵延的地平线交界处，天色隐隐发亮，曙光微现，新的一天总会到来。
月之寮。玖兰枢房间。
玖兰枢躺在沙发上，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天空遥远不知名的地方。还真是意外呢，棋子竟然妄想逃离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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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在夜刈家杂草丛生的庭院里，夜刈千雪呆呆坐在石椅上望着蓝天。虽然零好几次发作都靠着顽强毅力抵抗了下来，至今未曾迷失理智吸血。但未来似乎已经可以预见，总有一天还是会无法避免地堕落为Level E，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爸爸也告诉她哥哥最好的结果只是不逃避地努力挣扎到最后一刻，而不是渴望解脱一心求死。
协会为了证明锥生零这个锥生家后人的能力，暂时让他成为猎人，陆续寄了两次名单过来指名要零猎杀堕落的Level E，似乎要以此认定零是否可靠并不危险。自然其中少不了零师父夜刈十牙以及理事长黑主灰阎的努力。千雪身为零的驯主，虽然不能出手，但零每次出任务时都会一起去，防止零不受控制又想咬人吸血。
“协会名单又寄来了。”夜刈把信封递给她，然后在她身边坐下。黑眼罩遮了半边脸的夜刈，依旧有着浓浓的颓废味道。
夜刈千雪接过：“可最近哥哥越来越不受控制了。”每天都会失控。
夜刈十牙看向屋里，那里传来零日渐明显的吸血鬼气息。虽然抗拒、挣扎、想避开这样的命运，但他们三人谁都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这条染满鲜血的道路，从四年前就已经停不下来了。命运的脚步不是零心底的恨意和憎恶就可以阻止的。
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夜刈询问其他：“那么你呢？体内的吸血鬼因子还稳定吗？”
“呃嗯！毕竟还没有觉醒，对血并没有渴望。我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会那么迷恋优姬的血……她的血很美味呃……”夜刈千雪住口，岔开话题：“那么明天我和哥哥就去执行任务了。”
“嗯。不过尽量晚些。零对阳光，有些不适了。”理了理风衣，夜刈站起身：“千雪，记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零吸血。一旦他屈服于欲望侵蚀了心灵，第一个不放过他的就是他自己。零很善良，一直是这样，所以更加不可原谅这样的罪恶。”
“是，我明白。”
夜刈十牙大踏步离开院子，在女儿看不见的地方皱起了眉，颓废脸上闪过担忧，随即变得坚定。想动他女儿和徒弟的，先过他夜刈十牙这关。
在装满清水的水杯里放进一粒血液淀剂，当血液淀剂溶解变成一杯浓稠的血后，犹豫了一下夜刈千雪还是从冰箱里藏着的地方取出血袋倒了些到杯子里。搅拌一下完全混合后，才端着杯子进去零所在的房间。
刚一进屋她就看到零疲惫地坐在墙角的阴影里，头低垂着，凌乱的银发遮住了表情，胸口却是剧烈起伏。在门口顿了一下，她笑了笑走进去，把协会名单递到他眼前：“协会很能压榨你劳动力呢，不给工资还拼命寄名单给你。等正式成为猎人后哥哥可别忘了和协会算账啊！可不能便宜那帮家伙！”
零默默接过，大口喘息了一下，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孩，随即又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看着那杯里的血红，眼底闪过厌恶，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喝下。
一杯血只喝下几口，其他全部吐了出来。
“比上次只喝一口进步很多，看来哥哥很快就可以适应血液淀剂了。”夜刈千雪接过空杯，笑了笑。
“嗯。”零低低回应，扭开水龙头冲洗洗手池上吐出的血液淀剂，又从拉上的窗帘缝隙看向外面，现在清晨的阳光对他来说也是非常刺目，他很快转移了目光。心底越发迷茫消沉。
就算一直没有吸血伤人而是靠血液淀剂抑制吸血冲动，他还是无法避免地厌恶自身。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肮脏至极。
夜刈千雪关上门，虽然对自己的做法有着存疑，但至少能够让哥哥不那么痛苦，哪怕是自我欺骗也好吧。
月亮隐没在云的后面，黑漆漆的天空阴沉得如一块大石压在人胸口，让看的人喘不过气来。
零痛苦地半跪在地上，双手扼住自己的脖子，极力挣扎唇边还是露出了獠牙。靠着仅剩的理智他艰难爬到放着血液淀剂的地方，放一粒到水杯后等它融化就迫不及待地想喝，却刚凑到唇边就恶心地猛咳。连续试了好几次都无法把这人造血液送入嘴里。手一滑杯子落地打碎，地板上一滩血红。
为、为什么？零难受地掐住脖子。
门被猛然推开，夜刈千雪看着零脚边打碎的杯子和那一滩的血红，顿时明白了过来。房间里没有开灯，零血红的眼瞳清晰浮现，露出獠牙一步步走了过来。她把右手的手镯对准零脖侧，巨大的力量爆发，零被红色匕首再次钉在地上。
恢复理智的零仰头看着夜刈千雪，冷冷问：“你在我喝的血液淀剂里放了什么？”
“只是从医院买回来的血。”她一脸做错的表情站在原地。
零闭上眼，最后只是叹息：“可是就算这样我也坚持不了多久。也许下一秒就会堕落吧。”
夜刈千雪跪在零旁边，笑着握住他的手：“哥哥答应爸爸的，要坚持到最后一刻。我也答应哥哥的，在哥哥完全堕落后亲手了结哥哥。”
她紧紧握住零有些消瘦的手，唇角保持笑容，目光却有些闪烁。
第二天傍晚，收拾好后两人一起前往名单里Level E所在的地方。废弃的阁楼，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常年阴森的气氛让人们绕着这里走，谁又能想到这废弃的阁楼里藏着一个吸人血的Level E呢？
“是还保持一些理智的Level E，协会是什么意思？”站在阁楼前，夜刈千雪喃喃。是想以此让哥哥认清自己的存在吗？
零当先进去，千雪随即也跟在后面。两人并没有看到离这阁楼没多远的街拐角出现的优姬，在看到两人一闪而过的身影后激动地跑了过来，也进了阁楼。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八滴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