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点雨山前》墨妖

32、缝隙条条现

　　牧野有很多年没追女孩子了，手艺有点生疏，可是杉雪……实在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子。
　　她喜欢睡懒觉，牧野就起来做早饭；为此得到了一个很甜的早安吻，外带另外两顿杉雪都会包圆。
　　她喜欢茉莉味的洗衣液，牧野转了四个联锁超市才买到那个味道。杉雪喜欢的把牧野要装的衣服全部拉出来烫了一遍，连袜子都不放过。
　　周末的时候，第一次到格林夫妇家做客，尽管杉雪事先表示不需要牧野一直跟着她，可是牧野还是一会儿转过来一次。惹得一堆人拿这两个打趣！牧野的关怀照顾自然得到了回报，晚上一向羞涩的杉雪居然提议要在上面一次。
　　没有那些浪漫花哨的技巧场面，只是很平静的相处。所不同的只是，一个付出，另一个必会回报。
　　然后，平静变成了温馨以及甜蜜。

　　圣诞节将至，到处都是一片节日气氛。
　　那天在格林夫妇家做客时，杉雪就已经知道，圣诞夜旧金山金融街会办一个舞会，行业高管精英都会参加。牧野也受到了邀请，一个叫Jonathan的西班牙籍老头是东道。那天在格林家见了一面，很健谈风趣的一个中年大叔，没有走形的身材显得风度翩翩，只是那眼神真的不敢恭违，太凌利了。对于那个舞会，牧野没有别的解释，只是提醒一点：“Jonathan是个Dancer，旗下员工都有些本事。那天可能得跳很多场。”揩伴参加，谁都不用想轻松。
　　“The same to you”
　　“Being tortured for manyyears.”为了尽快恢复杉雪的口语能力，两个人在家也开始慢慢用英语对白，效果不错。

　　礼服有合适的，可是却没有相对应的首饰。
　　牧野坚持要给老婆大人配武器，杉雪头痛却不得不从，不过既然要买，意见却还是要提的：“我不喜欢珍珠，也不喜欢翠玉。”这两样就省了，不待见。
　　“为什么？”杉雪很古典情怀，为什么这喜欢那两样？
　　“太脆弱，我喜欢恒久一些的。”珍珠会变色，翠玉动不动就容易粉身碎骨。杉雪喜欢很恒久一些的。比方说，宝石水晶和金属类。原先买的那个戒指钻石有点小，牧野想给杉雪换一个，对此杉雪摇头：“这东西是不能随便换的。”再如何意义放在那儿，更何况结婚戒指不比别的，每天都戴在手上，杉雪可不想当暴发户。

　　对于牧野太太的这种爱好，探索者表示羡慕。女人可以对珠宝都保持敬畏理智，实属难得。可牧野却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我觉得她离我有点远。或者说不能用远近来形容。就象……就象雾一样，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距离的开关似乎操控在了杉雪手上，她想离自己近一些，牧野就可以看得她清楚一些；遇到一些事，就会有一层雾气挡在前面，哪怕抓着她的双手，抱在怀里，亦都看不真切。为此，牧野想了一些办法，利用各种各样的契机去诱杉雪讲一些曾经的故事。但知道的内容却并不能让牧野满意，反而因为了解的那冰山一角，而更想得窥全貌。“我觉得我象一只咬了钩的鱼。”或上或下，任凭发落。忐忑不安，却又心甘情愿，但又偏生心绪不宁。牧野想要更多，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娶一个冷静自制的妻子，也是有缺项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没有得到探索者的回复，牧野开始另辟话题。
　　这次的回复很快：“明天中午会到。”
　　“那好，我们给你接风。”

　　牧野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给杉雪讲他这个最好的朋友，Eral！他们是大学同学，只不过Eral比他低三级，但这个学弟的脑子很好，只比牧野晚拿硕士一年。后来两个人到了一家公司工作，可谓战友。直到牧老头出资在旧金山办了一家申牧金控才算分开。生意慢慢有了冲突，可两个人的交情却是更好。在经历了上海那些朋友的洗礼后，牧野已经摸出一些杉雪的喜好来了：“Eral的母亲去世后，国内就没有亲人了，Jonathan几次动员他签绿卡，永远留下来，可是Eral都没有答应。给人的感觉吗？”牧野突然想起来了两个词：“清贵自律，坚毅有责任心。”是杉雪的旧话，可放在Eral身上却无比合适。
　　杉雪让微微的吓了一跳，可想想曾经听说过的旧闻，觉得自己真的想多了。
　　可到底是不是想多了？第二天很快就得到了印证。
　　事情的开头有点狗血，一切备齐，客人眼看就到，可是开瓶器却突然罢工了。牧野只得出去加买，杉雪仔细的看着家里的大观小象，头一次接待牧野的朋友……好吧，还是有些紧张的。这阵子的感觉很好，虽然并不浓烈，却很缠绵。牧野总是想办法来讨好自己！杉雪不得不承认，任何事比较方知奥妙。在国内牧野做的也很好，可一想起背后的目的就不免有些发凉。感情这码子东西，最怕目的背后真相之类的武器。没有那些东西，感觉真的不一样，很窝心、丝丝的甜。
　　叮咚门铃响起，没有带钥匙吗？杉雪记得牧野好象说过，这幢公寓的安保十分得力，全指纹的，只有各家各户是另配的。顺手开门，却发现门外居然不是牧野，而是一个不到三十的男子，清贵文雅、明睿卓雅……
　　“杉雪吗？你好，我是衣华，也就是Eral。”

　　牧野很快带着开瓶器回到了家，却发现衣华已经到了，只是杉雪好象有点拘谨的样子。
　　“衣华，你们聊不来吗？”杉雪今天表现得有点失常，与曾经的落落大方、进退有度相差太多。衣华很好奇的看了牧野几眼，在得到同样迷惑的表情后，识相的早早离开了。牧野想知道原因，可是杉雪却不能说。地球真的很小啊！

　　当巧合开始运转，那么一次已经不能满足命运之神的恶趣味。
　　圣诞夜的舞会很豪华，杉雪挂在牧野的臂弯里，社交水平恢复如初，哪怕再度见到衣华后，也没有奇怪的表情了。只是在看到衣华介绍女伴时，眉角跳了一跳。对此，衣华更加纳闷，看了牧野一眼。牧野比衣华更想知道原因，可是杉雪不说他就一点办法也没有。这几天牧野比莫晓东齐磊打了好几通电话，问他们有没有听过衣华这个名字，那两个全部摇头。不是和她的姐妹们有关系？那就是和她本人有关系？可衣华分明不认识她。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在牧野胸中滚荡，但却……无法解决。无比深切的让牧野体会到，在他和杉雪之间，有一个很要紧的门。如果打不开，那么，他就永远不可能得到他真正想要的。

　　牧野的好奇，杉雪心知肚明，可是这件事她真的没办法说。这是答应过别人的秘密，要永远烂在肚子里的秘密。
　　舞会的客人很多，基本上全都不认识。可牧野似乎很熟，一对一对的打招呼，直到一抹酒红色的靓丽身影闪进眼帘。
　　“Hi, Myron, long time no see.”
　　莎莉？牧野倒抽了一口冷气，眼风瞟过左右若干扫来的眼光，微笑应对：“是好久不见，这是我太太杉雪。Elena，这是我以前的同事，Sally。”

　　拿中文和自己介绍吗？
　　莎莉挑眉看着这个挎在牧野臂弯里的东方女人，很漂亮，但并不比自己更出色。身材不算丰满，也够不上东方人喜爱的那种纤细美。看着只算过关而已，可是最近圈里的人却都在传说牧野很喜爱这位太太？
　　“Elena，你好，我是莎莉，牧野曾经的朋友。”东方人很爱在字眼上用功夫，莎莉也会玩一两下。
　　杉雪这几天一直在想如何和牧野解释这件事，没有料到在这个满是陌生人的舞会上突然会发生这种事？这个女人看向自己的眼神绝对称不上善意，审视也就罢了，未了居然还玩一把文字游戏？曾经的朋友？
　　“你好，常听牧野提起你。”杉雪说得一本正经，却雷得牧野手肘抖了一下，看情况不对跟过来的衣华听到后也拧了一下眉头，这算是什么情况？
　　莎莉又挑了一下眉，却没有看到这位牧太太对这个牧野最常用神态的有趣反应？有意思。“是吗？他和你说了些什么？”莎莉的中文并不算好，说些普通的而已。
　　真有毅力啊！杉雪很喜欢看网络小说，情敌见面是每本言情的必备桥段。可说实话，这种桥段很无趣。曾经以为这辈子可以绝缘这码子事，不想老天爷居然搞平均分配，人手至少一个吗？想想牧野曾经坦白的那三个女人，杉雪回答得依旧温文无害：“牧野说您是少见的奇女子，业界精英。”要损一个情敌最狠的办法就是狠劲的夸她，往不是女人堆的优点里照死的夸，如果可以适量的表现出自己的不足，效果就更好了。杉雪看了一眼牧野，有些涩意的微笑：“我不懂金融，听不太明白那些术语，不过他很佩服您的专业技能。真希望，可以一直是朋友。”

　　看着莎莉那张开始精彩的脸色，牧野突然庆幸，这次事件没有发生在国内，而莎莉也不是死缠烂打的女人。
　　只是对于杉雪精彩的对白……牧野的感觉、很复杂。

　　“没什么想问的吗？”
　　舞会结束后，牧野在车里坦问。
　　杉雪很痛快的摇头，并系好了安全带：“你现在不爱她，我又何必问些什么？”
　　真是坦诚的信任啊！牧野的心里好象甜了一点，杉雪这次的很靠谱。不过临到公寓时，却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万一她要是有想法嗯？”回来要和你抢，你会如何？
　　抢男人？杉雪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这个高深的学术问题，决定反问：“你想被抢吗？”这种事的决定权其实在男人手上，男人想被抢和不想被抢，情形会完全不同。牧野当然明白这一点，可他更想知道的是：“你会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