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黎明海

85、第十一章 故人归来（四）

　　得到休.瓦伦大师的下落之后，郁香便打定主意在找到悠晨之后，若自家老哥有返乡意愿的话，他们就一起到茨纳的中央学院去查找线索。
　　辞别了大祭祀，甫踏出王城大门，郁香便看到了急急赶来的修得司。蓝发青年一身的风尘，马车还停伫在不远处，明显是刚刚赶到。
　　“修得司？”少女眨了眨眼睛，一副惊奇的表情：“你怎么也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好象很急的样子。”毫无心机的问话将对方问得一窒，随即扯出笑容回答道：“我有要紧事急需找到你，所以一路打听来的。”青年心中充满了歉意，他能怎么说？总不能说是因为艾伯特不放心郁香这个不确定因素的存在，所以打少女独自出门起便一直派人在后面跟随，以便监督吧。
　　“边走边说吧。”修得司示意郁香跟上，随后转身走向马车方向。“索亚可能已经回来了。”他头也不回地扔出了这么一枚重磅炮弹，把郁香当场炸在原地，两耳嗡嗡作响，忘记了前行的步伐。
　　她的脑袋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搅得不清，心情混乱地坐到车厢里，随即向修得司追问道：“消息准确吗？”不是说那家伙还有两天的路程要赶吗？怎么一眨的工夫就已经进城了？
　　修得司坐在车厢另一边，也有些头疼：“就是在确定之后，我才出来找你的，想尽快把这消息告诉你。”据可靠消息报道，一日前，冥焰军团的军团长在一夜之间下落不明，而在这之前他也从来都是一身护甲头盔的不离身。如今看来，索亚应该是早就准备好这一招了，原先众人眼中看到的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替身而已，谁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自军团中消失，又是何时会归来。虽然没有那家伙已经进入凯亚伦的确凿证据，不过除了这里那家伙应该在别处没有其他急事要料理才对，也就是说，索亚十有八九应该已经秘密潜入凯亚伦，并且在某处不知在计划些什么了。
　　郁香听到修得司肯定的答复之后，则静坐在一边低头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两人各自复杂难测的心思中，马车一路回到艾伯特的府邸。修得司挑帘向外看了下，随后跳下车，将郁香扶下马车。“我那边如今并非保险的地方，索亚若是真和你计较起来，很可能会查到那里去。所以权宜之计还是你住在王兄的府邸中，陪着梅杰会安全一些。”他带着少女一边走进府邸，一边如此说道。
　　他身边的人听到后，脚下的步伐仅仅是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又正常如初地跟上。“我要是住在这里的话，也许会为艾伯特殿下更添麻烦也说不定。”郁香若无其事地说道：“就我所知，艾伯特殿下同索亚并非很合得来，与其住在这边被索亚那家伙抓住把柄，倒不如我自己去住旅店。也许那边根本就忘记了有我这么个人的存在也说不定，或者说，就是还记得我，我住在旅店里面，外貌言行和出入都小心上一些，被发现的几率也小得很。”
　　听到郁香的答复，前方的青年顿住脚步，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少女。此时两人已经步行至府邸长廊中段，长廊外侧的园景山水假石如画，静静停立在庭院里，在无风的此刻显得犹为安静。郁香的步伐也随着修得司停下，她安静站在原地，漆黑的眸子直直与青年对视，没有说话。
　　僵持了半晌，直至风起，带起一阵呼啸声，似乎才将修得司唤回神来。他神情复杂地看着郁香，良久，缓缓开口：“其实我一直都是不希望你同席里见面的，可是事情不能再拖下去，没有办法之下只能同意。”
　　其实他早就知道的，郁香那么敏锐的直觉，他们怎么可能瞒得过去。要不是这个初出家门的女孩带着不符于这个世道的天真，事情只怕早就穿帮了。
　　“我也希望猜测到的都是因为自己多疑所导致的。”对面的少女开口说道。“可是我骗得过自己的直觉，却骗不过自己的实据推论。”修得司看到格林之核的惊骇神情，回程中一路上的细微异常，艾伯特和杰拉尔德他们对于自己这个毫不起眼的平凡魔法师的礼遇，她与梅杰见面时的刻意安排，那位年轻魔法师告诉自己治疗所需要的重要媒介，席伦对自己态度，酒馆里听来的预言，以及身后被他人跟踪的感觉……这么多的事情综合到一起，让她怎么对自己催眠？其实只要略微思考就会得出最后的结论，只是她一直缩在天真的壳中不愿意去正视，刻意以友情的迷雾遮挡住自己的视线而已。
　　相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她果然还是太过幼稚了！
　　“而且，你们会让席里同我见面，相信就已经作好一定程度的心理准备了吧？”她看着眼前的青年，这个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交到的人类朋友，自己曾经最信任和毫无防备的人，问道。
　　更何况，以艾伯特和索亚之间的恶劣关系，他会放任一个曾经在死敌身边呆过好几个月的人呆在自己的府邸中，而且还能和梅杰那么亲近才有鬼。对于艾伯特她虽然并不是很了解，不过对于从政之人的心理，倒是多少能够揣摩上一些。身为政治家，被放在第一位的永远都是政治利益，其次便是关系到政治利益的明确政治立场。可她偏偏是个身份暧昧不明、立场不定的不确定因素，对于这样的人，就算是换了她来做决定，她也会想办法让那人的立场明确起来。或是为友或是为敌，为友即可好好相待，彼此利用中不伤了和气；为敌…那就是要铲除了吧。
　　更要命的，则是她身上的格林之核和神殿大祭祀对她的态度。
　　光是看艾伯特对待梅杰的态度，就知道尽管那位政治家在战场上利益至上，永远都先是政事然后才是个人。不过排在政治之后的，绝对是梅杰——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伴侣就这么的香消玉陨，更不会坐视对于治疗那么重要的媒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而顾及到其他人便不出手。其实正是因为修得司的关系，艾伯特才会处心积虑地让她和梅杰多加接触，希望能够以她们之间的友情和女人天生的柔软悲悯心肠，来达到不冲突就得到目标的目的。
　　要是说梅杰尚且排在国家之后，那么对于政治第一的政治家们来说，神殿大祭祀对自己的态度恐怕更是让他们在意吧。
　　能搞定整个大陆的“命运最后的收线者”，真是有够威风响亮的名头！
　　郁香颇为嘲讽地扯出一抹笑容，垂下头，玩弄着自己法师袍的一角，翻来覆去的，直至揉出褶皱。她不理对面修得司发白的面色和窒人的沉默，径自说下去，好象要将近几天来压抑在心灵最深处的所有情绪一股脑地倾泄出来一样。“我们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想必艾伯特殿下早就不放心地出来迎接我们了吧，毕竟他心中最爱的国家和爱人都和我多少挂上一点关系，会在意也是应该的。”
　　话音刚落，庭院内层叠的假石后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郁香和修得司同时转头望去，轻装便衣的沃塔二殿下和身着官员制服的金发部下，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