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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Chapter Twenty Thre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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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wenty Three
时光就这样飞快地流逝,转眼就到了这一年的毕业季。校园里每天都会上演着离别的戏码,每个人都纵情地狂欢或者哭泣,然后就这样的再见。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每当五月底开始,南门外的大排档总是夜夜笙歌,毕业生们把全部的精力用于和青春告别,两瓶啤酒下肚开始互诉衷肠。从大一军训时给你打小报告到大二时竞选学生会干部你帮我拉选票;从大三追妹子时出的馊主意到大四写毕设时感谢你帮我排版。
之后,不出意料地两个人会相拥而泣,嘴里念叨着一定要时常回来看看的字眼。
每当看见这种场景,大石秀一郎总会掏出白手绢擦干净眼角的泪水。
“无聊。”旁边桌子上传来了嗤之以鼻的笑声,回头一看,竟然是仁王雅治。
大石歪了歪身子,看见了他们整个宿舍,除了幸村精市。想了想才意识到可能幸村还没出院,于是也不多说什么,招呼着自己宿舍的人一起去打招呼。
于是,从大一开始的宿敌,终于在最后的毕业时分狭路相逢。
中间隔了整整四年。
眼看着大石、菊丸、不二、乾四个人就这么踢着正步手拉手向前冲了过来,真田觉得让他们站着也不合适,于是挪了个空让服务员加一把椅子,其他五人看见真田都主动做出来姿态,也只好照办。
换了小凳子使劲塞一塞,原本六个人的桌子也挤下了十个人。
“没想到,我们居然也有同在一桌吃饭的可能。”柳莲二看着乾贞治,目光绵里藏针。
“这种机会的概率只有0.34%,所以,今天是你的幸运。”
“确切地说是0.34456%,果然文科生就是不懂数学的精益求精,有的人即使是跨专业考研,依旧数学存在问题。”
“……柳莲二我忍你很久了!四舍五入你不会吗!”乾贞治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抬手举起一瓶青岛,冲着对面的宿敌大喊:“是男人,就用酒来决斗!”
“怕什么!我柳莲二号称千杯不醉!你尽管放马过来吧!”
“好!”说时迟那时快,乾贞治一个胳膊抢先,直接把酒瓶子摔在地上,然后大喊:“我问你!这瓶酒摔碎之后有多少玻璃碴子!”
“……”
伴随着他的话音,整个饭桌,不,确切地说是整个南门,顿时安静到可以听见头顶的乌鸦飞过。
“这种白痴问题……好吧,我认输。”柳莲二忽然站起身走到乾贞治的面前伸出右手,搞得刚刚还在战斗模式的后者一头雾水。
柳说:“哥们,四年了,咱俩斗嘴一直没有个结果,其实我一直想说,真佩服你的计算才能。”
“嗯?”第一次听见这么直白的夸奖,乾的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绯色,第一反应是哈哈小样你终于承认我了,第二反应就是也许以后都没人陪自己练贫了。想了想,居然发现这小子在自己的大学中扮演了这么重要的角色,一时之间难以自拔,打开了人家伸过来的手,直接扑进了怀抱。
“啊——”
“啊!!!”
第一声是柳莲二的惨叫,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家伙居然来了这么一手,而且还在扑进怀抱的瞬间狠狠踩了他一脚;而第二声来自南门吃夜宵的千万女生,里面大部分都是腐女。
“没想到快毕业了还能看见一出真人版的断背山,值啊。”
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足以代表了一切。
菊丸对于两者的卿卿我我已经可以淡然处之,于是目光随便乱瞟,就看到了真田旁边居然有个行李箱。
“这是……”
“一会儿就该走了,今天是他们送我的日子。”真田说的不动声色。
“可是,幸村他……”
“不等了,该走了。诸位,保重。”说着,真田就要提起箱子走人,却被仁王的声音绊住了脚步。
仁王说:“真田,幸村马上就到了啊!他刚刚接到电话,为了你特意翘掉检查也要过来!”
“胡闹!怎么可以让他知道!”
“你都要走了,他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吗……”
“我只是不想看见他哭。”真田狠了狠心,拉起行李抬腿走人,只是在那一瞬间,眼泪掉了下来。离他最近的丸井听见他自己念叨了一句话——
“我怎么舍得让他哭……”
而后,穿着病服急匆匆赶来的幸村听到这一句话的转述时,放声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就不能让我见你最后一眼。
为什么!
四年的同窗,你对我最好,有危险时第一个想到我,有好玩的第一个想到我,我不开心了可以欺负你,我受气了你会帮我讨回来,弦一郎,为什么对我宠了四年之后,又对我如此残忍?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还要在这个学校继续读三年的研究生,你告诉我,没有你的日子里,我该如何度过?
痛哭到眼泪再也流不出来,之后便是死一边的沉默。
第二天幸村就办了出院,因为他不想再错过更多人的告别。然后他们一起对即将成为甜品店老板的丸井文太挥手再见;一起对去外校念书的柳莲二挥手再见;一起对前往深圳某高端洋气的外企工作的柳生比吕士挥手再见;一起对回家工作的仁王雅治和胡狼桑原挥手再见。
然后,幸村发现,这里,只剩下他自己了。于是掏出手机给切原打电话,表示关心慰问:“小海带啊,最近怎么样了?”
“学长,我一会儿给你打回去啊,这边有学妹来找我!”
还没等他讲话,耳边只有阵阵的忙音。
“唉,学弟也有自己的生活,算啦……”
看着手机屏幕逐渐暗下来的光芒,幸村刚想感慨一下自己已经被历史所抛弃,就看到忍足红着眼睛从他面前飘过,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似的。
“这是怎么了?”
“今天早上,迹部去往英国的飞机……”
简短的一句话,不用多说,幸村就明白了忍足的感受。毕业季带来的不仅仅是忧伤,还有许多的惶恐。从学生到上班族,多少人面临的是人生的转型,我们难过于还没有对兄弟好好地说再见,更难过于还没有对曾经的自己好好说再见。
如今既然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就只能打起精神踏上新的征程。
幸村拍了拍忍足的肩膀,俩人一边勾肩搭背一边往回走:“也不知道不二那边怎么样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当年的三国鼎立,如今的亲如一家。
时光,到底改变了多少。
俩人找到不二的时候,他刚刚看完毕业生晚会。问了问具体演的啥节目以及节目演的好看不好看,才发现一问三不知,不二说从一开始他就想哭,憋到最后才使劲流了几滴眼泪。为法学院奋斗了三年,第四年终于可以在观众席上踏实的呆着一回了。
正说着,菊丸跑过来大叫肚子饿,要不二陪他去南门吃夜宵。幸村一摸肚子发现自己也还没吃饭,就拉着忍足一同去。走到后台的更衣室,看见越前刚出来,也就伸手拽上了他。
吃着烤鸡翅,忍足一个劲地感慨,这是他大学四年第一次在南门吃大排档。幸村问为啥,忍足苦笑了一下,说:“迹部吃东西挑的很,从来不吃小摊上的食物。”
“切,难怪像个猴子,非得够树上的香蕉。”越前不屑地撇了撇嘴,接着吃下一个烤串。
“忍足,你什么时候走?”
“明早的车。”
“喔。”
后来这种对话出现了不知道几十次几百次,基本上每个人都要亲自去问一遍自己以外的人。倒不是说大家记性忒差,其实……好吧,我也不给他们戴高帽子了,就是大家走的时间都不一样,然后记着记着就混了。
当天晚上是不二印象中南门最热闹的夜晚。大家借助酒精麻痹自己将要离别的痛苦,然后高声说着几年之后我有钱了就去看你,你发达了一定要想着我这种空头支票。再后来迷迷糊糊地大家都趴在桌子上渐渐进入梦乡,恍惚之间看到了手冢站在自己旁边说着太大意了,一抬头看见河村笑呵呵地给大家送解酒汤,幸村靠在真田身上说你要努力保家卫国,不要丢我的脸。
一抬手,脸上濡湿了一大片。微微睁眼,竟然已经天亮。
自己居然在宿舍里。
回忆曾经,不二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来的了,看这架势应该是已经睡了几个钟头。
起身下床发现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的行李都不见了,还没明白过来就听到对面的床铺里传来了一声梦呓:“卡鲁宾……”
然后才发现,这个代替海堂成为了新的学生会会长的小学弟越前龙马居然在菊丸的床上睡着了。
头痛欲裂。不二不想去想任何其他的,只是希望时光能够静静地停留在这一刻,永远保留住这份在108的回忆。
当你无法再拥有的时候,能做到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
越前说:“不二学长,再对我说最后一句话吧。”
“呐,当初那句玩笑话如果是情理之中该有多好。”
“什么意思?”
“没什么,玩笑而已。”
然后呢?
然后,故事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