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跟我回家吧（温馨文）》_秋澄

26、恋爱协议

　　下午店里多了些蛋糕，林向珊就把它们都给打包了，打电话同唐枭翔约好带去他的公寓。
　　担心迟到，他早早就从公司赶回来工作却仍是堆得老高。林向珊在厨房里忙了一阵子，见他在客厅正同电脑较劲，想了想，还是从口袋里抽出那张掖了老半天的纸，犹犹豫豫，总算是配着蛋糕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一磕一碰的姿态活有几分小老太的神韵。
　　见到一同摆上桌的纸，他瞥了一眼，似是愣了几秒，黝黑锐黠的眼睛眨了眨。“什么东西？”
　　“咳咳，自己看呗。”她也眨巴着大眼睛，神情满是得意洋洋。
　　唐枭翔眯起眸子顺应地看了下去，唇边荡漾的笑意却越发明显了起来。
　　这是一张恋爱协议，除却端正得仿佛小学生的字迹不说，就连章法词句都显得颇为稚嫩。
　　“笑什么！”对于他的反应她有些不满，为了怕自己吃亏，这张恋爱协议可是严颜和文婕她们同自己讨论了两个晚上不止得出的结果！“……你念念。”
　　男人飞快地扫了一遍，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妥协在她略有期待的眼神之下：“……恋爱协议。一、交往期间坚决杜绝与其他异性发生暧昧行为；二、约会频率每周不得少于一次，再忙再累都要记得每天通电话或者发短信；三、避免发生争吵，就算出现了矛盾，男人要懂得谦让女人。切忌关机，切忌冷处理；四、要让对方了解自己的家庭，恋爱满一年要拜见对方家长。五、恋爱双方必须公平公正的相处，不得无故用言语诋毁或恶意中伤对方。”
　　“嗯，很好。”林向珊指了指最后，“如果没有反对意见的话，就在这里签个名，我已经签好了。”
　　“哦？”他挑眉，眼底的玩味更加浓厚了。珊珊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机灵了？竟然懂得同他签署什么“恋爱协议”。他一边执笔签字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就这些，没有其他要补充的了吗？”
　　“没有了，颜颜说她想到再补充……哦，不，是我想到了再补充。”意识到自己差点不小心说漏了嘴，林向珊惊慌了一下。
　　“果然是严颜。”唐枭翔狭促一笑。“你呀，知不知道漏写了一个最重要的条件？”
　　“啊咧？”最重要的条件？
　　他顿了顿，“六、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易提分手。”
　　她嘟嘴反驳：“这算什么条件啊……”
　　“当然算。”唐枭翔正色。年少的自己，总是太草率地结束一段感情，于爱情，看得太轻太淡，直到顾桑榆的离开，他才发觉，原来自己已经错过了这么多。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再错过，如果对方已经出现了，他就不会再让她有离开的理由。
　　“那就加上吧！”林向珊坐在他身旁认真地在协议上添了最后一条。一缕不乖的头发滑了下来，他顺手替她捋在耳后，一切自然得仿佛本该如此。
　　她写着写着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段话，是这样说的：“我要的不多，一杯清水，一片面包，一句我爱你；如果奢侈一点，我希望：水是你亲手倒的，面包是你亲手切的，我爱你是你亲口对我说的。”
　　一个简单的画面，悄悄地溜进她的心里。
　　一张纸，一张沙发；两个人，并肩而坐。
　　有蛋糕，茶水，电脑，阳光，未来……还有，我和你。
　　眼看唐枭翔把自己做的抹茶蛋糕快要消灭干净，林向珊猛地抓起他的手喊：“啊呀，我忘记严颜说过你不能吃甜食了！难受吗？想吐吗？”怪她太大意，没有记清严颜的话。
　　他吞下最后一块，试着安抚：“少吃点没什么。”
　　“真的吗？”她仍是心有余悸。“你喜欢巧克力吗？”
　　想了想。“不太喜欢。”
　　“能接受奶油吗？”
　　“少量的话。”
　　“完了完了，我以前送你的甜点里多多少少都有巧克力和奶油的成分。”她都想去割腕自杀了。
　　闻言他笑着起身收拾垃圾，“只是不宜多食，我的胃还没那么脆弱。”
　　“那你刚才还吃那么多！”她追着他走进厨房的背影喊。
　　里边淡淡传来男人的回应，显得那样柔和而温软，“还不是你做的。”
　　半晌，愣在原地的林向珊拍了拍慢慢发烫的双颊，嘴里嘟嚷着：“真的不是在做梦啊……”

　　说实在话，直到现在她还是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说到底还是没经验。更何况那是自己暗恋了好几个月的对象，才几天光景就处在一起了，未免也太不真实了点。
　　林妈妈一直说她傻，看来傻人有傻福，唐枭翔这样条件的男人会看上自己，当真不知是她走了狗屎运还是他眼疾加重了。
　　吃完蛋糕林向珊便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不敢乱跑。从小就被教育去别人家做客千万不要乱摸乱碰主人的东西，更何况她是第一次去男人的单身公寓，更是不敢四处打量，只草草扫了一圈，觉得很是整洁清爽，几乎看不到任何没有用的摆设。安静的沉默中，她偶尔会用眼角的余光偷瞄几眼正在认真工作的唐枭翔。
　　工作时的他会戴上无边眼镜，看上去更加斯文了些。直挺的鼻，微微凹陷的双眼，还有那张最为清隽的侧颜。
　　“如果当老师，一定很帅的……”她托着腮帮子感叹。不由想起悲催的大学时期，每每看见秃头教授和古板老太婆都让谭文婕和严颜哀嚎没有帅哥少了认真听课的动力。
　　“嗯？”不料这近似呢喃细语的一句话恰好被他捕捉了去。
　　“啊没有没有！你继续，你继续。”她急着摇头。
　　唐枭翔弯起眉眼笑了笑，继续敲起键盘。她则怔怔地盯着他打量，褐色的瞳仁满满地将他装载进去。是啊，老师，医生，律师……这类职业都很适合他，大概是因为他长了一张英挺俊秀的脸吧。
　　“很好看吗？”盯着屏幕，他语中带笑。
　　“呀……”被抓包了，真丢脸……林向珊不知所措地低头，孩子似地攥着小拳头，“打扰到你了没啊……”
　　“没啊。”他关了笔记本电脑，“我带你出去逛逛吧。”时间不早了，虽然早就入了立春，但三月的天仍黑的比较快，趁现在天还亮着，他得把她早点送回去。
　　车沿着小道不疾不徐地前进，一列列高大的梧桐宛若拂肩而过。
　　彼此间闲聊些再平常不过的话题，明明没讲什么大事却也不知不觉过去了好久。一路上基本都是她在说，他偶尔会搭上几句，然后便一块笑了。
　　太阳在不知不觉中落西，夕阳的余晖映着晚霞，反折出一道道橘红的光彩。天空挂有飞机驶留过的痕迹，云彩被分割成条条波浪形的轨道，乍一看，美丽非常。

　　这样一个美妙的午后，意外倒也来得很突然。
　　不知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林向珊反应过来时，只见前面的别克车下来三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子，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好像刚才停红灯，他们的车同唐枭翔的车擦到了一下，刮掉了块还算不小的漆。
　　唐枭翔极有风度地停了车，对方却开始在车窗外指着他骂咧滋事。
　　见这情形林向珊也不由心里一惊，抓住他的手问：“怎么了？严不严重？”对方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估计是一些年轻无为的无业游民。闲的没事做，专爱找人麻烦乱抬杠想趁机搞敲诈。从小到大，林向珊就特怕这些人，她也特不喜欢吵架打架之类的过激行为。她承认自己现在有点儿慌，因为她担心他会同他们发生冲突，甚至会受伤。
　　面对眼下的龃龉局面，唐枭翔只是极为坦然。他从容地替林向珊把车内暖气调到最适宜的温度，打开音乐，ENYA天籁般的温婉嗓音便如流水般流淌而出。
　　林向珊惊异他的这一系列举动，完全无暇顾及他所放的音乐正是自己平日最爱听的歌。
　　做完这一切唐枭翔便下了车，绕到窗口在她耳畔低语：“我一会就来，没事的。”最后嘱咐她摇上车窗，他才向那群人走去。
　　听着ENYA的歌，林向珊慢慢把自己平放在靠背上，掩上眸，努力使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看。会解决的，一定会解决的，她反复告诉自己。
　　他的从容，他的淡定，所有的一切都在隐隐告诉自己，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担心。
　　林向珊望着远处唐枭翔认真同对方交涉的背影，耳边充斥着女歌手优雅清淡的哼唱，温软的旋律在脑海徐徐盘旋……一颗跳动不安的心就那样渐渐平静了下来。
　　说起来，他怎么知道这是她最喜欢的歌？
　　事情很快解决了。林向珊没有问他是怎样搞定的，只是见到他上车后嘴角挂着的那一抹淡笑，顿时一切都明了了。她所喜欢的男人呵，有着非一般的风度以及应变能力。
　　车稳稳地驶过街道。
　　过了会，她不由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ENYA？”
　　“这个嘛……”唐枭翔看了眼后视镜，顿了三秒，“不告诉你。”原因非常简单，身为“有家甜点”的常客，没有道理不清楚店里经常会出现的音乐。只要有心，再平凡的小事都能铭记牢固。
　　“嘁，我也不想知道。”闻言林向珊收回眼底显而易见的好奇，不满地努了努嘴。视线忽然扫到车台上放着的一个粉色的小盒子，上面还系了个别致的蝴蝶结丝带，典雅的造型看起来有几分眼熟。“这是……”
　　“给你的。”唐枭翔扫了一眼道。
　　“真的吗？”她有些惊喜，心中纳闷：这家伙，难不成我不问他就不打算送了……？“哇！是维妮的指甲油！”
　　“嗯。”
　　“好可爱好可爱！……你怎么会想到送我这个？”她孩子气地抱起那盒子，里面摆满了各种色系的糖果系甲油，瓶身呈心型状，设计得讨喜极了。虽然的确是很可爱没错，但她明明记得她说过自己的指甲天生过薄，不能擦甲油啊……只是那样无心之过的一句话，他也记住了，林向珊忽然觉得一股热流涌上心头，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甜甜的，暖暖的。
　　“没为什么。”送东西和喜欢一个人是同一码子事，没什么特殊的道理。
　　“虽然我知道说了俗，但还是要讲——谢谢！”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弯弯的眉压着弯弯的眼，眼底荡漾开来的波纹，那是最纯真的笑脸。
　　谢谢，真的谢谢。谢谢你喜欢上我，谢谢你记得我说过的话，谢谢你愿意同我在一起。陪我笑，陪我分享蛋糕，听我的唠叨，听我的各种心事。
　　“但是我也不能用，只好当摆设看看了，真的有点可惜……”
　　他面不改色：“这有什么，没头发的人照样能够用洗发精。”
　　噗——林向珊再度喷了。这这这打得是什么比方，虽然知道他的本意，但这比方打得实在是……太奇特了。
　　看起来他同自己最先所了解的唐枭翔有那么一点点出入……不过那绝对是她从未见过的，只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可爱一面。
　　至于那些更多更多的意料之外……还是交由时间来慢慢发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