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爱》田耘

11、理由

　　回过头，看着排排站的三个人，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不动声色的抽回手。
　　“啊！你们还有事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那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就想溜走。何必呢，既然想过要放手，那么所兴放得彻底，趁情根尚未深种，及时抽身，一切为时不晚。
　　“我送你。”转身的刹那，手腕被抓住，对上的是一对清冷却又含着微怒的眼睛。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我淡淡地回道，手拂上他的手，想让他放手，没想到他不仅不放，反而加重了几分力道，手腕处传来一丝丝微疼。
　　“我送你。”语气坚定，不容反驳。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直未说话的凌力和恋纱，恋纱的脸上始终一如既往的挂着浅笑，让人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凌力则是一脸的平静，真不知道这群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常听人说，每个人都有两副面具，私下时一副，转过身已不自觉得换上了另一副，到最后，连自己都忘了最初时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该说清的总要说清，那么一切，就在今天就做个了断。
　　我无语地朝他们点了下头，转身离去，秦汉默默地走在我的身边，好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开口。秋天的夜晚，风不大，却也让人感到了一丝丝的凉气，踩着满地的落叶，暗叹天凉好个秋！
　　肩上被披上了一件外套，我想拿下来还他，却被他按住，说了一声天凉。我停下脚步，转过身，望上了他的眼。
　　“我们从来不是男女朋友，对吧？”我说道。
　　“不对。”闪过一丝愠怒，连吐出口的词句都带上了一丝冰凉，果然是秋天了呢。
　　“我并未亲口答应，不是吗？”我说地不带一丝感情。
　　“你当时虽未出声，但我早当你已是默认，更何况你也对方晓晴亲口说了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从来都不认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原本开朗的脸早已染上了一层郁色。
　　“不出声的另一面也代表着拒绝，不是吗。至于我为什么会对方晓晴那么说，我想不用我说，你也该明白的。”我回望他。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只想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对我说这些。”郁色得脸已是恼怒一片。
　　“我只想让我们的关系清楚一些、明白一些。”我坦言道。
　　“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
　　“没人说什么。”我答道。“只是觉得说清了对大家都好。”
　　“我并不认为有什么好。”他冷哼道。
　　我摇了摇头，转头看向远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秦汉只是默默跟在后面，沉默逐渐在四周漫延开来。落叶缓缓地飘离树身，在微风的吹捧下几翻回旋，终于静静地叶落归根。我弯下腰，捡起那片落叶，凝思良久，终是慢慢地放下。
　　“我不会答应分手的。”
　　“本来就不是，何来分手之说，我们只是把误会说清罢了。”我淡淡地笑道。“你身边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比我来的合适，秦汉，我不适合你的。”
　　“我不是懵懂的十八岁无知少年，知道什么是适合什么是不适合。”
　　“我不知道当初你说那些话的原因，既使是现在，我仍不明白。”手不自主的抚上他那紧皱的眉头，用力抚平，这才是我看惯的样子，我淡然一笑。“你看看我，一个女子，平凡无奇不说，更不懂温柔为何物，也不知贤慧二字怎么写，回过头，看看你身边女子，不是温柔可人，就是能力卓绝，随便挑上一个，都比我好上太多，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我什么？我与秦汉对视，你能告诉我你看上了我那一点，秦汉无语，敛下眼睛，再度对上他的睛眼的时候，脸上已扬起了笑意。
　　“你也不知道是吧，这就是了，一切只是误会，那么从今以后，我仍叫你大哥。”我伸出手，叫了一声大哥，只是伸出的手并未得到回应，秦汉只是无言的看了我一眼，转过身走了。
　　脚步声在沉寂的夜里特别的清晰，一步一声，缓慢而又沉重，渐走渐远的身子拖曳出一抹长长的影子，突然觉得那背影有说不出的孤单，心底莫名的酸涩。大哥，你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比如白恋纱。我这人，任性不说，平日自由惯了，既不会关心人，也不会安慰人，又不受人管制，久了，两人怕是终得分开，但恋纱不一样，一看就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人，更何况恋纱喜欢他，秦汉对她的态度明显与其她人不一样，既然郎有情妹有意，天生一对，我又何苦夹在中间，即是由我起的头，那就得由我来收这个尾。现如今你我之间关系已清，只剩恋纱与凌力，但我相信这不是什么问题，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大哥，我在这衷心的祝福你。
　　伸回手，转过身，肩上的外套顺势滑了下来，落在了地上，怔怔地看着地上的外套，再转身看着已然走远的身影，暗叹了口气，算了，明天再拿给他好了，拾起衣服，重新披回肩上，转身离去。
　　回到家，闷头便睡，竟是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时，已快接近中午，伸了一个长长的懶腰，拉开窗帘，阳光明媚如丝，秋高气爽，不由自主的深呼了一口气。回过头，看到了挂在椅子上的外套，对啊，还得把外套还回去呢。用袋子装好，我来到秦汉的住处，之前我来过一回，他和凌力一起租了一间二室一厅，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敲了敲门，半晌无人前来开门，难道他们都出去了，不死心的又叫了几声，结果还是毫无声响，退后几步，盯着前面的门好一会儿，算了，运气不佳，还是下次再还他好了。
　　就在我要走的时候，后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接着探出一个鸡窝似的头，还有一双睡意朦胧的眼，看的我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凌力一看是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用手用力揉了几下太阳穴，侧了侧身，让出半个位置，咕哝一声，进来吧。
　　“可真够能睡的，太阳都晒屁股了。”我打趣道。
　　“还不是你那位害的。”凌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眼睛还是闭着的，看来还真是没睡醒。
　　“我那位？”我挑眉，有些迷惑。
　　“还在睡得那位。”边说边用手指了指秦汉的房间。
　　“对了，我来是要把外套还给大哥的。既然他还在睡，那么你就帮我交给他吧。”听他这么一说，马上想起到这来的目的，忙把外套拿了出来。
　　“大哥？”半刻后，凌力突然睁开了眼，直直得盯着我。“果然是有问题。”
　　“我还觉得奇怪，秦汉控制力向来不错，从不酗酒，昨天送你回来后，却一直喝闷酒，问他却又什么都不说，害得我和恋纱只能陪着他喝，直到零晨他才睡着。”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在客厅的一个角落里头堆满了易拉罐，窗户虽然开着，但空气中仍飘着淡淡的啤酒气味，难怪凌力到现在还是一脸的睡眼睲松。
　　“那恋纱呢，她还好吧？”一个女孩子喝酒伤身，我有些担心。
　　“她累坏了，我让她在我房里先睡一会儿，现在还没醒呢。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就算是我陪了他一夜的代价。”凌力看着我的眼神始终没有移动分毫。
　　“没什么的，只是说清了一些误会而已。”我答道。
　　“不是误会那么简单吧，否则他不会这样。”凌力挑眉道，显然不满我的答案。
　　“就是那么简单，我们之间的关系重新回到从前而已。”
　　“什么意思？”凌力皱眉，显然没有听懂我说的话。
　　“以后他仍是我大哥，只此而已。”
　　“就是说你们分手了？”
　　“只是把误会说清罢了。”我坚持不说这是分手，说分手伤人。
　　“没心没肺。”凌力用力的往后一靠，呢喃的说道。
　　“随你怎么说。”我知道他是在说我竟连曾有的朋友关系都不肯承认，在为秦汉抱不平。
　　“你会后悔的。”凌力肯定的说。
　　“不会。”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这是我一直以来坚定的信念，每个人都得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无论是好是坏。
　　但是凌力的态度却让我很迷惑，仿佛前一段时间对我说的那一句话只是我的错觉而已，事实上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而我的刻意躲避则像是一个笑话，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大家相处才会自在。
　　“我去看一下他。”凌力点了点头。
　　轻轻推开紧闭的房门，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只剩下暗淡的光线，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啤酒气息，看来昨天喝得实在够呛，我拉开窗帘，再开出一部分一部分窗户，好让外面的新鲜空气进来换走这一室的浊气。走到床前，看着秦汉因光线的突明而自动地抬手遮眼，我有些惋尔，眉头依然紧皱，原来光洁的下颚经过一夜时间的滋长冒出了青青地胡髭，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抬手想抹去那紧皱的眉头，他却在此时睁开朦胧的双眼看了我一眼后，叫了一声恋纱后继续沉入睡眠。果然，她在你心中的份量不轻。我伸回手，把衣服放在床头，轻轻地把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