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爱》田耘

24、暖意

　　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时间照样飞速流逝，并不会为了谁所为的种种理由，而稍有所停滞。
　　出来的时候天空有些阴沉，云沉压得很低，可预见的是那不久之后即将迎来一场风雨，虽说如此，却自信能在风雨来临之前办好事情并赶回公司，于是只带了一把雨伞便骑车出了公司的大门。
　　可是在回公司的路上，我悔了，若是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断不会如此自信，断不会不听人言，断不会以为这事情能在十分钟之内解决，断不会在自己的自以为如是之下，迎上如此的暴风雨，而是宁可多转几趟车，多走一段路，也要舍了朝夕相伴的方便自如的自行车。如今，就算解决了麻烦的顾客，可是我呢，就因为由他引起的一个多小时的耽搁，我在半路上遇上一场难得一见，声势浩大的暴风雨不说，浑身被淋得湿淋淋的不说，可恶的车子竟还在半路给我罢工。
　　因此，就见在滂沱的大雨中，只见一身穿蓝衣的女子，一手苦苦撑着被狂风吹得四处乱晃的雨伞，一手拖着咔咔作响的自行车，缓步独行。虽是凄风苦雨，嘴角却是勾勒出一抹哭笑不得的笑容。
　　屋檐下躲雨的随着那移动的身影视线，则像是在看一出有趣的舞台剧，热心一点的则会招呼一声，雨停了再走不迟。
　　我抬了抬头，朝他笑了笑，继续我的辛苦之旅，眯了眯进水的眼，望向天空，还是阴沉得可怕，这雨一时半刻哪停的下来。算了，反正已是湿了一身，再淋一会儿，结果还不一样，身上并不会因此干上半处。
　　路上，经过一处修车点，于是把车子仍在那处，约定明天再来取。看着一身可以拧出水的衣服，无可奈何，以这样的姿容，也不见得有哪辆计程车愿意搭载的。算了,算了，还是不惹人厌了，走回去吧，反正也就再半个小时的路程。
　　于是，半个小时后，以一身狼狈之姿进入公司的大门后，顿时引来一阵侧目，除了傻笑之外，我不知自己还可以做什么。
　　交上文件的候，经理瞪着我无语，揉揉了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想不出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出去，回来竟会是这副模样。半晌，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于是，我顺势退了出来。
　　回到办公室，一群人同样是无奈的摇头，朱芳则是朝我伸出一个拇指，你牛，然后告诉我会客室里有人找。我呆愣片刻，实在想不出和哪个顾客有约，若以现在这副模样出去见客，实在是很失礼。但人家既然上门来了，又不能不见。
　　满心疑虑的走向会客室，会客室的门是磨纱玻璃做的推门。推开门，只见一个身着白色外套的人正悠闲的做在皮质的沙发上翻看为客人准备的杂志，见有声响，缓缓地抬起头，看向走进来的人影，同时一抹笑容在嘴角缓慢绽放。但是没过多久，笑容凝结，换上有些讥诮的笑容，一字一顿的开口道：“田大小姐，何时有如此雅兴，竟然在上班时间溜出去游泳。”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自己站立的红色地毯早以被我身上的雨水一滴一滴浸湿了一大片。原本还不太糟的心情顿时蒙上一层郁色。“本姑娘我乐意，怎么着，不行吗？”我双手环胸，立时感到浑身难受。当下决定不在这个时候和人浪费时间，早点回家脱掉这一身湿嗒嗒的衣服才是正理，一句不送，立马转身。
　　身后一连几个你，被我气的出不说一句话来，见我要走，忙上前抓住我的手，脸色顿时又变了几变，隐然泛出几丝铁青的颜色。
　　温热的手覆上我早已凉透的手，竟是温暖无比，心上泛起一丝暖意，“立刻下班。”坚决的语气在耳边响起。
　　我拿眼睨他，若不是临时还要见他，我早走了，还用他来命令我？
　　见我立着不动，强压下心头怒火，放软声音。“你会生病的。”
　　看着抓着我的手不放，默然向前走着的人，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才好。我知道他在生气，而且非常生气，虽然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生气的样子，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就是知道，没有任何理由，第六感告诉我，现在的他少惹为妙。我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微湿的头发。
　　步下台阶的时候，我的手紧了一下，他的脚步有些许的停顿，我抬头看他，还是原来的表情，好像我刚才的感觉只是一场错觉。
　　取过我手中的雨伞，撑出一片晴空，原本抓着我的手改为搭上我的手臂，把我紧紧地箍在一片天地里，虽然衣服早已被湿透，却仍能感觉到来自他那里的一片温暖热意。
　　“会把你的衣服也弄湿的。”我推着他，想让他稍离，免得弄湿他的一身衣服。只消一眼，我便乖乖得不动，那眼神，啧，乱恐怖的。心里又开始郁闷，我这是为谁啊，乱没天理的。
　　拦下一辆计程车，我不动，不好意思污了人家的坐垫，让我这么一坐，人家还用做生意吗？
　　“怎么？你想走回去不成。”耳边又传来一阵阴恻恻的声音，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我撇撇嘴，无语，从这走回去，还真不知道何年马月才能到家。可是，我不好意思啊，就在我犹疑不决，天人交战的时候，身后一阵推挤，硬是在迷迷糊糊之间被推进了车里，直到砰的一声关门声，这才把我的神智给震了回来。
　　对上司机紧蹙的双眉，羞愧的不知如何是好。
　　“还不开车，等着我打投诉电话吗？”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立时激起司机的怒火。眼看一场战火即将燃起，我忙对司机送上一副讨好的笑容，并要了一份报纸垫在屁股下，司机这才稍稍降了些怒火，吐出一句硬梆梆的词句。“哪里。”
　　真是简洁的词句啊，我暗叹，不敢奢望邻座，忙报出地址。
　　今天的凌力完全不是我平时认时的人，隐了平时嬉笑的脸孔，生气时看不出表情的脸，竟会让人觉得分外的动人。哎，审美问题啊，哪里出错了呢，我皱了皱眉。旋际又眉开眼笑，因为那是一张因为我而生出的脸，单独为我而生气的脸，气我的不会自我照顾，气我的对自己身体的糟蹋，气我的不识好歹。一股热气从心底缓缓升起，温暖了冰冷的身躯，也温暖了冷了很久的心房。
　　一手撑着下颌，一只冰凉彻骨的手慢慢覆上凌力温热的互相交织的双手，看着原本闭着眼的他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看向我。
　　“取暖。”扬起一抹笑，说得理直气壮。
　　凌力看了我一眼后，分开交织的双手，把我托着下颌的手一并收进他那温暖的掌心，缓慢磨擦，以增进血液的流动。双眼却仍旧合上，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很温暖。”我对着他仍旧面无表情的脸，轻缓的说道。然后看着他的脸有了细微的改变，脸色也慢慢地缓了下来，我似乎还可以听见他心里那几不可闻的叹息声。
　　等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等待我的是一碗热气腾腾，泛着恐怖的红色色泽和辛辣味道的姜汤。我不由得目瞪口呆，有必要加那么多的料吗。我嫌弃的撇过眼，不敢再看第二眼，我咽得下去才怪。
　　一双眼又开始阴恻恻起来，哎，理亏，只好拿到厨房准备稀释。
　　“有本事，倒掉试试看。”我在厨房门口顿住，嘴角一阵抽畜，然后静静地转身，把碗搁在他的面前，并朝他呶了呶嘴，示意让他自己尝试一味道。
　　奈何他老兄睬都不睬我一眼，说是他又未淋着半丝雨水。
　　哎，无语，真想拎桶水过来往他头上浇，再把他自己煮的东西往他自己嘴里灌。当然，我不会做这种，咳咳，缺德的事，心里想想就好，毕竟他也是一片好心。
　　“你把它喝掉半碗，我就把剩下的喝了。”我不怀好意的说道，他若真能喝下半碗，我还真是服了他。
　　凌力看了我一眼，我回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那一碗姜汤，首次有了一丝犹豫。
　　“如何？”我奸笑，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凌力瞄了我一眼后，端起面前的碗，一口喝了下去，啧，还真大口，一口几乎就去了一小半，我开始为自己担心，他要是强撑着再喝下那么一小口，那我岂不是轮到我开始糟秧。早知如此，之前就该说明，我并非想拿去倒掉，只是想把它弄得好入口一点而已。
　　喝了一口后的他脸色有些古怪，那道不清说不明的味道进了口，不太好受吧。我胆颤心惊的看着他，好歹吭个声吧，别让我的心悬着呀，哎！真痛苦。
　　离座，起身，点火，加水，重新煎煮，吊在半空中的心这才缓缓下落，幸好！幸好！
　　慢条斯理地疏理那一头湿漉的头发，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往下的目光却发现他的右脚好似，好似什么呢，对了，看上去不太对劲。刚出公司时那一瞬间的停顿，那一瞬间被紧箍了一下的手，定是在那时不小心把脚给拐了。本来那地方就比较滑溜，更不用说下雨天，更是滑上加滑。
　　等他再次把姜汤端了出来，我小心的一口一口喝了，不敢再有意见。滚烫的液体从口中进入，滑过喉咙，暖了胃，灼了心，热了四肢，驱散了一身的寒意。热气盈面，云遮雾绕，看不见眼眶里那藏着的一颗晶莹的泪珠。
　　取过红花油，示意他把脚上的袜子脱了。凌力见我发现后，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想拿过我手中的药瓶，自己动手。我摇了摇头，拧开盖子，倒了一些在自己的掌心，覆上他已经红肿的脚踝，加了一些力道，顺着一个方向揉搓，务必让药油通过揉搓渗透皮肤。
　　“晚上有个聚会，是会秦汉而开的。”手一顿，然后继续，几丝不听话的发丝滑了出来，举手夹回耳后。“很多人都会去，绮芳，恋纱都会去，但他不知道该不该叫你去。”
　　我沉默无语，只是专注于眼前的事情，反复用了三次，直至掌下的皮肤发出足够的热度，这才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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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日来阴雨连绵，连心情也变得有些阴蛮，因此想写一点暖意浓浓的，不知看了之后，有没有那么一点感觉。
　　PS：今天看了一下自己取的章节名，两眼直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一篇心情札记，先抹一把冷汗。。。。。。
　　突然想知道看此文的你们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直跟到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