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前传] 神逝》松寥片石

18、尾声

　　能去的地方很多，可我偏偏一处也不想去。不想凄凄惨惨，更不想强颜欢笑。

　　我漫不经心地在凡间行走，不知不觉便到了灌江口。凡人不可见的云雾缭绕中，空荡荡的杨府仍是原来的模样，并不见灰尘。
　　我在府外驻足了片刻，终还是忍不住进了府内。在哪怕有三个人打架也塌不了的大床上滚了两滚，我闭着眼从一数到了三百，终于认清自个儿不可能在这松软的大床上睡着这一客观事实。

　　认命地自床上爬起来，我拖着磨磨唧唧的脚步往后院而去。

　　满目芳菲桃花的掩映之下，后院里那两棵挺拔的枇杷树便显得格外显眼了。我离开杨府之前那树不过与我一般高，此时却已亭亭如盖了。

　　两棵树之间立着一座坟一块碑，没有字。

　　我默默在坟前坐下，扬手召来一坛竹叶青，对着坟前的土地细细地淋下。纵然明知坟中其实空无一人，我却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喂。”

　　风声忽起，吹得满院的桃花纷扬而下。其中几瓣桃花落在了坟前，在那竹叶青的酒气浸染之下深了颜色，倒有些像某个女人常穿的衣服了。

　　我叹了口气，将话继续说完：“你们若是有灵……便保佑你们的宝贝儿子能活下来吧。”

　　活下来，继续装成一个父母不详的孤儿，装模作样地故意用生疏的封号来称呼那些宠我至极的人们，而后在看到他们无奈的神色时没心没肺地在心里笑得开花。

　　“我其实……并不怪你们，当然，更没怪过他们，真的。”

　　虽然是曾有过哭爹喊娘的埋怨的时候，也曾因为任性说出过诸如“我有爹娘吗？”之类孩子气得令人啼笑皆非的话，然而到了最后，到了此时，我到底不能再继续装下去了。只因为，我是这样的爱你们啊——

　　“爹，娘。”

　　我将最后一口竹叶青灌入嘴里，甩下坛子，转身而去。

　　狂风呼啸，清冽的酒香在狂风中渐渐散去，飞扬的桃花瓣仿佛暴雨一般落下，覆盖了小小的坟冢。
　　明天，这里又将恢复成往日的安静寂寥，仿佛数百年来，从不曾有人出现过一般。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别问我哮天犬哪儿去了，我真的不知道，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