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三十章 邀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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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 越前伦子发现女儿看起来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当她心不在焉的差点把半瓶酱油倒进碗里时, 伦子一把夺过酱油瓶, 忍不住问道: “千寻, 妳这是怎么了?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 没什么……” 千寻回过神来, 看了看碗中的酱油饭, 有点恶心的推开饭碗.
“……喔? 妳干嘛老是盯着自己的左手? 受伤了吗?” 伦子早就发觉她这个诡异的动作.
“没有啊……” 千寻立即把左手藏到身后, 但马上又对自己这种下意识的动作感到尴尬, 赶紧又把手摆回桌上, 若无其事的干咳了一下: “咳嗯, 没事……”
她甩了甩头, 把今天下午自己脑筋短路伸手点到真田弦一郎眉间的情景从脑海里踢开, 理了理思绪后, 对家人说出了自己最近一直在考虑的事: “……我想, 也许我应该亲自上场和社员们对练了. 都大赛快开始了, 现在这样的球技指导和训练计划虽然成效不错, 但是最好的练习就是和强劲的对手比赛. 如果我从现在开始做他们的陪练的话, 应该能让大家的实力再有所提高.”
“千寻?! 不要忘记妳每天最多只能运动三十分钟左右!” 伦子有些激动, 对她来说, 女儿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妳的身体撑的住吗?” 菜菜子担心的问道.
“妳陪他们玩的话, 那爸爸我怎么办? 妳不要和爸爸练球了吗?” 越前南次郎用夸张的哀怨表情抱怨道.
“……姐.” 龙马有点犹豫的看着姐姐, 他自然希望队友们能变强, 但心里又不是很想和大家分享姐姐的练习时间.
“是持续剧烈运动三十分钟左右, 就他们那种程度, 我打上一个小时都没问题.” 千寻撇了撇嘴, 严肃的纠正道.
可看到家人们都不怎么赞同的表情, 她心里也有些动摇: “……算了, 过一阵子再说吧, 我也要先和龙崎老师谈一下.”
“确实应该和老师商量一下, 老公你也抽空打个电话给龙崎老师吧?” 伦子立即附和, 并对南次郎使了个眼色, 暗示他最好和龙崎菫一起阻止千寻.
“和那个老太婆商量有什么用? 这事宝贝自己决定就好了.” 南次郎耸了耸肩, 对妻子的提议与暗示不可置否, 他对于子女的管教方式一向是走放任路线的.
“怎么会没用?! 你老是这个样子! 昨天千寻打架的事你也不说说, 还一个劲的叫好, 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吗?” 听到丈夫懒散的回答, 伦子顿时怒火上升.
南次郎肩膀一缩, 诺诺道: “呃, 昨天的事妳不是已经说了她吗? 我还凑什么热闹啊.”
“我说了有什么用?! 你看她像是有听进去的样子吗?” 虽然话中骂的是女儿, 但伦子却显然把怒气发泄到了丈夫身上.
一旁的千寻, 龙马和菜菜子见势立即开始收拾碗筷, 迅速逃离火爆的危险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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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 当千寻坐在房间里柔软的地毯上, 心不在焉的翻着课本, 心里却想着如何在社员们面前展现自己的球技, 又不让他们有所怀疑时, 悦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咦?” 看到来电显示, 她有些惊讶, 心跳也突然莫名其妙的开始加速.
那是一个虽然被她输进了电话簿, 但是只打过一次, 也从来没有接到过的号码——真田家的电话号码.
“……喂?” 千寻接起了电话, 嗓音下意识的轻柔的几分.
“喂? 是千寻吗? 我是真田惠理子, 弦一郎的妈妈, 妳还记得吗?” 电话里传来了真田惠理子那带着几分热情的声音.
“咦? 惠理子阿姨? 啊, 我当然记得, 妳好.”
“妳好啊, 千寻, 有一阵子没见了, 最近还好吧?”
“嗯, 很好.”
“那就好, 我想问一下, 妳这个月21号那天晚上有空吗?”
“21号?” 千寻愣了一下, 望向挂在墙上的日历: “等一下, 让我看看……是星期三啊, 那天下午我要去小林医生那里作针灸治疗, 接下来就没什么事了.”
“太好了! 其实刚才冬美, 就是高岛冬美, 小诚的妈妈, 妳记得吧? 妳们今天下午见过的.”
“冬美小姐吗? 我当然记得.”
“她刚才和我提到妳每星期要来神奈川作针灸治疗的事, 而21号那天刚好是是弦一郎的生日, 我想请妳来我们家作客.”
“咦?! 真田君的生日?!”
“是的, 是弦一郎的十五岁生日, 而他那天晚上将会在本家行元服之礼, 我想邀请妳来观礼.”
“元服?” 千寻并不明白[元服]这个词的意思.
“对啊, 我们家是武士之后, 到现在还是保留了一些传统的古老礼仪. 家中每个男孩子到了15岁, 都要行元服之礼, 也就是成人之礼, 是个很有趣的仪式呢. 千寻妳上次不是说过对这些传统礼仪很感兴趣吗?”
“……可是, 我去的话……那样好吗?”
千寻想起上次和惠理子聊天时, 除了猫咪之外, 她确实有说过由于自己是在美国出生长大的, 所以总觉得东方很多传统都很神秘. 而自从有一次在鐮倉的鹤冈八幡宫见识到了由神官主持的日式婚礼后, 她就被这些古老的仪式吸引了, 觉得很有趣.
但听真田惠理子的叙述, 那个什么元服礼好像是很正式的仪式, 不是一般的生日会, 她毕竟和真田不熟……好吧, 经过今天下午的事, 她也不知道算不算熟识了……
“当然可以了! 那天晚上一些家里朋友的小孩也会来, 应该会有不少年轻人的. 对了, 妳还可以带着妳们家的卡鲁宾来啊, 让他和我们家的金太郎玩.” 说起了猫咪, 真田惠理子的语气中流露出几分期待.
“卡鲁宾? 可是晚上他怎么办?” 再加上那只调皮鬼? 千寻更加犹豫了.
“放心, 我们在本家的时候, 就让真子照顾, 不会有事的. 就是在我们家帮傭的川口真子太太, 妳上次也见过的, 我外出旅游时一向都是她照顾金太郎的!” 听出了千寻语气中的踌躇, 真田惠理子赶紧向她保证.
“……好吧, 我会去的……那个, 是不是需要穿正式的礼服, 还是和服什么的?” 出于对[元服之礼]的好奇, 以及在心底某个角落突然冒出的莫名期待, 千寻答应了下来.
“太好了! 妳不需要担心服装的问题, 和服我会帮妳准备的!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 妳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问弦一郎, 我们21号那天见!”
“嗯, 好的,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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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惠理子兴奋的放下电话后, 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小儿子的背影在起居室的门外闪过, 不禁偷笑了起来.
“……所以那位千寻小姐答应了?” 真田慎志放下手中的报纸, 露出一张和真田弦一郎非常相象, 却带着岁月痕迹的面孔. 严肃的神情, 低沉冷峻的嗓音, 但是锐利威严的眼神在看着妻子时又带着几分柔和.
“对啊, 真是太好了. 我应该为她准备哪件振袖好呢? 不, 还是去[京纱屋]定做一套吧! 应该来得及! 哎呀~~~千寻穿起振袖一定很可爱!” 真田惠理子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这样好吗? 振袖如此正式的和服应该让要穿的人自己挑选吧? 万一那位千寻小姐不喜欢呢?”
“哼, 你忘记我大学是什么专业的了? 我怎么可能挑选到不搭配的服装, 我一看她就知道什么样式的振袖适合她了! 如果不是嫁给了你, 说不定我已经是有名的服装设计师了!” 真田惠理子瞥了丈夫一眼, 有些不满的说道.
“……” 真田慎志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拿起报纸继续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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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弦一郎在听到千寻答应来观看他的元服礼后, 就赶紧离开了起居室的门外.
他想起今天下午回到家时, 刚好看到高岛太太和小诚离开, 而站在玄关送客的母亲望向他的眼神中则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
当时他并没有想那么多, 虽然那种眼神通常代表着母亲隐藏在贤妻良母形象下那有点腹黑的性格又冒了出来, 而被戏弄的受害者一般都是他.
但那时他满脑子都是刚才和千寻相处时的情景, 特别是被自己接在掌心的那滴眼泪, 以及她的手指划过他眉间时的灼热感, 让他心神不定心绪恍惚了好一阵子.
晚饭后, 母亲突然对他提出要千寻的手机号码, 并说打算在他生日那天邀请她来观看在本家举行的元服礼.
他怔了一下, 就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把号码给了母亲. 而他的举动让本以为他会反对, 或者抗议几声的父亲和兄长伸太郎都对他投以惊讶疑惑的眼光.
被两人看的脸上一热, 他随即找了个借口回到自己的房间, 但在房内呆了不到几分钟, 他又按捺不住的跑回楼下.
在听到母亲打电话给千寻时, 他忍不住站在起居室的门外偷听了起来. 一直到听见千寻答应了后, 他才放下有点忐忑不安的心, 返回楼上.
迈着轻快的脚步, 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真田回到自己的房间. 但他的笑容在看到放在书桌上的那张照片时, 顿时僵住了, 愉悦的心情也逐渐消退.
他沉默了一下, 走到桌前拿起相框. 照片上的他捧着去年全国大赛的冠军奖杯, 而好友幸村精市捧着冠军奖状, 两人的身后是一排排的地区预赛, 县大赛, 关东大赛, 新人赛, 以及前年全国大赛的奖杯.
看着照片上从去年起就在医院进进出出, 准备在七月动手术的好友, 想到自己与他的承诺, 真田的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轻声自语道: “……现在, 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啊……太松懈了……”
其实, 他对于自己的心情并不是毫无知觉的. 他那素来滴水不漏的自制力在遇上那名叫越前千寻的少女时, 就开始有了破绽.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当她的手指划过他的眉间, 他的双颊开始发烫, 心跳开始加快时? 是今天下午被她的无助和痛苦所震撼时? 是上次在愉快的交谈中送她到车站时? 还是初遇那次看到她在受伤后表现出的坚强时?
不, 也许当他第一次看见她站在飞舞的樱花瓣中微笑时, 他的心就有什么不同了……
“……但是,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是全国优胜!” 把照片放回桌上, 真田用坚定的语气对自己说着. 接着他换上了剑道服, 拿出祖父赠与的武士刀, 走下楼朝后院的道场走去.
从起居室走出来的真田惠理子看到走下楼梯的小儿子那恢复了冷静的眼神以及严峻的神情, 有点意外的的喃喃道: “咦? 怎么又变回这副模樣了?”
一旁拿着一杯水, 刚从厨房出来的真田伸太郎听到母亲的低语, 瞄了瞄面无表情的弟弟, 奇怪的问道: “怎么了? 他不是素来都那个样子吗?”
真田惠理子看了看比次子更加高大, 但长相五官都较为柔和, 有五分像她的长子, 不禁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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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上电话后, 千寻托着下巴, 对着日历发了一会呆, 接着她就找出红色的马克笔, 把21号圈了起来, 并写上[SANADA’S BIRTHDAY]这几个词. 写完后, 她才发觉自己写的是英文.
“……果然还是英文比较顺手吗?” 看着日历, 千寻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移向另外一个用红色马克笔圈起来的日期.
5月25号, 是东京都大赛开始的日期, 也是今年大洋彼岸的欧洲大陆上, 那个浪漫高雅的国度中, 被称为世界时尚中心之一的美丽都市所举办的网坛盛事正式开始的日子.
每年在法国巴黎举办的罗兰加罗斯, 也就是四大满贯赛事之一的法国网球公开赛就快要开始了.
去年的五月, 她曾经在那座以英雄为名的体育场内, 获得了自己那短暂的职业生涯中最高的荣耀.
一个月前, 千寻收到了一封来自ITF及FFT(注1)的邀请信, 请她这位去年的冠军去参加法网的开幕及闭幕仪式. 但被她以快到期末考, 学业太繁忙的理由拒绝了.
而那也算是事实, 无论她是否有着逃避的心理, 目前忙于学业和社团活动的她确实没有时间抽空飞到法国去.
虽然, 她也很怀念巴黎变化莫测的天气, 美丽怡人的景致, 还有那仿佛能燃起内心所有热情的红土场地……
想到这里, 千寻不由得感到几分失落.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 把那些往日的回忆压到脑海中的最深处, 把目光重新放到红色圈圈里的21号上面.
‘……元服吗? 成人礼……到底是什么啊?’ 千寻并不明白[元服]是什么, 对于成人礼, 她只知道日本的年轻人在二十岁那年好像要参加一个成人仪式, 其它的细节她就不清楚了.
‘……问一下好了.’ 想起被称为活动资料库的某人, 千寻就拨了通电话给他.
“元服? 简单来说, 是源自于中国[冠礼]的男子成年礼. 改换服装，变换发型，称之为[元服]. 日本古代的武士在十二岁至十六岁之间, 都会举行这种成年仪式.” 虽然有点奇怪千寻为什么会问这种事, 乾贞治还是简单的对她说明了一下.
“……唔, 可我记得成年礼是在二十岁吧?” 千寻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元服]是从前的传统仪式, 现在除了一些较为古老的家族外, 已经很少人会行元服之礼了, 而现代的成人之礼确实是在二十岁. 在１９４８年，政府根据民俗规定满二十岁的人要过[成人式]，在每年一月的第二个星期一, 凡年满二十岁的男女青年在成人节这天都要身穿传统服装参加官方或民间团体为他们举办的成人仪式. 仪式过程包括宣誓, 长者的祝贺, 和参拜神社以及参加各种传统的文娱活动等.” 乾又详细的解说了一番.
“原来如此……”
“嗯, 妳怎么会问这个?” 乾好奇的问道.
“有位朋友在他生日那天要行元服之礼, 邀请我去. 我虽然答应了, 但不明白什么是[元服].”
“哦? 看来妳那位朋友的家族有些历史……我可以找一些比较详细的资料用电子邮件送过去给妳.”
“拜托了, 就送到YAHOO的那个信箱吧.”
“好的, 妳等十分钟左右吧, 那就这样了.”
“嗯, 谢了, 拜.”
约十分钟后, 千寻打开自己的电子信箱, 看到了乾送过来的附件和图片.
她进去看了看后, 整个人就如同石化般的僵住了.
那种剃光前额的头发, 叫做[月代]的发式不就是经常出现在外公很喜欢看的什么[大河剧]里的古代武士的发型吗?
‘……这、这是什么……难道, 他要把头发弄成这样吗?’ 千寻呆滞的看着图片上完成[元服]后的男子发型, 那被剃成地中海, 中间横着一条小辫子的光亮头顶, 让她忍不住在心里开始想象真田弦一郎把头发弄成这样后的模样.
“……噗!” 想到此处千寻不禁喷笑出声. 她笑着把资料看完后, 基本上了解了[元服]的起源和过程.
虽然心里觉得真田家的元服礼应该已经和传统的古礼有所不同, 也不可能真的把发型剃成[月代]式, 但她还是有股冲动想要打电话给真田, 问一问在仪式中他前额的头发到底会不会被剃掉.
又伏案笑了好一阵子, 千寻忍住了问这种失礼问题的冲动, 也终于把梳着[月代]发式的真田弦一郎形象从脑海中剔除.
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课本上, 她开始继续埋首于今天的功课.
而此时, 正在自家后院的道场内挥刀练型的真田弦一郎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有点奇怪的皱起眉头低声自语道: “……精神不够集中, 真是太松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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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ITF——International Tennis Federation, 国际网球联合会, 简称国际网联.
FFT——Federation Francaise de Tennis, 法国网球协会.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三十章 邀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