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一章 考试 ...
-
二月中旬的某天早上, 越前南次郎在打了个寒颤后, 顶着寒风从屋后的寺院小跑着回到了家里. 在阳光明媚气候温和的美国加州住了近二十年, 他已经有点不习惯日本四季分明的气候了.
越前一家是在二月初搬回日本东京的. 去年年底时分, 在十几年前成为了越前家寺庙主持的堂兄联络了南次郎, 告知他自己全家准备搬去京都的决定. 刚好南次郎正在考虑为经历了大变的女儿换个环境, 并打算换个方法训练儿子, 于是他在考虑片刻后便决定回来日本定居.
南次郎先回到东京处理房产及装修等事务, 接着他又在堂兄的劝说下成为了寺院的代理主持. 等办妥一切后, 他便从美国把家人接了过来.
目前家里已经基本整理好了, 他也习惯了代理主持的工作. 而两名儿女及妻子也在他的堂侄女菜菜子的陪伴下开始逐渐适应这个对他们来说算是陌生的国度. 菜菜子是南次郎堂兄的女儿, 由于正在东京读大学, 所以她没有跟随父母一起搬去京都, 而是和堂叔一家住在了一起. 她的父亲本来是希望堂弟能顺便照顾女儿, 可是在南次郎和伦子看来, 应该是他们受到了能干的菜菜子的照顾才是.
“我回来了.” 南次郎从后院的小门穿过庭院后直接进入屋内.
“你回来了啊, 老公. 西装我已经烫好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 你快去换衣服然后下来吃早餐吧.” 正在把早餐摆上餐桌的伦子看到丈夫后便对他说道.
“……什么? 还要穿西装? 我这样就好, 不用换衣服.” 听到妻子的话, 南次郎立即夸下了脸, 有点嫌恶的拒绝道.
“……老公, 你难道就准备穿成这个样子陪千寻和龙马去学校?” 越前伦子一脸黑线的看着丈夫的一身僧服.
自从月初搬回日本后, 越前南次郎就好像爱上了僧服这种装扮. 虽然他是接替堂兄成为了寺庙的代理主持, 但是到现在为止, 他每天都穿着这一身. 而今天是女儿与儿子到新学校青春学园中等部接受入学测验的日子, 他看起来也准备穿成这样陪同他们到学校去.
“有什么所谓, 这间寺庙本来就是我家的, 后来我们没人要继承, 才让堂哥继承了下来, 我从小在家就是这样穿的……而且跟校长那老头和龙崎老太婆见个面穿的那么正式干嘛?” 越前南次郎一脸的无所谓, 大口的吃着早餐.
“……随便你了……啊——起来了啊，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快过来吧.” 伦子瞪了丈夫一眼后便看到儿子女儿走了进来.
“唔——早安.” 龙马打着哈欠坐了下来.
“早安.” 千寻也对父母招呼道.
“……千寻? 妳怎么了? 不舒服吗?” 伦子突然向一脸平静的吃着早餐的女儿问道. 虽然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 但是身为母亲, 她还是感觉到女儿仿佛有些不愉快.
“……没什么啊.” 千寻愣了一下后便微笑着否认.
“姐姐, 妳真的没事吗?”
“对啊! 小宝贝妳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们就改天再去考试好了.”
龙马和南次郎都有点担心的看着她.
“放心, 我真的没事……只不过, 只不过是……为什么我要读初三啊. 我已经16岁了, 也已经读完9年级（注1）了, 不是应该读高一吗?” 看到家人关心的神情, 千寻还是吐露出心中小小的不愉快.
“原来是这样……千寻, 因为我们真的很不放心妳一个人在高中啊. 龙马读的是初一, 虽然不是同一个年级, 但是在同一个校园里就能互相照应了. 还有, 妳因为身体不好, 修养了半年没去学校, 如果直接读高一, 我们怕妳跟不上进度而太辛苦, 所以才帮妳报了初三.”
“而且爸爸和青学中等部的校长及好几名老师都认识. 妳还记得龙崎老师吧? 她是三年级的数学老师及男子网球社的顾问, 万一有什么事的话, 她也可以照顾到妳.”
明白了女儿的不满, 伦子和南次郎便如实的告诉她他们为她报考初三的原因已及身为父母的担忧.
“……我明白了, 初三就初三吧.” 听到父母的话, 看出了他们的顾虑, 千寻也只好点头同意, 毕竟她也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
“好了, 准备出发吧! 我先去把车开出来.” 吃完早餐后, 南次郎随手拿了件外套后便晃着车钥匙朝门口走去.
“早点回来, 不要到处闲逛, 千寻的药不要忘记按时吃, 老公你不要忘记下午还要陪我去卖窗帘……还是我也一起去?” 伦子不放心的看着丈夫及一双儿女.
“好了好了, 妳千万别跟来……对了, 午餐我要吃炸猪排! 我们快走吧!” 南次郎朝妻子挥了挥手, 就赶紧拉着女儿儿子走出大门.
这时, 刚下楼的菜菜子正好看到堂叔动作迅速的把堂妹堂弟拉出门口, 而婶婶则担心的看着他们, 一幅想要跟上去的模样. 知道千寻他们今天有入学测验的她有点好笑的上前劝道: “婶婶, 妳就放心吧, 青学离家里只有不到10分钟的车程.”
“……唉, 好吧……反正还有好些行李没整理呢, 洗完碗就开始收拾吧……” 目送着车子驶出车库消失在墙后, 伦子也只好回到屋内继续家庭主妇的工作.
---------------------------
顺利的考完试后, 越前南次郎就带着儿女与从前的导师及教练, 龙崎菫在教务处的会客室内聊了起来.
“……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收到通知后就可以来办理入学手续了.” 瞄了一下越前姐弟的试卷后, 龙崎菫乐观的对父子三人说道.
“当然咯, 他们为了这次的考试可是努力了一个多月呢.” 南次郎使劲地揉了揉儿子的头发, 脸上满是骄傲与自信.
“……放开啦, 神经老爸.” 被父亲压住脑袋的龙马无奈的挣扎着.
“呵呵, 那就好……” 龙崎菫笑呵呵的看着父子俩人的互动, 眼前的这个男孩, 让她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叛逆少年的影子.
和当年的那个少年一样, 他眼底间也流动着掩饰不住的自信与张狂呢……那时的叛逆少年确实已经是个父亲了啊……想到此处, 她对越前南次郎说道: “对了, 我很希望龙马能够进网球社呢.”
“……网球社?” 龙马有点疑惑的抬起头.
“是啊, 怎么样, 龙马你有兴趣吗?” 龙崎菫看向龙马.
“他当然有兴趣了, 老太婆你就尽情的操练他吧! 哈哈!” 南次郎马上就热情洋溢的替儿子答应了下来, 并开始在心中万分期待着他也会在老太婆的手上感受到他以前所经历过的痛苦与折磨.
“……啧, 如果有强者的话, 可以考虑.” 龙马斜睨了得意洋洋的父亲一眼, 微微侧过头撇了撇嘴.
“还有千寻, 我知道妳的身体不好, 但是我还是希望妳可以来当我们网球社的经理. 不需要每天都来社团报道, 只要每星期来几次就好了. 也不用做什么体力活, 主要是做一些记录及一些训练方案什么的. 当然, 如果妳能指导一下社员们的话, 那就更好了.”
得到了龙马的答案, 龙崎菫又问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千寻. 她看着眼前显得有些消沉的安静少女, 心中不禁叹息着发生在她身上的悲剧. 本来是有着光明前途的天才选手, 却因为那样的事故而不得不引退了, 比她父亲当年还要可惜.
“……经理?” 千寻有些困惑, 她并不怎么明白这个职位的意义.
“听起来不错啊, 宝贝. 反正龙马也要入社, 妳不如也去玩玩?” 南次郎鼓励着女儿, 希望她能够因为继续接触最喜爱的网球而更加快乐.
“……好吧, 我就试一下吧.” 看到身旁的弟弟那带着几分期待的眼光, 本来有些犹豫的千寻还是点了点头.
“太好了! 社里那帮小子有福气了, 能够得到世界级选手的指导.” 眼见千寻答应了, 龙崎菫不禁开心不已.
“……不好意思, 龙崎老师……关于这件事, 其实我并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以前的事. 所以, 如果他们没有认出来的话, 可否请妳不要告诉他们……还有学校也是, 我只希望能平平静静的读书……” 并不想时时刻刻被人提醒着自己那突然从光辉到暗淡的过去, 千寻赶紧对龙崎菫请求道.
“……当然可以, 千寻妳就放心吧, 我不会说的. 就算被发现了, 他们也不会乱说什么的, 他们都是好孩子……而且, 妳现在的形象和以前差太多了, 我想很少人能认出妳来.” 龙崎菫看着无论是气质还是外貌都和以前不大相同的千寻, 忍不住又笑着加了一句: “不过妳这么可爱, 我看恐怕很难不引人注目啊, 呵呵——”
“当然了! 我的宝贝女儿当然是最可爱最漂亮的啦!” 南次立即毫不害矂的接受了对自己女儿的称赞.
瞪了得意忘形的父亲一眼, 龙马看着确实变的更加漂亮的姐姐, 心中却有些心痛.
那一头亮黑中带着墨绿光彩的短发现在已过肩, 柔软的发丝披散在肩头背后, 完全冲淡了从前那显得有些中性的气质. 原本是浅蜜的肤色现在却是苍白, 毫无血色的面颊上失去了健康的粉润, 时常挂在脸上的充满了阳光的笑容也被淡然沉静的微笑所取代. 瘦到发尖的下巴让包围在长发下的脸庞显得更加柔弱. 眼角微翘的一双杏眼也不再荡漾着自信的光彩, 而是散发着几分冷淡与消沉. 依旧挺拔, 但却更加纤细的身形失去了以往的力度, 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她已经不再是记忆中那仿佛无所不能的强者, 但是他知道自己对她的崇拜并没有消失, 只不过加入了几分痛惜. 她仍然是他从来没有打败过的对手之一, 以及一堵他现在还越不过去的高墙. 但是不会太久的, 他很快就能超越她, 踏上那连父亲也不曾抵达过的顶点……然后, 他将会把所有的荣誉都捧到她眼前……
向龙崎菫老师告别后, 姐弟俩人就随着父亲离开了这间他们即将在四月入读的学校. 在回家的途中, 龙马在车上一边被迫听着父亲炫耀他以前在校园里的[丰功伟绩], 一边看着被父亲逗得不断发笑的姐姐, 再一次在心中坚定了自己的目标.
-------------------------------------
注1 : 在美国西部, 大部分公立学校一般从小学一年级算起, 到高中最后一年, 一共是12年12个年级, 所以初一也叫7年级. 学校有分初中(Junior High School)两年, 高中(High School)四年, 也有和亚洲一样三年/三年的. 所以日本的高一其实等于美国的10年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一章 考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