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侧畔[清宫]》白墨苏

19、承载

　　“老臣敢用性命担保，三阿哥以出红斑，得的必是天花。”说话的不是别人，乃是太医院的院长，汤若望太医。从未诊错过病症。
　　“还能救吗。”这次说话的是孔四贞。
　　“只能听天由命了。这天花乃是顽疾，皇上切勿和三阿哥接触，天花传的利害。”
　　皇上向是没有听到，眼神有些痴，这也难怪，佟妃刚刚病逝，三阿哥就被查出得了天花，这天花重症十人得九人死。玄烨现在是命悬一线。皇上身边的爱妃儿子相继离世，难道真的是报应，因为他们的错爱，而得到的报应。
　　看着玄烨头上细小的汗珠，我拿出怀里的手帕想为他擦净。“这位姑娘，天花传染的极为厉害。”他不认识我，所以称我为姑娘。我没有理会。用手帕擦净了他额上的汗。
　　“宛如。。。。。”圣上看着我。
　　“我能照顾他吗？我不怕。”我看着圣上。在他眼里我可能是一个早已忘了他的人。可他却爱着那个人，那个以死的鄂妃，现在的我。
　　“可是。这病。。。。。”
　　“纳杰已经死了，我不想他也离开我。”我像一个额娘一样求着圣上，虽然我冒充鄂妃是最大的慌，但那却是善意的慌言。我想用我的爱去弥补这一切。
　　圣上无语，用那种负罪的眼神看着我。“宛儿是朕对不起你。”
　　我微微一笑，看着圣上，这一切都不怪他，那是命，改变不了的命运。就像鄂妃死后，他认为我是宛如一样。
　　“这一切都是命。”

　　自从玄烨被查出得了天花，这景仁宫便不再有人来。只有我和苏嬷嬷照顾着玄烨。她是太后派来的。一般得了天花的宫人都要被送出宫外，可着次玄烨却例外了，因为皇上，也因为太后。
　　记得圣上走的那晚，天很黑很黑，连月色都没有。
　　寂静的景仁宫里只有我和玄烨，我把他抱在怀里。
　　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近来，当我看清那张脸，我才知道我最大的隐患来了。
　　是皇太后，她一个人来到了景仁宫。
　　她看着我，我一动不动，四周的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我知道不管我如何伪装，也逃不过一个女人，一个额娘的眼睛。
　　还是一抹冷风救了我，那抹冷风吹醒了我，我赶忙放下玄烨跪在了地上。
　　太后没有理会我，从我身边走过。我不敢抬头。过了半晌，我的膝盖都有些麻了，可太后依然不作声。她不开口，我只好就这么跪着。
　　“你到底是谁？”太后终于开口。
　　不愧是当今太后，话语中的那种气势，不怒自威。
　　“奴婢是瓜尔加.依兰，裕亲王裕全的女儿。”我轻轻抬起头，太后并没有看着我，她在看玄烨，那种眼神，没有了权势的争斗，充满了爱。
　　虽是一朝太后，虽有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但属于常人的那种感情还是难舍的。
　　“你是裕全的孤女。。。。。”太后看像我，那依然美丽的脸上带有一丝不信。
　　阿玛是朝廷的武将，立下战功无数，很少有人不知道阿玛，太后怀疑我不是阿玛的女儿一点也不奇怪，我与阿玛张的不像，像额娘多些。我好静，所以外界很少有人知道，裕王府还有我这么一位格格。
　　“是。”我低下了头。
　　“听说皇上把你当成了以死的鄂妃。”太后的口气很淡。
　　却让我心有一惊“奴婢不敢，圣上如此，奴婢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迷惑皇上。”
　　太后站起，走向了我，那双旗鞋围着我走了一圈又一圈，那旗鞋上华贵的牡丹在我的眼里变的越发妖艳。
　　太后不说话，这对我是好是坏，我根本不敢想。在这个人吃人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过了一会那双鞋停下了，停在了我的面前。
　　“你可知道作为这宫廷女人最大的禁忌是什么？”这还不如不说话，如此难的问题要我如何回答。
　　“奴婢不知。”能躲就躲过吧。
　　可太后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这点你不能不知道。”语调还是很淡。
　　但我越来越感觉那是命运在生死抉择前的一次鸣奏。
　　太后坐在了软塌上，坐了好久，像是在等我的答案。
　　反正也是一死，我豁出去了。“作为宫妃决不能以皇上对自己的小爱，而夺了对天下的大爱。生在帝王之家，便不能有小爱，只有能包容天下的大爱才能为百姓所尊崇。天下百姓以帝王为尊，皇上的一举一动，抉择的是大清的动荡。而作为宫中的女人一定不能成为造成这样动荡的缘由。”
　　太后又不说话，我紧张极了，在这后宫之中，女人议政是最大的禁忌。不论以前，光着一点太后足以处死我，脚越来越麻。。。。我快跪不住了，在迎月斋三个月我跪的都没有现在一时多。
　　“难得你明白这些。”终于说话了“鄂妃之死，你也知道为何了，要想你自己不成为第二个鄂妃，就记住你刚刚的话。”口气硬了许多，但我知道我不会死了。
　　“既然皇上喜欢你，你先留在皇上身边，要是皇上致意纳你为妃。。。。。”太后的话还没说完。
　　我变抢了那话尾“不会有哪一日的，即使有，以奴婢的身份也万万乘不起圣恩，那时，定当一死以谢太后。”
　　“你倒是个明白的丫头，玄烨就交给你了，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哀家可要你为陪葬。”
　　“奴婢遵旨。”我的头重重的除碰到了那冰凉的地。如此凉，比这寂静得夜凉千倍，但却比不上我的一丝心凉。
　　我活着，圣上就不会出家，太后也就不用再拥立第二个幼帝坐上那天下大位。
　　玄烨死，即使我有能力让圣上断了出家的念头，没有一个优异的皇子，这大清江山要谁去继承，我活着就没有意义了。
　　在这里我终究还只是一枚棋子，放在这大清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小小的一枚棋子却要左右两代帝王的命运，这要我如何承担。

作者有话说

　　谢谢看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