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聊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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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中安静极了。
玄烨似乎感到了什么，开口问道“皇祖母，有何事吩咐孙儿？”
手中捻着佛珠，那双锋利的双眸，静静的闭着，平淡的气息时缓时快，太皇太后没有说话。像是在等着什么。
过了许久，慈宁宫太监禀告，辅政大臣鳌拜求见，“传。”深远的声音，让那双锋利的眸子睁开。
玄烨有些不解，皇祖母传了鳌拜，留下他做什么？现在朝中的局势可谓极为紧张，他虽亲了政，可朝中大事还是有一多半在辅政大臣之手，而鳌拜处居多，再加上这几年的功绩，鳌拜越发猖狂，竟然到了都不把他放在眼中的地步。
一身官服，双眼花翎，满脸胡须挡住了半边脸，但还是难掩鳌拜的霸气，这也难怪，当初先帝顺治，能坐上这大清皇位，他与索尼，遏必隆都有极高的功劳。现下又身为辅政大臣，权倾朝野。
“臣鳌拜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鳌大人请起。”请字，当今的太皇太后对一个臣子说请，可见着臣子在朝中的身份和地位。
鳌拜站起“奴才不敢。”虽口中说着不敢但还是抬起了头，那双眼看着玄烨，眼眸深远的很。
玄烨感到鳌拜再看自己，也抬起了头，双目对视的一霎那，鳌拜的嘴角微微一动，这少年帝王，如此的有魄力想必这康熙帝以后会真正的治理好大清这个天下。在玄烨看来那笑是抹嘲笑。顿时心中有些怒气。
“不知太皇太后传臣来所谓何事。”鳌拜看了一眼太皇太后便坐在了所赐的椅子上，博尔基吉特大玉儿，真正意义上挽救了大清王朝的女人，她美，美的如科尔沁草原上的一棵珠草，她聪慧，有着满人男子所不及的才智，可却难耐是个女儿身，要是个男人，这天下就不会是爱新觉罗家族的了。
放下手中佛珠“想必鳌大人也听说索尼病重一事了吧？”虽是问，但语气中却透着肯定。
索尼病重，玄烨有些惊讶，他怎么不知道，只知道索尼已经好久没来上朝了，但却不知是因为病了，索尼为四位辅政大臣之首，现下他病重，苏克萨哈以死，遏必隆又生性懦弱，要是这样，那就只剩下鳌拜了。玄烨渐渐了解了祖母的意思，太皇太后是想看看鳌拜对索尼病重的看法，从而纵观朝中会因为索尼之死会引起的祸端。
索尼病重，他当然知道，但却不知是真是假，索尼向来是个老狐狸，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心思细密极了，鳌拜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局，一个抓逆贼的局。“奴才知道，索大人，年老体衰，有个病痛也是人之常情。”
“也不知索尼这一病会拖多久，朝中尚且不稳，他一病，剩下辅政就只有你和遏必隆了。”太皇太后静静的看着熬拜，大清朝如此多的臣子，她几乎都看清了，可却为什么看不清总看不清熬拜，他当年誓死效忠福临，连多尔衮要杀了他都没有退缩过，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老臣，真的会像苏克萨哈说的那样，夺了这大清的江山么？
熬拜听出了话中之意，抬起头，她真的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虽对外宣称不问朝政，但朝中的大小事物还是逃不出她的双眼。
“这些折子都是近日军机处送来的。都是举荐索尼离世后谁继任首辅，你可知举荐谁的最多？”太皇太后打开了放在桌上的布包。这些折子算下来有几十个。都是她近些日子差苏末儿从军机处找来的。
“老臣不知。”一定不会是他，他心里明白得很，他这几年在朝中树敌太多，即使有举荐他的，太皇太后也不会留下，谁想让一个众人都认为以后为要了大清江山的人，留在幼帝身边。盖上了那布包“是你。举荐你的占了六成。”
即使在安静，眼中也荒过了一丝的惊讶。太皇太后到底要做什么，他深知这不可能，难道这是一个局，还是她知道了些什么？
“遏大人，辅位在老臣之前，这位置断不会是老臣的，老臣也万万不敢要。”熬拜站起，却没有跪，这一生入了朝廷，他便只跪过帝王，虽大玉儿是个可敬的女人，但也绝不值得他屈膝。
“熬大人，战功赫赫，在朝中的地位也早已在遏必隆之上，首辅看下来，终究会是你的。”玄烨说到。到底是少年，年轻气盛，这话幸好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人，不然，这话一出，被人听去便是圣旨。
太皇太后没有说话，她深知玄烨这样说有些不妥，可毕竟他已经亲政，大清江山终究是要他去管理，她在束缚着他，对他反而不好。作为帝王，他第一个要打败的对象并不是任何人，而是他自己。
“老奴不敢。”熬拜低着头，还是太年轻，虽魄力以足，但顾想的还是差了些。康熙终究还是太小，以这样的心智要去与索额图，淳亲王去争，一定会败。
慈宁宫内一派紧张的气氛。可御花园就不一样了。
和煦的风吹着衣决，绣着落梅的外袍随着清风飘荡着。
头上那枚玉簪，小巧的摇摆着，透着一种惹人怜爱的感觉，可这样的小巧在依兰身上就仿佛一种净。
福全坐在御景亭内，静静的饮着杯中的清茶，茶水很清，清澈的让他看到了自己深幽的眸子，也看到了那凝望着乾西的背影。
当年就是在这里，她与太皇太后谈了一夜。奴婢知道，皇上要是想为奴婢而弃天下，奴婢定当以死以谢天下。这是她的誓言，他虽已经逝去，但她却一直记着，他到底弃了天下，去追随他真正挚爱的那个宛如，那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生活吧？不在肩负天下，不再生离死别，守在宛如身边，细心守护是他最好的出路。依兰六年了，忘了吧，这些都不该是你的，你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孤单的人，净身入宫，也会什么都不能带的离开。
一杯清茶以尽，可依兰却还站在那里。她再想什么？像玄烨，还是在想阿玛？她是不会想他。
静静地走到依兰身边，站在这高出就是好，一切的景色尽收眼底，可依兰却没有看，而是在静静的发呆。
“怎么了？”福全不忍的问道？
像是被吓到了，手指一松，手帕随着风，飘远。“我去给你拣回来。”福全欲去追那飘远的手帕。依兰拦住了他。
“二阿哥，不要去了，飞得那么远，找不回来了。”还在看那帕子，可手却拽住了福全的袖子。她何时也能像那帕子一样，随着一抹纯净的风，飘出这高墙？到那时，她会不会在被细雨打湿，而一辈子活在这里。
“那帕子是？”他识得那帕子，曾经阿玛拿过，玄烨也拿过，那就像条线牵扯这一切，现在帕子飞了，难道是她想真正放下的时候了么？
转过身，看着亭内，一切还是黑白，六年来从没变过，她的一切就注定要活在这样的颜色之下，茫茫的一片，总也分不出她到底在守着什么。这宫中的一切仿佛就是一场未醒的梦没有起点，但终有梦醒的时候，到那时，玄烨，先帝，还有身边的福全便永远的不在了。
“不是你的，终究你留不住，那帕子也一样，它想飞，想离开这里。”坐在石椅上，她淡然的说道。
福全也坐到了椅子上，杯中的热茶已凉，可依旧清澈。“是呀，可这宫里就是一个留得地方，不管你是谁，有着怎样的身份地位，终究要与这里牵扯一生。”
“二阿哥，您不一样，您是皇子，有着自由，可那些宫女太监，与这宫廷没有一丝关系，却要把一生都奉献出来。这不是命吗？”轻饮了一口杯中的茶，虽已凉了，可喝起来齿间划过一种沁人的淡香。
“有什么不一样，同为人，同要被人摆布，同要没有自由，同要把这命与这大清江山牵扯上，只不过身为皇子，我的付出是应当的。”他本不享有这种生活。一切被权势所掩埋，看不到真正纯真的东西，回到盛京，清晨日出之时，看着一群群的牛羊缓缓走过，那种感觉才是他想要的真正的生活。
天气热极了，可御景上却凉爽的很，两人轻描淡写的话语，勾勒出了一个众人眼中那个华丽的宫廷。可这话语下那漆黑的表面却始终人想不透。
过了许久，依兰开口“今日，太皇太后要赐婚，二阿哥为何推辞了。”口气很淡雅，但还透着关心。
清风拂面，那优雅的脸上挂着一抹笑，福全都猜不透那是什么样的笑。
有些黯然的脸上，那双眼睛宁静的看着眼前的一片景，如此美，可他却无心的看下去了“未曾谋面，不曾相识，却要相守一生，这样的生活，我不愿。”
“是不愿还是不想辜负了那姑娘？”
还是她看的明白，这宫内所有的事在她的眼中仿佛都看清了，为什么她看不清自己呢？是不想看，还是不愿看。“都是，这天下本没有什么必然的事，包括身份生活。看得多了，做的多了，便把一切都看淡了。”
微微一笑，手中挑弄这茶杯“听说那姑娘是佟佳氏.静玉，正红旗的格格。”
“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她不会成为我的福晋。”还是依旧的淡，但却透着一种伤感。也许他喜欢上她本来就是个错，可他却愿意一直错下去，八年的一切刻在心头，什么也挥之不去。即使有了福晋，他还是会忘不了她。
抬起头，清秀的脸上，挂着一种像是知晓了什么似的深情“二阿哥心上有人了？”
福全没有回答，有了，有了一个在心中永远都不能磨灭的人。可这话，他却不能说。
“你曾说过，一切都是命里注定的，即使拼了命的想要改变，结局却不会变，还是一样的。”她因为这话，放弃了改变命运的想法。可福全却陷入了苦恼。
从小他看的便是最清楚地，他深知一切不会改变，却要倔强的反抗到底，也许他骨子里还有一个倔强的福全，永远在心里追求着梦想。
“我知道，等到真正不不得不向命运屈服的时候，我会选择退让的，可你呢？你看清了究竟什么才是你想要的呢？”话说得多了，渐渐流露出了情感。那感觉超出了他的淡然。而更多了一种常人的理性，即使看得在清，他也是个人，眼睛终究还是有迷茫的东西。
门外的光亮的刺眼，暖风吹在身上确是一种冷。
刚刚的一切，现在还在他的脑子里徘徊，熬拜太狡猾了，他会是这大清朝最大的祸害，一定要铲除，大清江山才能保住。
慈宁宫门外，玄烨静立了一会。
“依兰呢？”玄烨回头问到。
“姑娘回去了，与裕亲王一起离开的。”小初子答道。
没有再停留，玄烨便离开了慈宁宫，走到御花园时，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御景亭，那一看，让他惊呆了，二哥，依兰，全在亭中，他只看到了背影，相互依偎，在没有比那更刺眼的了。
没有停留，玄烨匆匆而去，测命之人说姑娘总有一天要脱身独去，还会有一段孽缘。孽缘，他又想起了那孽缘之事，那真的是二哥与依兰么？没想到真正让他失去依兰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他一直都敬爱着的二哥。这一切都是命么？他怎么去和二哥争一个女人。争依兰。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聊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