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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约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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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入耳,我不由得心头一紧,“多谢夫人适才对蓝大哥手下留情。”
九子龙母道:“实话跟韩公子说吧,奴家此次是来寻蓝长老晦气的。”
我眼珠一转,柔声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夫人与我大哥均是武林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倘若双方能够尽释前嫌,化敌为友,岂不甚好。”
九子龙母淡然笑了笑,“韩公子可知我俩如何结下仇怨?”
见我摇头否定,她又问:“那韩公子知不知道奴家的来历?”
我还是摇了摇头,“在下初出茅庐,与蓝大哥也只是前日相遇。”
“这就是了……韩公子有兴趣听奴家聊聊旧事么?”
我点头一笑,“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难得韩公子有此雅量,奴家自当如实相告……”九子龙母娓娓说道,“韩公子既不清楚奴家的来历,多半以前也未听过‘龙潭’之名了。龙潭乃是武林中一个秘密组织的称号,该组织专以杀人为务,自创建之初历时三十余载,在江湖上亦算攒了些薄名……”
“奴家不才,身任龙潭第二代首领。依龙潭规距,奴家座下共配有九大杀手,各以神龙九子为名,大郎囚牛,二郎睚眦,三郎嘲风,四郎蒲牢,五郎狻猊,六郎霸下,七郎狴犴,八郎负质,九郎螭吻。奴家‘九子龙母’之号,也是由此而来。关于这些组织中的内务之事,其余的也不便向韩公子多提……”
“至于奴家与蓝长老之间的过节,起因并不复杂……大约十年以前,有位客主通过接头人,向龙潭提出一桩买卖,愿以四万两黄金为酬礼,要我们暗杀天枢神域的门主岳无忌。”
我动容道:“四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价值好几十万贯,谁开得出这么
大的手笔?”
“这个问题,就请韩公子恕奴家不能作答啦——替客主的保密,乃是龙潭的行规。何况……”九子龙母歉然一笑,“买卖双方一般都是暗箱操作,倘若客主不想透露身份,我们也不会去刨根究底。”
我“哦”了一声,又听她继续说道:“天枢神域雄霸武林,高手如云,要暗杀魔门门主绝非易事,但那位客主开出的酬金极为优厚,奴家衡量再三,终究还是接下了这笔生意……”
“按那位客主要求,交货时限为三个月,这就表示,龙潭必须在三个月之内取走岳无忌的性命。奴家深知完成这个任务的难度,所以将三郎、四郎和七郎一起派出,并预先制定了周密的计划,让三人分工协作、相互配合,务必保证行动成功……”
“并非奴家夸口,龙潭九子个个智勇双全、身怀绝技。放眼天下,尽管武功比他们高强的人不占少数,但能躲过他们暗杀的人却是寥寥无几。起初,奴家对三人此行颇具信心,然而事实证明,奴家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我轻声问道:“行动没有成功?”
“可以这么说……”九子龙母的语音不觉略显黯然,“三郎、四郎在行动中双双毕命,只有七郎负伤逃了回来,不过……他不是凭自己的能耐逃回来的,而是天枢神域为查清刺客的底细,有意放他回来的。”
“七郎一回龙潭据点,尾随其后的蓝长老,就带领秘杀组人员跟着冲了进来。当时据点内除了奴家以外,还有五郎、八郎和九郎,他们先后都死在了秘杀组的围剿之下……”
“这七郎孩儿,平时人最机灵,偏偏在关键时刻犯下这样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奴家急怒之下,一剑刺死了他……”
我心中一懔,但见九子龙母面上忽然闪过一丝凄苦之色,“直到后来,奴家才知道,七郎是中了天枢神域的心魔大法,思维混乱,举止失常……由于他濒临死亡,施加在他身上的术法自然解除,所以七郎断气之前神志恢复正常,并告诉了奴家一条重要消息……”
“他们三人此次行动,虽然未能当场干掉魔门门主,但也不是完全无功——在暗杀过程中,四郎临死一击,用自己的追魂绝技‘飞樱吹雪’击伤了岳无忌。对龙潭九子的本事,奴家是再清楚不过,凡被四郎‘飞樱吹雪’击中者,即为不治之伤,决计活不过半年……”
我忍不住道:“如此说来,你们岂不是得手了?”
九子龙母摇摇头,“那时再过两日,便是客主所定时限的期尾,三月交货的协议是无法完成了。而且,后来不知蓝长老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让岳无忌又拖了近三年才死……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辛翌岚对我讲述他自身经历时,也曾简略提过岳无忌壮年早逝一节,如今拿它与九子龙母的言语相互应证,我已大概得知其中的前因后果。
九子龙母接着道:“总言之,龙潭的那次行动以惨败而告终,龙潭九子痛失六子,但魔门方面也没有讨到多少便宜——门主蒙难不算,参加围剿的秘杀组人员亦是死伤甚众……”
“之后,奴家一人杀出重围,蓝长老只身追击,奴家与他奔行数里,又在一处断崖上展开恶斗,交手百余回合,奴家中了他一枚黑鳞神针,他中了奴家一枚龙牙梭,最后,我俩双双坠入了断崖下的滚滚急流中……”
“待我俩被急流冲到山脚下的浅地时,俱已筋疲力尽,同时身上毒伤发作,转眼便要一齐丧命。我俩权衡利害,只得暂时罢战,取药互治,调养精神,也就是那时候,奴家与蓝长老订下了十年之约……”
“我俩击掌盟誓,约定十年之内,双方均不得找对方寻仇滋事,如违此誓,天人共弃!并且奴家还附带答应了蓝长老一个条件:就是岳无忌身受不治之伤一事,绝不外泄!”
话至此处,九子龙母幽幽叹了口气,“奴家与蓝长老的恩恩怨怨,尽已告之。韩公子,你说这仇该怎么个报法?”
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有意改言其它,“在下好像听夫人对蓝大哥提的是八万两黄金,怎么变成四万两了?”
九子龙母微微一笑,“龙潭行规,接下的生意若不能按期完成,双倍赔付。”
我听得暗暗啧舌,心想八万两黄金,亏她能赔得出来,此女真可谓手握巨资!而且由此可见,她确实是个守信重诺之人。
九子龙母道:“其实钱财还属小事,只可怜当年龙潭六子,惨遭屠戮。奴家这十年来又花了无数心血,才重新凑齐九子之数。这笔血债,总不能揭过不算罢?”
我皱起眉头,“夫人这话未免有些强词夺理。是彼方先动杀局,怎能反怪受害方出手还击!俗话说:‘杀人者人亦杀之。’身为杀手,应该早有被杀的觉悟。夫人只顾追讨他们的血债,那他们亲手欠下的血债,又该向谁讨去?”
九子龙母眼珠一转,笑道:“韩公子所言甚是。像我们这种刀头舔血的营生,原不该计较过多。可是……凭韩公子三言两语,就把奴家打发了,岂不嫌太过随便?”
我度其语意,只觉她话中颇有余地,不由得眼前一亮,“那依夫人之见,又当如何?”
九子龙母嫣然一笑,“这就要看韩公子有没有诚意了。”
我忙问:“此话何解?”
九子龙母瞅着我笑吟吟的道:“只要韩公子答允替奴家做三件事,奴家与蓝长老之间的旧帐,就此一笔勾销。”
我闻言一愕,“要在下替夫人做三件事?”
“不错。”九子龙母含笑点头。
“关于这三件事的内容,夫人能否预先告之一二……”
“韩公子放心,奴家要你替我做的这三件事,虽然办理起来不太容易,却不至于强人所难……直说罢,就是想请韩公子替奴家杀一个人,取一样器物,再助奴家达成一桩心愿。”
我又是一愕,“夫人可不可以再说得明白一些,要在下杀什么人?取什么物?达成什么心愿?”
九子龙母笑道:“这可对不住啦,事关机密,奴家不便多作透露。”
我目光闪动,“如果在下不明详情,纵是现在贸然答允,将来却因力不遂心,未能替夫人办到,岂不是……”
九子龙母格格一笑,截口道:“韩公子此言足显君子坦荡,关于这点,公子大可宽心,奴家自认眼光不差——办理这三件事的最佳人选,非韩公子莫属。”
她见我尚自犹豫,又笑道:“倘若韩公子不肯,那也由得公子,奴家只好另作安排了。”
我心中一懔,生怕她再行“报仇”之举,忙道:“好,在下答允便是。”
九子龙母脸现喜色,展颜道:“既然韩公子肯为奴家出力,龙潭与天枢神域从此化敌为友,咱俩今后也亲如一家……”接着话锋一转,“不过……
口说无凭,奴家还希望公子答应奴家一个小小的要求,以作保证。”
我闻言略感不快,暗忖她当年与辛翌岚定下十年之约时,一样是口头应承,难道还有文书保人不成?此女分明是有意跟我加码。
当下说道:“夫人请讲。”
“并非奴家信不过韩公子金口一诺,只是兹事体大,奴家不得不小心些。”九子龙母柔声道,“奴家自配有一种药酒,名叫‘龙涎酥’,其味清洌芬醇,举世罕有,愿献与公子品尝。”
我眼皮一抬,“毒药就毒药罢,偏生取这么风雅的名字。”
九子龙母媚笑道:“韩公子说笑了,龙涎酥安神养心、强腰壮骨,对人体大有补益,只不过喝过一次之后,若次年重阳那日不再喝此酒,便会患上软骨之症,药石无救。”
我冷冷一笑,“那次年喝过之后,后年也必须喝了?”
九子龙母笑道:“正是如此。”
我沉声道:“年复一年,何日了结?”
九子龙母笑意不减,“奴家自有解法,韩公子不必担忧。”
我叹了口气,“夫人之意,要等在下办完那三件事后,才会奉上解药?”
九子龙母幽然叹息,“情非得己,望公子见谅。”
我懒得理会她的惺惺作态,将手一伸,“既是如此,就请夫人赐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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