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情于卿》湖边的洛丽塔

7、自愿的

　　青卓呆滞地坐在位置上。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她和队长就会结婚，他们还会生个可爱的宝宝，宝宝长大了会叫他叔叔，说不定还可以讨过来多个干儿子。那样，大家都多幸福啊。青卓傻笑着，步履轻浮地走了出去。
　　晚上，沈长卿回到家，发现青卓不在。以往这个时候，他都会做好菜等他回来。他心下一紧，青卓在这里孤身一人，谁都不认识，能去哪里？想着，他翻出偷偷存的武馆老板的电话，结果老板说青卓下午请了假，据说去见一个朋友。
　　朋友？沈长卿脑子里闪现的只有一个人。他立马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范琴她们今晚毕业聚餐，大家笑闹作一团。她酒量奇好，今晚更是来者不拒，一连喝了好几杯。突然听到包里手机响，拿出来一看，居然是沈长卿。
　　“喂~”
　　“小琴，青卓有没有去找过你？”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
　　她明显一愣，本以为已经麻木的心，似乎开始撕裂疤痕，沁出血来。
　　“小琴？小琴，说话啊~”
　　“找过。怎么了？”她没必要说谎。
　　“那他去哪了？今晚他没回家，我一直找不到他。”
　　“你很奇怪，沈长卿！”她恼怒极了，第一次叫他全名，“你的……人找不着，居然打来问我了。”她本想说你的女人，想想也不对。
　　那边沉默了一阵，声音低了下去，“对不起，抱歉。我再找找看。”
　　啪地一声，他把电话挂了。
　　范琴盯着电话直想杀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们到底欠我什么了，凭什么可怜我？
　　她冲回酒桌，举起杯子连干三杯，说有事先走了。
　　出了饭店，她回拨他的号码：“十分钟到君雅来，不然你别想找到他。”
　　今晚的风有些清冷，她穿着高跟鞋站着累了，干脆脱下来，在一旁的花圃猫着。
　　不久，牧羊人准时到达。当兵的果然守时。
　　她啪啪地把鞋子穿上，拉开门坐到副驾驶位，报了地点。
　　公司附近的酒吧不多。凭她对青卓浅白的了解，也明白这小鬼最大也就在这附近买醉罢了。
　　她扯出一丝笑容，真可笑。
　　果然，他们在附近的一家小酒馆找到了已经烂醉如泥的他。看着他心疼地为他擦去酒渍，抱着他上车，她突然就想开了。
　　后来她默默地一起照顾他，陪他给他母亲演戏。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做，但是她的心告诉她，这是她自愿做的。
　　……
　　到了沈家，这是个有着百年历史的大宅子。庭院里布置地明媚可人，既不像江南园林那边错综复杂，怪石嶙峋，也不像西方园林那么中规中矩，缺少层次。有一点欧式风格的宅子，灰蓝与白色搭配相得益彰，错落有致的庭院很雅趣，沈家真不愧是百年的名门。
　　“小琴，你来了~”张美兰听到门口开动的声音，便看到他们进来了。
　　“阿姨，您好~”说着便送上带来的小礼物。是个黑色亮片的晚宴包，丝绒的料子，墨黑色的晶钻闪闪动人。这是晓敏做的，她哈了很久一直没要到。这次说要来长卿家吃饭，她倒主动送过来了。
　　张美兰仔细打量着手中的手包，做工真正是好。“小琴手真巧啊~”
　　“呀，这可是我同学做的，我看着觉得挺适合您的，就借花献佛了。”
　　“这是卫南女朋友做的。”沈长卿插话说。
　　“哦？就上次见过那女孩？真不错。你和卫南都很有福气~”沈母不忘连范琴一起夸奖。
　　吃完饭，沈母给他们弹了一会钢琴，可惜范琴没这文艺细胞，除了知道好听以外，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曲名。
　　“夏天里最后一朵玫瑰。”沈长卿在背后突然说。
　　嗯？
　　一曲弹罢，沈母笑盈盈地问范琴，她弹地怎么样。她微笑着说伯母正如夏天里最后一朵玫瑰，果然很美啊。
　　沈母便满意地邀他们一起吃水果。
　　晚上十点，她要告辞了。沈母显然真的挺喜欢她，竟想预约她下周末过来吃饭。于是她调皮地说，“阿姨，我这么能吃，您都不怕啊？正巧长卿有个很好的战友也在济南，下次我们带他一起来好不好？”
　　沈母一听儿子的战友，当然是欢迎。要知道她早就求着儿子回来帮她，这几年也没见他答应。结果今年他自己主动回来了。她知道儿子对部队的感情很深，这次得好好招待他的战友才行！
　　两人上了车，继续一路无言。到了范琴的住处，沈长卿问她，“你刚才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该带他回家见家长了。”她不带一丝感情的说。
　　“我会的，可是还没到时候。”沈长卿有点恼她的态度。又猜不透她的心思。他也明白不可能一直把青卓藏着掖着，他希望青卓能光明正大地和他在一起。
　　“是。沈大少一句没到时候，就把我推出来顶事。你把我当什么了，沈长卿？”范琴忍不住呛他。
　　沈长卿苦笑，自己的确够自私的。他习惯性地想伸手揉她的头发，却发现，“你剪短发了？”
　　范琴这下彻底恼了。整整一个晚上，一个晚上，他到现在才发现她长发不见了。她恼怒着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跳下车，跑回去了。
　　沈长卿没防着她会踹他，这一下，还真疼啊。
　　看着五楼的灯亮起，她进屋了。他并没有马上离开。静静地，他点上一根烟。以前他在她面前抽烟，她倒不管，还常扑到他身上这里嗅嗅那里嗅嗅，像小狗似的。他问她，不讨厌烟味儿么。她点头又摇头，讨厌，但是你身上的我喜欢。当时他笑她什么逻辑。直到后来才明白，这小女孩是爱惨了他。他是不是真的太自私，居然利用她的爱去敷衍母亲。青卓那边，他一直对小琴很介意，他认定是自己夺走了小琴的幸福，又害怕着长卿丢下他回头找小琴。这种痛苦折磨着他，也折磨自己。所以，今晚带小琴回家吃饭，他没告诉青卓，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青卓的病，这个才是最要命的。他曾拿了青卓的检测报告去找心血管专科的好友，好友看了报告后神情凝重的告诉他，青卓属于先天性的三尖瓣有缺陷，比常人的要小，这样的身体根本不适合剧烈运动。而且，根据以往的病例，患者一般生存年龄不超过18岁。青卓就要20了，更应该先全面检查，并且时刻监控。他从好友那走出来，一直不敢回家，他害怕看到那张苍白清秀的小脸欣喜的期待。